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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鹿白来不及抵抗,领口就被扯开了,“就算你的东西用不坏,也不能乱用、滥用、肆无忌惮的用吧?”放在领口的手顿住了。他的手在鹿白的视线中缓缓垂下,手背凸起两根青筋,指头无所适从地蜷缩在一起,像是一个委屈巴巴的鸟球。她凑近了一点,歪着脖子窥探他敛下的眼帘,莫名其妙,手足无措,像是趴在桌底看女生真哭假哭的捣蛋鬼。他不躲不闪,两扇睫毛微微上扬,泄露出他掩藏许久的眼神。不安,痛苦,劫后余生,不堪一击。鹿白心口忽的紧了一下。这怎么回事,她心道,她怎么觉得窦公公怪可怜的?尤其他还光着膀子。光膀子的窦公公更可怜了。“好吧。”她终于认输了,摆了摆手,“速战速决!”“嗯。”窦贵生信誓旦旦地答道。但是,并没有。战况激烈,旷日持久,远远超乎当事两人的想象。鹿白一开始还皱眉:“你要是再敢咬我,我就叫,我嗓门可大了。”窦贵生:“……知道了。”片刻后。“窦贵生!!!”“嘘,小点声……”“你再咬!”“……”“……你还真敢!”再片刻后。“可以了可以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认输,我投降,就此打住吧,有人叫窦公公,快去吧。”“……不。”“……”许久之后。“呼、呼……可算轮到我了!”“歇会儿吧。”“不!今天我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鹿提辖拳打镇关西。”“……”“不对……窦关西?”“……”“鹿提辖拳打老东西,嗯!”“行……你、你轻点。”交锋两方挥汗如雨,鏖战沙场,乐在其中。从天明到天黑,从艳阳到月夜,直至许久,空气中撩人的波动才随着他们的呼吸平静下来。“咱们回去吧……”窦贵生在她耳边含糊不清道。为了不让恳求的话有损先生的威风,他将脸死死埋在枕头里,一边嗅着鹿白桂花味的发丝,一边装作口齿不清道:“爹娘我替你找,唐王殿下那儿我去说,总之……不用你cao心,你就回去吧……”他还想说,别想,别回忆,别费劲了,等你想起来,就该头也不回地扔下我了。鹿白呼哧呼哧直喘,好半晌才平静下来,一字一顿,拿腔拿调,阴阳怪气:“茶语总之,我,死也不会看上你,赶紧……唔。”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鹿白也不管干不干净,在那只手上咬了一口,锲而不舍地继续道:“我死也不会看上你,赶紧歇了你那心思吧!”自食恶果的老太监久久没有反应,在鹿白准备踢开他的时候,他终于长叹一声:“是我错了……”鹿白颇为惊讶:“没想到啊,窦公公竟然会认错。”窦贵生没忍住,不禁恼羞成怒:“我就想到了吗!”鹿白笑得格外开心:“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恳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窦贵生“呵”了一声,暗自松了口气。两人做足了克服艰难险阻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回京一事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顺利。地动平息,疫病消除,各州的援军陆续撤回,朝廷下派的钦差和御史也该回京。刘仁因为忘了送礼被林御史狠狠参了一本。窦贵生也被参了,原因很简单,里通外敌的卖国贼,不参他参谁?这倒无所谓,纠察御史的参奏并不总是真,应该说,大部分时候都不是真的,因此窦贵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唯一叫人摸不到头脑的是,皇帝的旨意中,竟然叫唐王一行也一并回京。鹿白心说这倒省事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窦贵生回去了。但他们谁都没想到,那张盖着玉玺朱印的圣旨并非皇帝的本意,下令的另有其人。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很短的,还有那么几万字就要结束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尸悦第39章押运犯人的是熟人,查门戈。他奉命回京述职,正好与唐王一行在柯州相遇,接管囚犯一行。见到窦贵生时他还很意外:“窦公公,怎么又犯事了?”不等窦贵生回答,他便见到拿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别人罪行的林御史。查门戈:“哦,懂了。”大周武将在纠察御史身上吃了无数苦头,查门戈不知是真心欣赏窦贵生,还是出于跟林御史作对的心思,故意把犯人都放了出来。林御史嘴里喊着“大逆不道”,提笔就要写折子告状,愣是被这土匪把纸笔抢走,一把火都烧了。鹿白称赞:“是个男人!”窦贵生从她身边路过,闻言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不大高兴地走了。鹿白摸不着头脑,转头问道:“我说错话了?”甄冬从鹿白的发间偷窥着老太监的背影,小声道:“你夸查将军,窦公公生气了。”“这有什么可气的呀!”鹿白掰着手指头,“我还夸了殿下,夸了小苏公公,夸了刘大人,夸了杨将军,他要连这都生气,不得就地气死。”甄冬心说,气死倒是不至于,但很可能会被酸死。鹿白抬头望着窗外。山门已过,入目皆是一片坦途,往东是西京,往南是朔北。往东七八日,往西十几天。青怜被留在了唐州,不愿跟他们一道再走,分别时,她冲着马车磕了个久久不起的头。鹿白心道,这世间,到底还是离别多,欢聚少啊……甄冬见她不知为何面露惆怅,难得安慰道:“你直说就是了,窦公公肯定会消气。”鹿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那你呢?你和殿下呢?”甄冬面无表情,似乎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吧……唉。”这一声“唉”叹得鹿白感同身受,勾起了她前不久跟窦公公生离死别的愁绪,霎时叫她又是好一阵长吁短叹,以至于回了房仍旧呆坐失神,连老太监的冷脸都忽略了。怔了半晌,身后忽的传来一声低咳:“咳!”鹿白连忙回神:“窦公公,你怎么在?”“我来半天了,你看不见吗?”窦贵生正襟危坐,气势汹汹,威严逼人,就是坐的地方不太对。他坐在了床边,帐子后,枕头旁,坐在了一缸陈醋中。答看见不对,看不见也不对,鹿白索性闭了嘴。老太监见她这样就生气,得理不饶人道:“是呀,我一个戴罪之人,哪比得过将军威风呢!看不见也正常。”鹿白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