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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夜里,游泳馆外的气温将近零下几十度,一簇月光浅浅映在地面上,能清晰看清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迹,空中落下无尽的白雪,显得氛围十分的落寞。

    白雪茫茫,穿着深褐色大衣的男人似乎不畏惧寒冷,还把横着抱着怀里的女生裹进大衣内,一步步走向停车的位置,雪地上有着一连串的脚印。

    寒风陡然夸大拂过,渗入骨髓的冷意使人悄然发作,姜绥便腻在周逸泽胸膛处取暖,呼吸稍微被冷空气堵得鼻涕水直冒。

    好在她是低着头,下巴靠近脖颈,没人会看见她这副有点邋遢的形象。

    纵然她再知道这有失初衷,但她是真的很冷,也万万没想到北方的城市有雪,还十分的冷峻,她整个人像是要被冻僵了。

    “周逸泽。”她轻轻唤了他全名,感受着那怀抱传递的温暖,想起他要结婚的事,很快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脸颊。

    头顶上是雪,不是雨。

    这声名字也像是用尽了全省力气喊的,她抬头的霎那就,见周逸泽嘴唇破了皮,薄唇血色充斥,使她不由面色绯红,心跳躁乱。

    泪珠晶莹挂在脸颊上,随着冷风‘嗖’的一下消失,她吸着鼻子,就听到周逸泽浅浅的笑声,胸腔也在震动。

    周逸泽停在车前,明明眼睛并没有看她,却能知道她的表情,“你这人总喜欢又哭又笑的,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鼻尖的热气洒落在她头顶上,语气不再是如同馆内的严厉,她想躲开却被困在怀抱里,垂眸闷声回答,“我不是。”

    随后周逸泽只是淡淡勾起嘴角,车门迟迟未开,仍旧伫立在雪地里,半响听到了后头传来一道刺耳尖锐的女声,他脸上的表情有撕裂的迹象。

    那笑很快敛收了起来,他恢复了冷冷的面孔,转身见何以萱背着两个书包,气喘吁吁的喊着姜绥的名字,在一片安静的环境里有些突兀。

    即使姜绥想装着脸皮厚,但也没办法,因为她目前应该还在和周逸泽闹矛盾的,不吵点什么,就不知道等会儿要如何与何以萱交代。

    于是她挣扎了片刻,周逸泽稳如泰山的让了个位置,那眼底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求何以萱自动一点替他们开车门。

    这下她明白为什么刚才周逸泽一动不动了,是因为没法开车门。

    在她想酝酿一些主题吵架的时候,何以萱没好气剜了她一眼,打开车门,近乎是咬牙切齿道:“也捎我一程,反正我和小绥是同个宿舍的。”

    周逸泽把姜绥放到副驾驶上,贴心的挤上安全带才回到驾驶位置,脱下大衣披在姜绥的身上,启动引擎就是不理会何以萱,疑似在报复。

    或许别人看不出是报复,但姜绥看得明明白白,那张脸似乎都快刻上‘讨厌’两个大字了。

    幸亏何以萱已经习惯周逸泽的冷淡,抬头观察着车子的内部,缩了缩脖子,抖了抖雪霜,“你们也真是的,小绥的东西都没拿就赶着回去,要不是我,这东西就成了失物招领了。”

    车内播放着一首还算轻快的音乐,姜绥见周逸泽不打算开口,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同样的选择闭嘴。

    得亏何以萱脸皮厚不觉得尴尬,在姜绥的包里找到了两张很喜庆的请帖,正要打开探个究竟的时候,周逸泽嗓音如冰碴子,薄唇吐出两个字。

    “别动。”

    姜绥听着声音不禁寒毛竖起,睁开眼睛便扭头去瞧,瞳仁陡然进入了刺眼的红色请帖,咬咬牙尽可能保持冷静,只不过心脏很复杂,她整个人也很复杂。

    因为这张喜帖她伤心了很久,但也是这张喜帖,她和周逸泽接吻了。

    要开心么?周逸泽要和陈娴结婚了,虽然他们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但摆个宴席就能当作结婚,也算是一种保障。

    要伤心么?周逸泽气势汹汹的吻她,还那啥起来了,也说明周逸泽是对她有感觉的。

    两者的情绪使她再次呈现了又哭又笑,咬着大拇指降降心跳,视线望向窗外,见街道也是空荡荡的,心情再一次最大化的伤心。

    “姜绥。”

    周逸泽的声音使她回过神来,她“昂?”了声,察觉到周逸泽周遭的氛围在和冬日并肩,不免打了个冷颤。

    在红灯之时停下车子,周逸泽揉了揉眉心,郑重解释:“我不会和陈娴结婚,更不会在让你不开心了。但下周学校放假,我要回趟周家。”

    下周也就是一月中旬,周逸泽的生日在那段时间。

    姜绥心不在焉的点头,有些好奇周路会怎么强行威胁周逸泽,周逸泽又会怎么反抗。她答:“嗯,我也会出席。”

    以她看小说的经验,他们的剧情定然是较为狗血的,因为正常家庭不会这样。

    根据她这段时间恶补狗血文来看,周路是肯定会强迫周逸泽的,万一见周逸泽不同意就囚禁,那她是不是可以打电话报警。

    不过她不打算说出自己的顾虑,一直劝自己下了车他们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回到学校,周逸泽趁着何以萱下车拉着姜绥的手,脱掉安全带替姜绥把大衣裹的紧紧的,“那么冷你能好好走路吗?还是要去我刚买的家里取个暖?”

    虽然语气是像随口一问的,但姜绥显然不那么想,试想孤男寡女的待在一间家里,怕是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所以她连忙摇了摇头,捂紧大衣,有点胡言乱语道:“我身体强壮,不怕冷也不怕热,耐性不错。”

    周逸泽视线来回打量,“耐性有多好?你学过芭蕾,应该是真的很不错,不知道我有幸能看你跳芭蕾么。”

    想好好的见识姜绥跳芭蕾的神情举止,他相信姜绥的柔韧性不错,肯定可以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完了,下身骤然涌出一股热意,有点上头。

    姜绥见周逸泽深邃的眼眸射出一道暗光,下意识寻找开门的地方,不知为何,视线垂在了某个地方,面色突变转红,“等、等你生日我就跳给、给你看!”

    话音结结巴巴的十分紧张,言毕就直接开了车门,几乎是狼狈的逃离车子,也在那瞬间,一道寒风扑面而来,毛孔都禁不住的发抖。

    好冷,我的天,北方的冬天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是泳池馆空气温和,不知道她能一直在馆内待到冬天结束么。

    然后没控制好力度‘砰’ 了声关上车门,她都被这声音吓得不轻,瞳孔地震,错愕地盯着车门,透过车窗看见周逸泽唇角挂着笑。

    近日的心情忽高忽低的,姜绥抿了抿唇,挥手告别,背过身才叹了口气。她已经在很努力的远离周逸泽了,可周逸泽像是看不懂她的意思,她想推脱却再次心软。

    人啊,不能过于心软,否则会被人欺。

    “来,如实交代。”何以萱勾着姜绥的脖子,发现姜绥有点太高了,无奈踮起脚尖,佯装凶狠道:“不许笑!”

    姜绥低头瞥了眼委屈的脚尖,放声大笑道:“你矮可以穿高跟鞋的,不用那么努力的踮脚,或者你喊我屈膝也可以的。”

    何以萱心塞按住人中,“你是想气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遗产吗!?”

    “你的遗产没超过五位数,我还是帮你拿去做慈善吧。”姜绥头往后瞅了一眼,车子还没离开,脚步稍稍放大,“赶紧的,宿舍有空调。”

    接着,她在雪地里奔跑,迎着寒风脸差点就要冻僵了。

    宿舍果然早早就开了空调,姜绥一进门就松了口气,脱掉那宽大的大衣时候,寒霜洒在身上不自觉又捂紧了大衣。

    这北方的天气是干燥的,南方靠海就是刺骨的湿冷。比起北方的冬天,她更习惯南方的冬天,原因是南方有家,家是温暖的。

    在北方洗澡就成了件大事,姜绥真想时时刻刻洗着热水澡,就算洗完了出到外面也要和浴室的温度一模一样才行。

    否则出了浴室就成了个大问题,头发像是要被冻成条状,难受的很。再来就是宿舍即便开了空调,也没有热水来得舒服和温暖。

    还有一周就要放假了,再忍忍吧。

    姜绥裹上厚厚的两层浴巾才敢走出浴室,空调的风明明是热的,吹到她身上莫名成了冰凉,惹得她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冲上床。

    盖上被子之后,才发现手机响了,瞧着是陌生来电,她沉思了会儿,指腹刚放到拒接的位置,电话因为响太久而自动挂断。

    然后未接来电有八通,她怕是有急事,便回拨了过去。

    大概等了四五声方才接起,电话里头的人呼吸逐渐凝重,她眉头一皱,小心翼翼问道:“喂?哪位?”

    对方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等到她不耐法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才发出一点动静,是厕所冲水的声音。

    须臾,男人声线平稳如一条线,“是我。绥绥,这个号码不要拉黑好不好?给我个能随时找到你的地方。”

    这次换成姜绥沉默,其中目光极为复杂,对上何以萱好奇的眼神,赶紧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深怕有人问她是谁的电话。

    估计是见姜绥迟迟未开口,周逸泽找了个话题,语气是带着笑的,“我生日那天,你给我跳芭蕾,是不是真的?”

    说出口的话就不能收回来的,姜绥深知这个道理,却还在想要怎么让周逸泽忘掉这事儿。

    原因是跳芭蕾的她很容易崴脚,所以才会在初三那年停止学习。

    姜绥轻笑一声,以陌生人的口吻问:“您哪位?”

    周逸泽默了三秒钟,开始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周逸泽。”

    “身高191,体重75公斤,平时喜欢健身。”

    “没参加过高考是因为我是保送生,对,P大保送生。”

    “家里是开公司的,不过我准备自己创业,所以这点姜小姐不必担心,婚后一定不和他们住。”

    “再来我上有两个哥哥,关系一般,不用担心会有哥媳之争。”

    听着一连串疑似相亲的语术,姜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异常的复杂,少见的沉默。

    半响,她翻了翻白眼,自动过滤相亲信息,道:“抱歉,我这里不是招亲平台。”

    说句实话,周逸泽相亲的四句话放在市场是相当炸裂的。像周逸泽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能成为黄金单身汉的。

    除非周逸泽真的是言情文的男主,作者要求一定要sc的那种,否则真的能到女主角出现之前,都保持单身么。

    又或者周逸泽像是季林泽那种明晃晃的渣男。

    “我知道你不是,能拜托你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姜小姐吗?”周逸泽轻笑道:“你知道姜小姐是谁吗?”

    姜绥双腿夹着枕头,意外摸出了白色的小盒子,摩挲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冷硬,“不认识。这位先生,你肯定是播错号码了。”

    这条项链是第一份礼物,怕也是会成为最后一份礼物了。她想戴着这条项链前往周逸泽的宴会,借此机会完全斩断他们的……友谊。

    本来她想表示是爱情的,奈何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在一起过,自然要把他们之间的情缘化为友谊,这样她才不会那么的难堪。

    电话里头估计是出了厕所,声音不再是沉闷的,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是一堆,什么打游戏的声音,什么煲电话的谈话,什么sao里sao气的喊着周逸泽“老周哥哥~”

    周逸泽原本晴朗含笑的眸子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变换成阴天,神情不加掩饰的厌恶,“要sao别找我sao,我有对象。”

    由于姜绥没吹干头发就躺着,此刻的她脑子很沉重,加上周逸泽的这句话,脑子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只的蜜蜂在她身上盘旋,眼皮自然也沉了些许。

    “谁啊?是不是我们姜绥大美女啊?”张侗故作妩媚地夹着嗓音,“少爷,古人三妻四妾的想法不可取啊!”

    这声音吵得姜绥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被这东北室友的夹子音创的不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会有个男的学女生说话!

    声音是不像,但是语气和她基本是一模一样!

    正当她想要出声的时候,周逸泽语气忍不住的放低,有种嫌弃的意思,“滚,我不是同,别来找我。”

    张侗恢复了声线,能屈能伸,“哦,老季问晚上要不要去吃火锅,他请客。”

    “有谁?”

    “我们四人,老季说带个女的,问你带不带你对象。”

    男生宿舍突然安静了不少,纷纷扭头看向周逸泽,眼神里有期待的意思,尤其是季林泽打游戏打到一半被人喊着骂爹了也不恼 。

    “带。”周逸泽没有给姜绥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了决定,“绥绥半小时后楼下等我。”

    姜绥想出口拒绝的时候,电话就这样挂断了,耳边传进嘟嘟嘟的声音,惹得她一肚子的气找不到地方发泄。

    她什么时候能澄清自己和周逸泽只是普通朋友……

    为什么高中到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