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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起努力拼搏的过往也都会烟消云散,同样,郑大钱也还是被欧阳烨弃如敝履仍死不悔改的高零惨妇,再没有了温柔善良的辛柯的陪伴,地震雪灾还是会发生,雾霾仍旧会笼罩在天空,意识形态的管控,文化自由的剥夺,恐怖主义的复辟,极权思想的扩张……薛木忽然恍然大悟,之所以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幸福,正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有太多的不满而失望,才会在自己的梦中构建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既然他都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五年,为什么老天还要提醒他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假的?为什么还是要让他明白终究要从这梦里醒来?薛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又抹了一把脸,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他知道现在不是为爱情伤感的时候,他必须要想明白接下来如何应对。他可以肯定真正的自己现在应该正在ICU里,或许现在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也可能开始接受了脑复苏治疗,那么当那个世界的治疗见效时,恐怕便是他离开这个世界之日。薛木的五脏六腑都因这可怕的猜测怀疑而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正在接受治疗的自己,他没有一丁点的掌控权,只能像个家属一样,被动地等待着结果的宣布。根据以往的经验,两个世界产生关联波动的情况都会在每年的跨年之交出现,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刻──或者现在来看,应该是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这种世界交错的现象一年比一年明显,今年他已经明确听到了医生护士的声音,那么明年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但是毕竟,今年的这一段交错经历已经结束,到下一次发生前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那么这一年里,他又该做些什么?他举目四顾,看看这个十分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房间,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恐怕是假的,可所见所闻所触所感,无一不真实切肤。虽然许多灾难和悲剧在这里没有再发生,但也并非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幸福得太过虚假,他也曾为了究竟要不要与万朝阳相恋而纠结痛苦,在高三的那个跨年夜也曾被殴打得进过医院,郑大钱仍旧无法摆脱与欧阳烨的相遇和磨难,创业的道路也一样的辛苦而波折。如果不是这一回的醒悟,恐怕他永远也不会去考虑这世界的真实与否。他忽然想到庄周梦蝶的典故,庄子不知是自己化成了蝶还是蝶变作了他,因而得出万物相齐、浑然一体、无真无假、无实无虚的顿悟,而对薛木来说,此刻的他虽然并非变成蝴蝶,但眼下的自己,确实更像想象中更美好的样子,那么既然万物相齐、无真无假,他又何必去怀疑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实是虚呢?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是否意味着他生世界即生、他死宇宙即死?他原本认为自己是猝死重生,只当这条命是老天再给他的一次机会,要好好地快快活活地重来一次,于是他放纵地去折腾、去学习、去相爱、去拼搏,那个他已离开的世界早已与他无关,这里的万事万物就是他新的人生,而现在他知道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其实并未彻底离开,可现在对他来说,原来的世界其实却更像一场梦境,这里才是现实。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或许二零一八年的元旦,他终究还是会回到那里,到了那时,现在的一切又或许像是场大梦,但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薛木,认真努力地继续活下去,才是他在这个美丽新世界里最该做的事。天光一点一点明亮起来,薛木枯坐在床头,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他从前没有考虑过什么世界观的问题,不曾去想过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或许人死如灯灭,或许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他都从来未曾想过这些与自己相关,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成了一位唯心主义者。只有他存在的世界才有意义,既然他活在这里,那这里便是真的,不管一年后会发生什么,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他都要不管不顾地好好活出自己的精彩,像从前一样、甚至更加加倍努力地去拼、去玩、去爱,事业也好、爱情也罢、亲情也好、友情也罢,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疑神疑鬼,不如豁出去了继续做他自己──做他这个梦蝶般更好的自己。终于想通了这一点的薛木,好像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神智清明敞亮,迟来的疲倦感也终于包裹了他的身体,他在晨光中重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由内而外皆是踏实和温暖,恍惚中仿佛躺在万朝阳温暖的怀抱里,惬意轻松,安稳无梦。第九十六道题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休息了一天,第二日薛峰和贺冬兰果然带着薛木去了4S店。对于买车这事薛木始终没有上过心,当初刚做律师几个月的时候,薛峰和贺冬兰就提出过要给薛木买车,但当时薛木为了帮衬刚和家里决裂的郑大钱,同他一起在朝阳门租了房子,上班不过是几站地铁的事,开车反而要堵上一两个钟头,况且停车费、车位、限行都是不小的麻烦,便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过在薛峰和贺冬兰的坚持下,薛木后来也同意买车了──只可惜直到离开那个世界也没摇上号就是了。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上车牌不再需要摇号,也没了什么限行的政策,因而买辆十几万的车,不过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薛木提前问好了万朝阳的喜好倾向,不消半天的时间,薛峰就刷了卡,一辆丰田卡罗拉到手。提车要在两周后,薛木坚持请了薛峰和贺冬兰吃了顿饭,然后心里便在盘算着上车牌、租车位等等的小事该如何抽空去做,却没有注意到薛峰贺冬兰夫妇在饭桌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待会儿就直接回凤凰城了,您给我送到地铁站就行,然后您俩就回家吧,后天就该开始正式进入新的工作阶段了,我还得跟朝阳再准备准备。”薛木喝了一口饮料,撂下杯子又端起了饭碗,豪迈地将饭菜往往嘴里拨着,好像两天前因为碱中毒而被送急救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贺冬兰早就放下了筷子,双手握着茶杯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断地给薛峰递眼色,薛峰不动声色地吃着自己的菜,良久,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若无其事道:“你跟万朝阳,打算怎么着了?”薛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看薛峰,问道:“什么怎么着?这不公司刚开,人刚招齐么,后天就正式开始了啊。”“我说你俩的事儿,”薛峰放下筷子,吞下口中的食物,擦了擦嘴,说,“你俩打算怎么着?”“我俩……”薛木也不得不撂下了饭碗,“我俩……挺好的啊……就这么着呗……”“这么着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