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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4

    他垂眸,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问她要不要熄了烛火,她说不要,“我就想在睁着眼的每一刻都看着你。”

晏清答应着说好,走到床边宽衣,探身进芙蓉帐里时还穿着寝衣,过了会儿,帐幔撩开一条缝隙,有只纤细的手提着他的寝衣利落扔了出来。

翌日休朝,晏清无事便又留下陪着她厮磨了整整一天,他拨弄琴弦,她便执剑起舞,亦或是两个人相对而坐,煎茶煮酒吟诗作画,将日子过成了寻常夫妻人家的温情脉脉。

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的极快,临到傍晚时,阖宫之后将有大宴,扶桑方才被贬,自是不好抛头露面,但晏清还需要出席,就不便再久留了。

扶桑觉得很不舍,看他起身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了一把,将人拉到跟前来,伸臂环在他腰身上,俯身靠过去,侧脸贴上他腰间的玉带,有些冰凉的触感,但他是温暖的。

“我等你,要快些来看我。”

晏清嗯了声,手掌覆在她鬓边轻轻抚了抚,心中只恨不得立刻带她走,从此两个人光明正大相依相守一辈子,再也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危悬于心。

但眼下还是不能,他心中暗自叹气,只能嘱咐几句要她注意保暖,照顾好身体的话,眼瞧着快到大宴时辰了,这才依依不舍披上大氅,踏着屋外结了薄冰的地面,出了明露殿的大门。

年节后,朝中先前未处理完的事务还得接着办,靖州一场大雪冻坏了土地,百姓的庄稼全折在了地里,一开年儿,晏清便奉命开始忙靖州赈灾一事。

古往今来,但凡赈灾最忌下头有官员贪污,但晏清身在帝都无法目视千里,便欲派遣身边亲信前往靖州监察此事。

他可信之人不外乎赵瑞成与任东昌,若论清正任东昌自然为首选,但一日午后,赵瑞成前来找他主动请缨,拍着胸膛保证,“就算是为了不给你丢人,我也坚决不会动赈灾的东西一分一毫,别人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放心!”

赵瑞成对于钱财银粮确实十分敏锐,晏清便也顺水推舟答应了此事,不料才定下他不久,他那头就出了事。

那日清晨晏清前往枢密院,才进屋在桌案后坐定,便见任东昌匆匆自外头跑进来,来不及喘口气,只说:“赵瑞成被贤妃派人抓进了掖庭狱,说是昨夜宫中例行检查,在几个宫女后妃哪里搜出了污秽的东西,招认出来的人里,就有赵瑞成!”

晏清只听着赵瑞成出事着急,没注意他话里说的“宫女后妃”,匆匆带着人往掖庭狱去。

刚走到门口,却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竟见皇帝坐在歩辇上也正朝这边来,紧皱着眉头,面色十分不善。

晏清只好停下行礼,皇帝下了歩辇,匆匆往里去,路过他身边才问了句,“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闻手底下有人被抓了进来,遂前来问个究竟。”晏清如实答了句,眼瞧着皇帝要下到牢狱里了,又快步往前稍拦了下,“此地污秽,皇上不宜踏足,若有何事臣为皇上代劳。”

皇帝脚下步子未停,仍旧是急匆匆的,两步绕过他往里走,“皇后在里头,朕等不了。”

现如今的大赢朝哪里还有“皇后”,他口中说的,除了扶桑没有别人。

晏清脑子里顿时轰地炸开一声闷响,脚下险些站立不稳,惶然转过身疾步冲进去,眼前所见,简直一瞬间将他的心全都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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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昏暗的掖庭狱里血腥气弥漫,阳光照不进来,闷出一股子发霉的酸腐臭气。

晏清脚步仓惶地奔进去,一抬眼,便看到了东南角刑架上满身血污的扶桑。

人早已没了意识,无力地低垂着脖颈,散乱的长发披下来挡住了面容,像个被折断了脖子的布偶被钉在架子上,甚至单看着,都瞧不出半点活气儿了。

整整一个晚上啊,她不知遭受了多少折磨!

晏清一颗心几乎静止在当场,呼吸艰难,双膝发软,脑子里理智全无,只想千刀万剐了害她之人。

他牙关都在打颤,紧咬着了下,提步就要冲到她身边去,身后跟进来的任东昌看得心下一惊,想都不及想,忙死死抓住他胳膊往后拽了一把,凑上去声音极低地警告了句,“你疯了不成!”

那头皇帝已经将扶桑放了下来,伸手探了探鼻息,一边抱起人往出走,一边呼喊着教快去传太医。

晏清心头在滴血,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抱着扶桑消失在墙壁拐角处,眸中戾气翻涌,抬起一脚踢翻了身边一具刑架,朝四下暴怒吼了句,“查!都去给我查!昨晚是谁下令抓的人、用的刑,谁封锁的消息,查到谁抓谁,一个都不准放过!”

底下人从没谁见过他这幅模样,一个个面面相觑,忙不迭的应声,匆匆退下去行事了。

狱里清净下来,留下些之前行刑的嬷嬷、内官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出,但不出声儿也没法儿改变他们做下的恶事。

晏清回过身,看了眼旁边已经断了气的粟禾和几个宫女,吩咐任东昌妥帖安葬死者,至于施刑的几人,就先拿他们开刀查问。

一应吩咐妥帖,他踅身往外头去,任东昌见他方才那疯魔的样子实在担心,忙又拦了下,“你现在别再凑过去了,太点眼,教旁人看出什么,害人害己!”

他此前并不知道晏清那个“十分重要的人”居然是前皇后,这会子陡然看着这局面,心头亦是一团乱麻。

但幸而晏清发疯过一回已经好歹平复下来些了,沉沉呼出一口闷气,只说知道,“你留在这里招呼这几个,我往重华宫去一趟,昨夜例行检查是贤妃主张的,我倒想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竟敢栽赃嫁祸于人。”

从掖庭狱出来,他打发了月生到承乾宫外守着消息,自己撩袍子汹汹然踏进了晨间的白雾中,径直朝重华宫去了。

这厢皇帝抱着扶桑回承乾宫,章守正带着几名太医匆忙而来,切脉看诊,半点不敢疏忽。

但问题是扶桑所受大多都是皮rou伤,太医也不好一一查看,只好先开了吊命的药汤先教人灌下,一边施针竭力稳住心脉气血,一边紧急又去传来医女嬷嬷清洗包扎伤口。

皇帝起先就站在一旁焦心看着,目光所及的地方,她的一双手十指都是血rou模糊,只怕要就此废了,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