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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无奈道:“不会再来了,因为偷袭失败,咱们定会有了防备,所以到天亮时仍是安全的。”“但对方会埋伏,你得小心埋伏,懂么?”李庆成认真道:“杀不了咱们,他们一定会在周围设下新的伏兵,可能是在我们明天启程必经的山道上,也可能是在路边的哪个树林里,更有可能是在山顶上设下泥石,滚木这种机关。”裨将似懂非懂,李庆成又道:“所以咱们越快动身上路,他们能埋伏的时间就越少,伏击线会不断后移,必须重新寻找有利地形,咱们就争取到了反击的时间。”裨将懂了,李庆成方道:“快去!让所有人拔营动身,战马给伤兵骑,其余人走路!”是时海东青又一声长唳,李庆成抬头,吹响竹哨,连吹三声,海东青啼鸣嘹亮,竟是不愿归来。一道霹雳划过,映得落汤鸡似的李庆成全身银亮,海东青方叼着一物,展翅于空中盘旋,滑向李庆成。“什么东西?”李庆成摘下海东青喙中圆球,对着火光察看,霎时只觉实在是惊心动魄。海东青叼回来了一枚人的眼珠。李庆成深深吸了口气:“干得好,现在去把张慕和方青余叫回来。”说着转身取出张慕与方青余的外袍。海东青再次腾空飞起,不片刻后,方青余与张慕归营。“找着了么?”方青余无奈摇头:“没有,甚至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张慕道:“你进去避雨,我再搜林。”李庆成道:“别了,现在拔营,大家马上就走,天亮后再找地方休息。”方青余与张慕稍一思索,便知李庆成深意,此刻上路虽显仓促,却较之留在营地内更为安全,可以说是一着奇兵。四更时,兵士葬了牺牲袍泽,纷纷拔营,伤兵骑马,其余人步行,只带了简单粮草便上路朝山内去。雨势越来越大,眉山内到处都是溪流,汇集于谷底,成为一条充斥着泥石的湍急水流。黎明时分天空虽灰暗,却依稀已能辨物,李庆成打着火把埋头看了一会地图,挑了条路线,一行人离开大路,专挑偏僻的山涧走。行行停停,张慕在海东青耳边说了几句话,放出探鹰,仰头注视,海东青掠过眉山顶峰,绕了一圈归来,几个盘旋。“如何?”李庆成道:“甩开他们了么?”张慕道:“对方有两千人。”方青余与李庆成同时耸动,张慕道:“在离这处的三里地外,峭壁一线天两侧。”李庆成揉了揉眉心,沉吟不语。方青余道:“绕路吧,我们只剩四百人,还有一百多是新兵,不能以卵击石。”李庆成道:“把我当诱饵,诱出他们来,找个低谷地,咱们反伏击,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消息这么灵通。”张慕色变道:“不可行险!”李庆成反问道:“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万一是江州派来的人,难道也继续前进去送死?”李庆成坐在一块石头上思考对策,只觉思维中一片混沌,再出口时吁了阵guntang的气。大雨倾盆,雨势不见丝毫消减,他从内到外已被淋得全湿。晚春山涧仍十分寒冷,张慕与方青余真气周天运转,自不惧这区区小寒,然而李庆成却有点经受不住了。他连夜空腹行军,又淋雨吹风,此刻脸色绯红,皮甲下的全身肌肤guntang,思维慢了半拍,最后道:“罢了,还是先绕路走再作计较。”李庆成几次要起身,却觉头重脚轻,迈不开步子,方青余终于察觉异状,颤声道:“庆成?”李庆成堪堪起身,继而一头栽倒下去,摔在泥地里。耳边最后的记忆是张慕焦急的声音。张慕背着李庆成,方青余集合残军绕路东行,李庆成发起高烧,嘴里说着胡话,有时是“慕哥”,有时则是“青哥”,浑浑噩噩,不知所云。张慕一路沉默,最后天色渐暗,方青余寻到一个僻静山麓,全军再次暂歇,整顿伤兵,预备明日起行。翌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李庆成再睁眼时,火光照亮了他清秀的眉眼。李庆成呻吟一声,躺在山洞里,身下铺着毯子,嘴里满是苦涩的草药汁。张慕:“觉得冷,为什么不说?”李庆成微微眯起眼,眉宇间一抹疑惑。张慕握着李庆成的手轻轻摩挲,一道醇正的真气入虎口合谷xue,经手阳明经,过檀中xue入气海,李庆成神智清明了些,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雨停了?”张慕答:“小了些,你还难受么?”李庆成摇了摇头,勉力坐起:“你怎么又跟来了,娥娘呢?”张慕一怔。李庆成长吁了一口气:“马还在么?我不碍事,走,上路吧。”张慕颤声道:“去何处?”李庆成眸中满是不解,看着张慕,答道:“北良,找我四叔。”39、眉山道张慕本就不擅言辞,此刻骤闻李庆成所言,只觉脑中嗡一声,犹如遭了重锤,眼前天旋地转,不知该如何应答是好,长久埋在心内深处最恐惧的后果,都随着李庆成寥寥几句,被尽数揭了出来。张慕只定定看着李庆成,不住疾喘。“你……没事罢,哑巴?”李庆成竟是被看得有些怕了,想摇他,却又不敢碰,先前在岐黄堂内看到的,这哑巴抬手能把一栋土墙轰塌下去,只怕举手投足便有千钧力度,一个收不住自己便立马完蛋。“哑巴?”李庆成颤声问:“有人吗?来人!”方青余疾步进了洞内,问:“怎么了?”方青余头发湿乱,解了战簪,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着,身穿铁甲,蹙眉看着李庆成。李庆成怔怔与方青余对视三秒,继而怒火尽数爆发,吼道:“方青余——!”方青余一个激灵,李庆成道:“抓住他!抓住这反贼!”方青余英俊的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笑容,问:“你都……想起来了?”李庆成回手抽了张慕背后的无名刀一个趔趄起身,抡刀便朝方青余身上猛砍,无名刀乃是钝刀,李庆成无张慕那般浑厚膂力,却也把方青余砍得踉跄退后,摔出山洞外。方青余欣喜不胜道:“庆成?!”李庆成倒拖长刀出来,这番举动已惊动了周围士兵,李庆成还未意识到不对,下令道:“抓住方青余,别让他跑了!他是逆贼!”这一下随行众哗然,方青余站起时又大笑,笑倒在泥地上,摔得满身泥泞,李庆成怒吼道:“你还笑什么!给我打!”兵士们抓住方青余按着,李庆成道:“打他!”方青余盔甲被解下,被士兵们拳打脚踢,在地上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单衣衬裤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