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或许是即将步入新的阶段，姜绥近乎兴奋的一夜未睡，抱着手机翻来覆去，最后躲在窗帘里看P市的夜景。 就算是深夜，P市仍旧是繁华景象，霓虹灯明亮不凡，即便她从高楼俯视下去，底下的人秒变蚂蚁，还是不缺大城市的风范。 这大概是重点城市的区别，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很热闹，她突然很期待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是绽放青春的，是永驻的。 待她有了丝毫睡意已经是早上九点钟，在车上昏昏欲睡，似乎是听到喧杂的声音才睁开眼睛，入眼便是P大的校门口。 这场景是青春洋溢的，P大内部摆满了食物摊子，她要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姜宁一串道：“你以后也来P大，我可以罩着你。” 姜宁咬了一口裹着糖霜的草莓，一脸踌躇不定，“可是严楷哥让我替他考T大耶。” 恰好几名学长都统一朝姜绥过来，姜宁才得以不受白眼的歧视，她兴奋地介绍姜绥入取的专业，顺便自豪说了下jiejie是状元。 学长早就听说过这号人物了，在听到姜绥专业的时候，好奇问了句：“你上这个专业不觉得可惜吗？以你的成绩完完全全能入取个毕业后工资高的专业。” 姜绥的视线落在学长身后的男人身上，眼睛弯弯笑了一下，唇边的弧度带着戏瘧，“没事的，我喜欢看到人们幸福的笑。” 随后她转头看向父母点头，吃掉了一颗草莓。 别人会不理解她的选择，但是她相信家人会理解的，也相信眼前多个月不见的男人会理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面了，姜绥单靠rou眼觉得周逸泽变结实了些，那白色T恤的袖子偏短，掩盖不了手臂上的肌rou，变得很性感。 不出意外，周逸泽肯定会成为P大校草。她稍微得意了起来，真不愧是她看上的男生，真的很帅。 可是没等她好好欣赏嘴角倏地下压，她看到陈娴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狠狠甩了周逸泽手臂一掌，“一个不留神你就跑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玩龟兔赛跑呢。” 周逸泽借着身高的优势瞧到了些什么，眸底涌出无奈，把陈娴凑近自己，声量没有刻意控制，“我爸的眼线在一百米内。” 周围人很多，姜绥顺着周逸泽视线看去，见到一名与附近人格格不入的青年，穿着昂贵的西装看着手表，抬头之时朝着他们这儿看了。 那么明显的眼线真的显得很蠢。姜绥内心不禁吐槽。 不过姜绥也明白周路又在监视周逸泽，而周逸泽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暂时性的和陈娴呆在一块儿。 说实话，她的确吃醋妒忌陈娴，但是她也不会那么不明事理。 紧接着，周逸泽仅仅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大概是周逸泽的步子太大，陈娴跟得很勉强，近乎是小跑上去的。 看到这一幕的姜建国终于明白未婚妻和姜绥的差别，因为周逸泽会放慢脚步与姜绥并肩走着，绝不会丢下姜绥。 罢了，再多观察几年吧。 新生报道，学长学姐帮助，这是P大的传统。 所以姜绥很顺利从报道完毕到宿舍楼，刚上楼就看到何以萱在走廊上痛苦的拖着大包小包，眼睛转了转发现何以萱是一个人来的。 这种大日子新生基本都会带着爸妈来打点一切，走廊上充斥着唠叨的声音，还有新生略微烦躁说“行行行”又或者是“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姜绥一个大步走了上去，故作神秘兮兮朝着何以萱耳朵吹气，惹得何以萱吓得大声尖叫，快随冲着姜绥面前挥了一巴掌。 姜绥紧紧闭着眼睛不见巴掌落下，偷偷睁开一只见姜宁及时扼住何以萱的手腕，紧张的心情一下松懈，露出讨好性的笑容。 何以萱瞪了她一眼，揪着她的耳朵道：“你是不是打算我吓死了，方便继承我的财产啊？” “你卡里有超过五位数吗？”姜绥神色微凝，一脸认真地思考，“你的财产也不太值得。” 肩膀突然下沉得厉害，姜绥用力支起肩膀发现无可奈何，因为何以萱是捎着嗔怒压着她的肩膀，给她一个‘教训’。 看在何以萱一身无力的份上，姜绥默默帮何以萱拎着五颜六色的麻袋，无意间发现何以萱寝室和她一样是309。 “有钱了不起吗？”何以萱看着一条长长的走廊，眉锋轻轻向上挑了一下，“你宿舍是哪一间？” 姜绥张开掌心让其看清宿舍门牌，恰好她们站在309号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父母相骂的声音，而且还很凶。 “她也是你女儿，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出钱？”尖锐的声音划破耳膜，就算隔着房门都觉得耳朵疼。 “我们都离婚了，孩子抚养权在你那边，不应该你出钱吗？”男子摔破了某样东西，‘哐当’一声又‘砰’了下。 “那你就不该来她的报道日！” “她是我女儿，我带她来P大怎么了？” “滚！你不想出钱就给我滚！凭什么孩子一上大学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敢情是她上了名牌大学，你要面子！” 里面出现了两种啜泣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姜绥不知道该不该敲门，应不应该打断这烽火利剑的吵架。 倒是曾翠花女士没这等顾虑，礼貌性敲了两下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门这才被她推开。 寝室内一片混乱，饭盒里的饭菜全都洒了出来，还有小小的香水玻璃罐碎了一地，男人无所谓的叉着腰，女人也不甘示弱的双手抱臂，眼泪却一直在流。 这种场面是真的很糟心，姜绥想安慰扎着低马尾的新生，却被何以萱拉了回去。 男人在心里预估看似三四十岁妇女身上的价钱，大概有个四五万，也能说明妇女很有钱，值得巴结的。 所以他快速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争吵只是个玩笑，“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都是她们不懂事，我代她们道歉。” 不多时，男人就被前妻甩了一巴掌，“我们不懂事？你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吧？作为一名合格的前夫，应该当个死人不再出现！” 男人欲图想发脾气，但是在有钱人面前不好发作，冷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经过吵架中后的对话，姜绥和何以萱再傻都知道这个男人是渣男，还是会家暴辱骂他人的渣男。 正所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新生像是习惯男人的所作所为，拉着女士的手摇头，似乎是在劝女士不要吵架。女士也冷静了下来，转过头替新生收拾床单。 少顷，新生换好了被单说：“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他不是我爸爸，我也没有这种爸爸。” 语气坚定，脸上含着苦涩的笑。 男人讪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我女儿，也和我姓，别学你妈耍大脾气。” 309没人搭理男人的话，男人也收起了笑脸，就这样靠在新生书桌玩手机，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的掏出烟。 劣质的烟味就这样散发在整间寝室，姜绥闻不得那么刺鼻的烟重重咳嗽了下，对男人的印象分下至零下十几分。 当下姜绥的想法是狂躁的，她还真没遇过那么不礼貌的人。就算是表哥和姑妈最先开始也会客气一点，到最后才会爆发的。 曾翠花女士替姜绥挑了采光较好的位置，自顾的换床单，对着姜建国道：“爸爸，以萱在这儿是不是你的安排。” P大有个特点，就是会按照高考的成绩来安排宿舍，照理说姜绥和何以萱的成绩相差较大，是不太可能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 “嘿嘿，是钞能力。”姜建国指着寝室的空调，“我捐了女生三号楼而已，就怕小绥没空调不习惯。” 这句话就足以透出姜建国的财富，那男人立马摁断了烟，瞄了眼箱子挂着的姓氏，道：“是姜总啊，幸会幸会。” 明眼人都能看出男人想要巴结姜建国，曾翠花女士不留痕迹扫了男人几眼，随后拧着姜建国的腰，投出威胁的眼神。 姜建国眉头也没皱的纠正，“是姜董，董事长的董。” 男人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伸出手想握手的时候，姜建国鄙夷闪开了手，帮忙何以萱铺床单。 在他来看，女儿的朋友也是他的半个女儿。 倒是何以萱一副受宠若惊的态度，赶紧接过自己的床单，“叔叔不用麻烦你……” “去去去，小孩儿滚一边。”姜建国抬起眼帘，把何以萱赶到寝室门口排排坐，满意道：“小绥生活能力不能自理，以萱你要多担待啊。” 小·生活不能自理·绥短促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父母到底能不能自理，但是她认为她肯定没问题。 瞧瞧在宿舍不用做饭……等等，她好像不会洗衣服…… 惆怅的表情即瞬而过，姜绥拿起手机在某度上搜索，强硬的转移话题，“萱萱你父母怎么不来呢？” 【怎么在宿舍洗衣服？】 【怎么用洗衣机？】 何以萱看到姜绥的搜索内容有点想笑，随即姜绥带着寒霜的眸子转过来，她面上维持着镇定，语气学着姜绥惆怅。 “嗐，我父母啊……” 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姜绥果然紧张了起来，那表情掩盖不住的想安慰人，几度欲言又止。 何以萱不再隐瞒，抱怨的同时声音低了下去，“我爸妈昨天就去旅行了，我哥工作不能请假，我只好自己来。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我爸妈只顾着恩爱，我哥只顾着工作。” 父母恩爱这一点姜绥感同身受，叹了口气拍拍何以萱的肩膀，“我爸妈也经常恩爱，有时候在客厅打啵儿以为我不知道。” 然后两人再一次长叹口气，有了难姐难妹的心情了。 被子铺完后就是打扫地上的脏污，姜绥跑的极快去宿管阿姨那儿借了扫把和拖把，何以萱便分工合作从包里掏出一袋洗衣液。 她们打算用洗衣液来拖地，这不禁遭到了男人的嘲笑，说是两个千金什么也不懂，得靠他女儿来生活，还让她们一定要给他女儿钱。 但是她们一点也不在意男人的看法，当着男人的面和他女儿接近，也不顾男人囔囔的骂声，直接把男人请了出去。 在交谈中得知新生叫于文文，高考获得了720，是省第二。 地上变得干净后，姜绥整个背后都湿了，还是姜宁帮忙开了空调，整个人舒服多。 于文文忧心忡忡的说“那个男人不是好人，叔叔阿姨你们要是遇到他就跑吧。” 姜建国好歹也看过了很多人，凭借那个男人的口气就足以判断是个嫌贫爱富的人，而且是不会主动认错的。 这样的人搁在哪里都是个祸害，还好于文文是讨厌他的，不然姜建国可要担心他来找大女儿麻烦了。 “放心，叔叔有眼睛看。”姜建国轻笑，一派的温和，“以后麻烦照顾她们两个，遇到麻烦也尽管说。” 于文文的mama从未想过姜建国是个和善且好说话的人，面上的讶异稍逝，向姜建国弯腰鞠躬，“谢谢姜董，文文她什么也会做，只要别让那个男人再找上门就可以了。” 如果单凭在寝室外听到的吵架，姜绥肯定会认为于文文的mama不是什么善茬，但是接触后才知道她的mama其实很爱她。 后来到了傍晚十分，家长陆陆续续走光了，于文文才说起她生理学上的父亲是个渣男。 除了经常打骂mama之外，还婚内出轨找富家千金，可是有钱人又怎么会看上他呢，很快他就被甩了。 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经验，他就专挑刚上大学有钱人下手，是因为他长得还算鲜嫩，也不过看起来三十多岁而已，更何况身材还不错，就很多人被迫当小三了。 但是mama为了她选择忍声隐忍，没想到事情愈发愈，千金小姐家里也不是善茬，很快就锁定她们家，对着mama大骂。 说他是个骗子，名字、年龄、工作、家庭没有一个是真的。这些人来家里闹之后，他就不敢回家，在外面住酒店。 其实她很希望这些富家小姐可以打死他，这样mama就解脱了。 很快mama在她高考毕业提出离婚，他也同意了。 虽然离开他，她们的生活在慢慢好起来了，但是他还是会经常打电话让mama给钱，mama不肯就会遭到辱骂。 然后mama就换了手机话，全方位的拉黑他，也搬了家。 大概是从学校那儿得知她上了P大，就赶紧打扮的很好看，嘴上说着这是他的责任，其实是在找有钱人。 “所以你们看到他一定要跑。”于文文垂着的眼睛里闪过泪光，郑重的重复：“尤其是你，姜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