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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物的掺入,源水的曲调

    这一团史莱姆缠人得厉害。

    它的温度既冷又热,越是挣扎,便越拖着旅行者往下不断坠落,背部触不到底。

    不知觉含入口中的异物像是连通了皮rou,吐出与温度相近的液体,又被咽得自然。

    无处捉摸的黑暗里,旅行者感受到了系在腕间的那根丝带,于是随心所想地去触摸、拉扯,意识便开始进一步昏沉,坠得愈发快速。

    “我想……”

    少年开口时的语速轻缓,如耳语般,小心翼翼。

    “你……”

    奈何旅行者被迫睡得死死,这一回竟睁不开眼,更听不见对方详细地说了些什么,浑身都是劳累后带来的酸软感,退而其次地选择了张开手,捉上一捉边上的空气。

    这样的动作,似曾相识地做过。

    此后噼啪敲打着的雨声消停,旅行者真正跌进冰凉凉的水里,攥紧的手心里,一无所获。

    身体沉重如铁,一点点带着旅行者坠入深邃的暗处。

    耳边涌起水浪被拨开的声音,冷意几欲渗透至骨髓,带着双手双脚皆因无力而抬起的旅行者陷入更深的地方。

    旅行者吐出口呛进嘴里的水,听见女孩稚嫩的童音从远方传来,一道道雷声炸开,伴着他人的一声惊呼变得模糊不清。

    “你是……我布耶尔[最初的贤者]啊……”

    远方来势凶猛的暴雨与雷声……

    贤者……

    “一场、两场,还是数数次的梦……”

    这一次,那道久远的长长鸣声变得异常微弱。

    带有馨香气息的手掌再次捂住了意欲强行醒来的旅行者的眼睛,成为黑暗中唯一的温暖。

    “醒来前,取得你本该取下的存在吧……不论是为了你,还是须弥城中的大家……”

    刺眼的白一时间盖过了眼前的黑,身体周遭传来“久违”的暖意。旅行者抬起手,覆住女孩的小小手掌,顺从地躺进最后的“底”。

    沉闷,厚重。

    “哎呀,诶呀……诶?帕蒂沙兰……”

    衣物被烘干后紧贴着皮肤的触感,奇异至极。

    旅行者刚从濒死的溺水体验中苏醒过来,听见少年这急躁的呼声后深吸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翻了个身,继续压在了这片被晒得暖洋洋的草地上。

    青草香气的味道一点儿不差。

    甚至于让旅行者想起了一些记不太清楚的事情。

    调酒、编织花环……

    然而少年这一回似乎还带了什么来。

    他们一个两个都围在了旅行者边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断了旅行者有关于那些记忆的思考。

    “那菈,还好吗?晒太阳久了,会枯萎的。”

    触感奇异的一片叶子拍了拍旅行者的肩膀。

    “金色的那菈,需要很多很多的水,才能变成大树……”

    此后,属于少年的手也拍了拍旅行者的另一边肩膀。

    趴在草地上的旅行者睁开眼,看见了一只像是蘑菇的绿色生物后张开嘴,吓得说不出话。

    “那菈,那菈,醒了……”

    “蘑菇”却惊慌地叫一声,随即挥舞着两片叶子躲进了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只露出了个脑袋。

    “金色的那菈,你和那菈法留纳一样,喜欢晒太阳。”

    以及……另一边长着人样,却说着听不懂的话的少年。

    “……”

    晴天。

    风速低缓。

    旅行者撑着手支起身,盯着面前傻乎乎的人,被风吹得绷紧的脸上一时间表情极其复杂。

    “你是?”

    “我是吟游诗人。”

    少年依然自称是吟游诗人。

    那把琴也依然被他带着,放在一边的空地上。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吟游诗人,但我现在就是吟游诗人。”

    他好像还怕旅行者不信一样,快速眨着眼,那双灵动的翠绿眼眸里如今的情绪透露得一干二净。

    一种怕人不信但越做越奇怪的行为。

    “……行。”

    忽略掉嘴里的怪异感觉后,旅行者选择继续无视对方做出的“表演”,顺势撑着地起了身。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好多遍。”

    少年站起身,把躲在石头后的那只蘑菇带了出来。

    “金色的那菈,种在土里,没有水。”

    “?”

    旅行者听得是满头雾水。

    然而蓝色的蘑菇眨着黑豆似的眼睛,附和少年的话一样也重重地点了下头,“是的,有坏那菈来,想把金色的那菈,偷走。”

    “还有很多,小小铁块。”

    它头顶上的叶子开始旋转,速度不快不慢。

    蘑菇说着说着就飞了起来,最后正正好来到了能够使旅行者平视的高度。

    “那菈没有枯萎,但是。”

    乖巧坐在一边的少年安静听着,摇晃起脑袋,好像他头顶也有与蘑菇相似的叶子一般。

    “但是?”

    旅行者强顶着语言不通的困难,回了话。

    “但是,花枯萎了,想要听,源水的曲调。”

    “我不认……我会试试的。”

    “谢谢。”

    少年适时递上来那把老旧的诗琴,而后同飞起来的蘑菇一起待在一边,让开了块空地,齐齐开始等着旅行者演奏诗琴。

    ……

    剩余的那十五个格子上已经被种下了毗波耶,在旅行者看来,它们如今的状态与其说是“枯萎”,更不如说是“盛放”,甚至颜色要更加鲜艳。

    这些过分鲜艳的毗波耶与墨青色的草地放在一起时,场景很是和谐。

    旅行者顶着一边的两道期待目光,实在不好说太多,只能拿起了竖琴,闭起眼,尝试拨弄这不知何时校准好的弦。

    源水的曲调……

    沉下心去寻找其该有的韵律时,旅行者感受到了周身聚涌而来的潮湿气息。

    清脆悦耳的琴音跃动着,流泻而出。

    潮气带着风声前来,不久后,雨水落下。

    一场静谧的雨来临。

    水珠一滴滴浸润进肥沃的泥土里,埋在地下的种子受到浇灌,伸出嫩绿的芽,长出鲜艳的花。

    花瓣上的晶莹水珠斜斜滚动着,借助土壤流进湖海的根系里,聚成下一场雨的云。

    ……

    这方天地的晴空真实有了变化。

    经历过一场小雨的地面微湿,空气中的青草气息芬芳,安分守着格子的草丛隐约有了要越出边界的趋势。

    淡蓝色的水元素微粒残留着些许,尽数聚集于旅行者脚下。

    “这样算好了吗?”

    旅行者不知不觉间掌握了这源水的曲调,放下琴后舒畅地喟叹出声,果不其然瞧见了一株株毗波耶的花瓣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水珠流动。

    琴音无意间调动起了水元素的去向。

    它带来一场雨的同时,似乎又在帮助着旅行者拖拽出什么藏在体内的元素力。

    旅行者同样对那样存在有着感觉。

    冰冰凉凉,湿湿软软。

    此刻由着琴声的调动,从原先的全根没入变成半掩藏在了颤抖着的rou唇里面,余留未被吞下的半根还在滴落同样冰冷潮湿的水滴。

    “谢谢,金色的那菈。”

    蘑菇反客为主地拎着意外变得傻乎乎的少年一齐来到旅行者面前,刻画下不变笑容的脸左右转着,看见毗波耶都恢复“正常”后先道了谢。

    “等到下一次,好多好多个太阳升起,月亮落下。”

    “那菈记得,兰那罗记得。”

    “回到修梨薛那,桓那兰那。有无源水种下的花。”

    少年闭起眼,没再跟着蘑菇一起说听不懂的话。

    “兰那罗……你是,兰那罗?”

    旅行者这回照样听得不明不白,却还是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的原因,听见了某种特殊的名词。

    “兰那罗,嗯,有很多兰那罗。但是谢谢,谢谢……”

    自称为“兰那罗”的生物放下了失去意识的少年。

    它飞到苗圃边界,最后冲旅行者挥起了两片叶子一样的手。

    “无忧节,白飞飞还在等着那菈,有美味的墩墩桃。”

    雨水带来的雾气遮住了那道小小身影。

    旅行者呆呆站着,看向那里,直到它完全消失。

    自被那只兰那罗放下后,黑发少年就趴在了一旁的草地上睡得香甜,更是半点儿傻了吧唧的回应没有。

    “……”

    这片苗圃里只剩下旅行者一人还清醒着。

    地上四面八方的水元素微粒聚集着,开始朝旅行者脚下靠近,像是有某种独特的吸引力,随着数量增多,也开始勾动着塞在xue里的那根冰凉物体往下坠去。

    抱在怀里的诗琴表面颤动着,似是也受到了元素力牵引。

    旅行者自始至终没有并紧着腿弹奏诗琴,也是直到雨水落下,才发觉到腿间有着根几乎要撑坏rouxue的异物。

    相比之下,痛感来得过于晚了些。疼痛倒显得有些盖不过它磨蹭着滑落下去时,表面那些个活动着的凸起擦过rou壁的愉悦感。

    “呼……”

    若是周边没有人,旅行者早已脱下了这身宽松衣物将其取出,哪儿会忍受着被外物滑动着抽插rouxue的快感无动于衷。

    然而,也是这点摸不准。

    旅行者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少年的“状态”时好时坏,方才的表现与之前弹琴那次极为相像,其余时候却都是正常醉鬼的表现。

    那把老旧的诗琴震动着,自主跳出旅行者的手,归回到树桩边上。

    无法追究它的来处,也没有心思追究。

    旅行者终是在等待少年醒来的时刻难以忍受地捂住了嘴,分开的双腿也不得不并起,夹住了滑溜溜的异物往里缩去。

    “唔……”

    水元素微粒滚动着,围在了这双不自觉小幅度移动起来的白鞋旁边,继而有小部分陷进压出的泥印子里,跳动着,爬上表面皮肤紧绷的脚腕。

    手腕上的丝带亮起荧绿色光芒,陌生力量探进了隐秘地方,在旅行者无法亲自去做的时刻,对方试探着握住了那根存在。

    [没有办法自己摆脱的话,作为朋友,我会试着……]

    [在这里就无法忍受的话,会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