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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爬了起来。

他不能认输。他想。

他还活着呢,他的仇还没报。

这些枯骨的仇,也都还没报。

他的胸前亮起了一道青光。

那是他师父给他雕的护身符,挂身上好些年了,从来没起过什么作用,当然他也不指望有什么作用。护身符,也就是求个安心。

护身符是特制的,是他师父用雷击木给他雕的天衍君,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和广大护身符一样,也不灵。

至少他带了十二年,从没见过天衍君显圣。

然而此刻,护身符却有了反应。

青色的灵光把整个耗子洞都照亮了,从他的胸膛里穿透了进去,暖暖的,有点像林歧在给他温脉。

青光划破了幽暗的神识海,血雨腥风也都退避三舍,萧途盘膝而坐,掐诀成印,血色的枷锁忽然破碎开来,惊起一阵血浪。

海内海外,两个人,同时变印。

“我还活着。”

“我还有天衍君。”

第19章第十八章罗耶

大罗天里有一座大罗耶寺。

大罗耶寺是朝廷敕令修建的,四方诸国的使团前来觐见时,都在那里下榻。

几天前,毗茨列派来了朝觐的使节。

毗茨列是个弹丸小国,自古以来便是天顺朝的附属。前些日子他们国内闹内乱,朝圣军入住皇都,从此改朝换代。

可是在准备上奏天顺朝承位登基之时发现,国主印和大国师印鉴不知所踪了。

毗茨列的国王和大国师都由天顺朝册封,此次新国王亲率使团来大罗天,就是为了正名。

按理说,贼子窃国,天顺朝本该发兵助国王军平叛,可是国王军并没有向天顺朝求援。而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天顺朝便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新国王带着使团来了天京。

他也没有空手来,而是带了无数珍贵贡品,足足铺满了整条天街。他是真的掏光了毗茨列。

他还挺会投其所好,皇帝喜欢什么,他就送什么,手头有的,立马就拿出来,手头没有的,飞书一封,遍寻四海也要呈上来。

皇帝很喜欢他。

今天酒池rou林里的新鲜玩意,也都是他从毗茨列带来的。

这也没什么,皇帝喜欢就喜欢了。

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皇帝君临四海,毗茨列既然奉上了无上诚意,天顺朝就必须给予其相当的尊重,以此来安诸多属国的心。

现在的毗茨列,信奉罗耶教,尊真神。

天顺朝就必须尊重他们的信仰。

大罗耶寺修在皇城,闹市。

随着罗耶教徒的增多,大罗耶寺愈发地为大众所知,更有甚者不远千里也要过来朝圣。

大罗耶寺四周都有护卫队,是罗耶教的教卫。

教卫是大罗耶寺的教长从世界各地带来的忠实信徒,一旦接受了教长的教令,对待教众便有至高无上的处分权,天顺朝也不能过分干涉。

大罗耶寺享有充分的自治权,他们有不能随意侵入的领土,有完整的教条法律,有虔诚的信徒,还有统治者一般的教长。

大罗耶寺就像一个国中之国,四仰八叉地横在大罗天里。

耗子们就躲进了里面。

萧常本就对大罗耶寺的存在嗤之以鼻,待从王砚悬口中得知当年的惊天大案与罗耶教相关时,立即派人封锁了大罗耶寺。

此间正是晌午,罗耶教徒正在里头做礼拜。

他们一天什么都不干,就只做礼拜,听见外头的动静也无动于衷——他们做礼拜的时候不能中断,否则就是对真神的不敬。

罗耶教的新国王已经拿到了册封的诏书,新做的国主印和大国师印鉴也都赐到了他手上。按理说,他本该启程回国,择日登基的。

但他没有。

他以奉天大祭为借口,向天顺朝皇帝讨要了观祭的期限,皇帝允了。

奉天大祭,也是宣扬国威。

教长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看着比萧常还要苍老。

他握着权杖从大罗耶寺里走了出来,每一步都走出了他的德高望重。教徒们跟在他的身后,教卫队挡在他的身前,他自己却温和地笑着。

萧常无凭无据,到底不敢和他们撕破脸皮。

教长身边跟着毗茨列的新国王瓦黎擘,再旁边就是毗茨列的史官,萧常作为天顺朝的国相,当着这一张嘴和一杆子笔,实在是不太好轻举妄动。

“果亚教长,奉天大祭临近,本相奉皇命,对全城进行例行检查,请通融。”

“大罗耶寺不归你们管!”

说话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教徒,萧途瞥了他一眼,是个东方人。罗耶教真正有规模地进入天顺朝,也就这一二十年,他才几岁?

二十岁有吗?

萧常看了一圈,教徒们很多都是年轻人,甚至有被父母抱着的婴幼儿。他们连话都说不清,哪里懂什么信仰?!

他们生下来就成了罗耶教徒。

没有选择。

萧常看着那个教徒,问:“那你说,该谁管?”

“真神!”

这次不止他一个,每个人都这样说。

凡罗耶寺都是真神的地盘,除了真神,没有人有权利搜查大罗耶寺。

“愚民!”萧常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朝前走了一步,身后是巡查队。

巡查队收到他的指示,一步一步地朝前逼近,大罗耶寺的教卫队没有收到教长的指令,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下意识地去看教长。

他们的教长此时却依旧笑得很和蔼。

甚至还侧了侧身,给巡查队让路。

然而就在巡查队即将逼近大罗耶寺大门的时候,一匹快马跑了过来,上头的传令官飞身从马背上跃下,宣读圣旨。

皇帝让萧常绕道。

萧常:“……”

猪。

大罗耶寺重新平静了下来。

教众们雀跃一片,认为自己守卫了大罗耶寺,守卫了真神的尊严,并且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真神。

瓦黎擘微微扬起了嘴角,低头弯腰地和教长一起走进了内堂。

“可惜了。”瓦黎擘说。

教长坐在椅子上,摘下了教袍帽,那一瞬间,一个苍老的老人忽然开始返童,皮肤变得尤为细腻,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然而,孩子的小卷毛却从一而终。

小卷毛道:“萧相国是个明白人。我们给他的威胁程度还不够让他选择抗旨不尊。他们萧家世代为相,知道该怎么和皇帝相处。”

瓦黎擘点了点头:“可惜来的不是唐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