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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下】

    【二十七·下】

    所求非同道,心意不相通。

    他从烈火中爬出来,等了六百多个日夜。

    这一句话,为所有做了了结。

    其实他早就想过的。

    他们的重逢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昙花一现,匆匆凋谢。之后的等待太过漫长,足够谢云流冷静下来。

    他们只是拥有六年朝夕与共的少年时光、重逢后顾虑重重的短暂相处,他们只有一段回不去的过去、一些都难以释怀的遗憾。

    ……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

    比起独自走过的半生风雪,数年相伴算得上什么?

    比起太上忘情的清净自得,因爱生出忧怖显得凡俗又落魄。

    得道成仙后岁月悠长,情缘多短暂,又有几对佳偶能逃得过久处生厌。

    何况……

    何况谢云流不是谢云流。

    李忘生还是李忘生,谢云流已经不是那个谢云流了。

    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二十年清修,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在强权与大义之下,没人救得了他。他看清了。

    三清救不了他,师父救不了他,师弟更不能。

    他谁都指望不了,谁都等不来,他只有自己,他只能信自己。

    李忘生说得很对,他们之间心意是无法相通的。

    不只是因为李忘生太上忘情,心不为旁人所动,其实他也做不到。

    谢云流没法相信李忘生会一直都在他身边,他知道那不可能。

    且不说李忘生与他道不同,无法同谋;李忘生喜欢的,其实也不是他。

    他只是过去的一个影子。

    李忘生从他身上找,透过他,在看过去的那个谢云流,与过去那个谢云流相处,说来好笑,他起初也是这样。

    他们打着现在的幌子,却都想活在过去。

    大概是透过这种方式,仿佛回到了当初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无忧无虑,潜心修习,上有师父,下有师弟师妹,那时候洛风都还小,山中岁月长,仿佛世上就只有他们这一处小天地,再没什么坎坷崎岖,那是他们都怀念的。

    那也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存粹时光,他留恋,但他早就知道,回不去。

    他亲手杀了过去的谢云流,断了自己的软弱,也断了李忘生的念想。

    谢云流就算变了,也还是谢云流。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谢云流,李忘生只能从他身上找谢云流的影子。

    这听起来如此荒谬。

    谢云流想,反正谢云流已经死了,李忘生找不到了。要么接受他,要么就走。

    没想到李忘生比他做得更绝,李忘生不要谢云流,也不要他。

    他全舍了,全弃了。

    谢云流想,那他还有什么呢?

    他不是李忘生喜欢的样子,与他没有同样的信仰和追求,不能与他朝夕作伴、事事共商,甚至,他还有无穷的时间,而他,只有短短数十载春秋。

    他还能给他什么,他还有什么?

    他一无所有,他怎么留得住?

    谢云流没再在纯阳待下去,他什么都没收拾,在天亮之前,就下了华山。

    他神思恍惚,等回过神,竟是到了长安。

    千岁忧的小院早已荒芜,杂草丛生,当年的客栈也人去楼空,断壁残垣,盛衰兴亡,草木枯荣,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只有他还痴心妄想着能回到当年,和好如初。

    谢云流喝了个烂醉。

    几天几夜,他躺在客栈的废墟里,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师兄。”

    有仙人踏月色而来。

    谢云流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动了动手指,也不起来,只是躺在地上,睁着眼空空望向屋顶。

    “刀宗弟子找你,已经找来了纯阳。”

    哦,是因为有人要找他,找不到,去找了李忘生,李忘生才来。

    谢云流眼神移向他,不想说话。

    李忘生走到他旁边,俯下身:“你许久未有讯息,他们担心你。”

    谢云流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忘了跟他们说一声,只是当下心里刺痛不已:“……那你呢?”

    “我?”李忘生一顿,“师兄武艺高强,何需忘生担心。”

    谢云流嗤笑一声,他把手里的酒坛子扔到一边,摔成两半,酒水洒到地上,升腾起浓郁又醇厚的酒香。

    “李忘生,”他慢慢撑坐起来:“……你不是喜欢我么?”

    李忘生面色如常:“师兄,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谢云流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李——忘——生!”

    他猛得把人拽过来压在身下,像猛兽捕食那般盯着猎物的眼睛,想找出他面上的一点破绽:“你骗我!”

    可是没有。

    李忘生从始至终不见半分慌张,即便这样受制的姿态,他也十分平静,“师兄何必自欺。”

    “李、忘、生!”谢云流不想再听他说话,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他仓惶地截堵,发泄地撕扯,谢云流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寻寻觅觅,到头来却发现所求只在灯火阑珊,一步之遥;他以为失而复得,可原来却是一丈天堑,两岸相隔。

    谢云流吻着李忘生,心里却痛到极致。

    李忘生没做任何挣扎与反抗,平静地像一尊玉做的雕像,任由谢云流将他唇角咬破,渗出鲜血。

    “师兄,”他安静开口,“你分明痛苦,何必自我折磨?”

    谢云流停了手,望着他,眼圈通红,“那你呢?我这般痛苦,你是痛苦还是高兴?”

    李忘生垂了眸,轻声道:“师兄怎么忘了,太上忘情之人无喜无悲,何来痛苦欢乐?倒是师兄莫要如此伤情……”

    谢云流死死地盯着他:“若我偏要如此呢?”

    李忘生不在意他话中偏执,只是平静问:“你可想清楚后果了吗?”

    谢云流悲哀地笑了笑:“清楚地不能再清楚……”

    他低下头,吻住了那人。

    酒香弥漫,月光照下的身子泛起水光。李忘生浑身赤裸,散落的发被浸湿,黏在肩上。倾倒的酒液太凉,他有些冷,下意识动了动,微微凹陷的小腹盛了潭浅浅琼浆,随之摇晃。

    神色迷离间,他无意识舔了口溅到唇边的酒浆,大概是酒实在太香,他微蹙的眉竟然慢慢松开,显露出沉醉的模样。

    谢云流解了衣裳,低头亲吻他的小腹,啜饮琼浆。肌肤与肌肤相贴,烈酒像是着了火一样,发烫。

    脂膏被送入深处,仙人双腿蜷缩着,随谢云流的啃咬滚动喉结,是情动难忍的模样。

    谢云流温柔地不可思议,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一点点开拓,慢慢地撩拨,以他最舒服的力道和速度,慢慢推进。

    他太了解李忘生了。

    李忘生哪里招架得住,前端渐渐渗出清液,身后融化的脂膏流淌,滴落下来。

    谢云流看见了,偏不去管。

    他亲吻着李忘生的膝盖,哄骗他为自己打开,唇舌流连过大腿内侧,便得寸进尺地压到底,再不许合。

    谢云流太温柔了,李忘生放松了警惕,全然交给他。轻轻的呻吟因指尖的戳弄不断溢出,李忘生小腹起伏,在最深处绷紧了片刻,而后慢慢松懈下来。

    仙人又如何?进了情欲的泥潭,谁都别想再端着。

    谢云流抽了手指,解开身上仅剩的颈环,系住李忘生。

    在李忘生惊醒的目光中,他收了最后的温柔,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以合情合理的理由掩盖自己恶劣的意图:

    “两回了,掌教,”他俯下身,缚住李忘生无力的双手:“再多伤身。”

    谢云流积压了数年的情绪,在此毫无保留地xiele出来。

    他压着李忘生,每一次都冲着最要命的地方去,每一下都进到最深;他把劲使得极大,五指深深陷入皮rou,一片通红;谢云流掐着、顶着,犹觉不够,又折了李忘生身子,去撕咬他胸前乳首。

    李忘生被撞出了眼泪,唇生生咬出血,浑身都绷紧着,脚无处着力,便盘在那人腰后,只怕一松口,便再难收拾。

    谢云流瞧见了,腾了只手,掐住他下颌插进他齿口,“想叫就叫啊……”

    他拨弄着湿润的舌:“仙人也这么不坦诚。”

    齿关没了阻挡,呻吟便从缝隙中流出,李忘生再止不住,被缚的双手让他完全被动,酸软的腿让他无力挣扎,他高仰着头,被迫承受这场酝酿已久的宣泄,无处可逃,只能全盘接受。

    一滴不漏。

    李忘生喘息着,嗓子已经哑了,谢云流却没有要撤出的意思,只是解开了他的手。

    就在李忘生以为他也会解开自己另一处束缚时,谢云流摸了摸他的小腹。

    李忘生腰线细,两边是美丽的弧,中间微微凹陷,连脐都生得小巧,看着可怜可爱的。这里先前盛过酒,如今已经蒸发殆尽,却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在月色的渲染下,是清冷出尘的模样。

    可就算是神仙,谢云流今日也要给他拉入红尘的。

    他抚摸的力度起初还轻,后逐渐加重,节奏又拖得极缓,指腹碾过的地方,指尖还轻挠了几下,李忘生喘息变急,无意识地收紧:“别……”

    后xue里还一片泥泞,他现在经受不得一点刺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收缩之下,谢云流慢慢苏醒。

    “师兄……”李忘生开始恐慌起来。

    谢云流没有留情。

    被缚的前端肿胀不已,交合的身后溢出不断,身子逐渐攀上顶端,却不得释放。捆绑的颈环都被浸湿,刺激还在一波波袭来,李忘生终于崩溃:“不……”

    谢云流停了下来。

    “不要了,师兄……”李忘生声音很哑。

    “错。”谢云流却道。

    他缓慢俯下身,随之顶到极深,李忘生扬起头,连呻吟都发不出,几乎快要窒息。

    “你该说,要。”

    李忘生瞳孔骤缩。

    下一瞬,谢云流就着相连的姿势,直接将李忘生翻了过来。

    张开太久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跪不了,谢云流捞起他的腰,帮他抬了起来,丝毫不顾及李忘生已经濒临高潮的身体,一次一次碾压过最敏感的地方。

    李忘生身子打着颤,顶端泌出几滴,肿胀到痛:“痛……”

    “痛?痛就对了。”

    谢云流眼圈发红:“这不是欢好,这是惩罚。”

    他从来没这么对待过李忘生,他压抑了太久,之前怕伤了李忘生,始终小心翼翼,如今既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收不住了。

    “罚你满口谎言。”

    “罚你始乱终弃。”

    他恶狠狠地说。

    “你既然招惹,便得自食其果。”

    分明是爱到极致,却也痛到了极致——

    此刻所谓强势,其实只是虚张声势。

    谢云流压上他背脊,按着他的后脑,在他耳边逼问,“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少时的影子?渡劫的祭品?

    谢云流嗓子发哑:“你把我当成什么?”

    李忘生动了动唇,只是道:“师兄……”

    “呵。”谢云流轻笑一声。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不想再听。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谢云流从不贪恋沉溺。

    可当心与心分离的时候,再无法感知到对方,就只剩下这些最原始的感官本能。

    谢云流几乎是拼了命地去感受李忘生的存在,去盯、去咬、去嗅、去抓。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忘生情动的模样,看他难忍、见他崩溃、瞧他失神;他啃咬着李忘生的皮rou,唇齿要触及温度、舌尖要尝到湿咸;他把头埋进李忘生肩颈,用力嗅李忘生发间的清香与酒香;他掐着李忘生的下颌,听李忘生发出喘息和呻吟,声音要大、不要断、他不要寂静——

    不要如果不这么做,就算他此刻将李忘生抱了满怀,也还是觉得自己怀中空空——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已经无法凭武学感知到李忘生,他又触不到李忘生的心,他只能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办法。

    他把李忘生整个禁锢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给他打下烙印,可他还是觉得,只要他一松手,李忘生就不见了。

    谢云流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他所做的一切最终都会是徒劳,这个人还是不属于他。

    他的爱、他的恨、他半生的动荡、六百个日夜的等待,统统都成了一场空。

    ——何其悲哀。

    意识溃散与清醒间,有灼热滴在李忘生肩头,烫得他一缩。

    ……是什么?

    濒临溃散的意识不足以让他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抓了把谢云流撑在他身边的手,便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