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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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娴纯属自找的,祸从口出,上车时非要挑衅他,这下好了,在车上被cao了一顿,又被抱上楼换各种姿势cao 当然,她没忘记正事,她把合同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乌鸦,问他该怎么处理 乌鸦听完足足沉默一分钟,然后灭掉烟头给陆崇打电话,让他一边盯紧条子动作,一边派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合同的下落挖出来 看着乌鸦沉默寡言的样子,她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看来,这件事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三天后又是社团开会的日子,上午十点整,外面阳光灿烂,会议室里却一片阴霾 坐在正南方向的乌鸦脸色阴沉,压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他两根指头捏着一张纸,从上到下逐一扫视,每多看一眼,沉郁之气就会多一分 他猛然将纸攥成一团,劈头盖脸地砸向唯一一位站着的男子“这个月的数为什么少了三成,被你吃了?” 男子匆忙解释“乌鸦哥,这个月条子好几次扫场,扫得没生意可做,所以…” “这他妈是理由吗”勃然大怒的乌鸦甚是可怕,薄薄的衬衣裹不住他膨胀的肌rou,一块块轮廓清晰可见,不奇怪,他时常发怒,但是这一次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男子吓得不轻,一把抓住身边的阿麟“麟哥,场子的情况您知道的,您帮我说句话,您…” 阿麟不留情面,直接甩开他“当初你求着乌鸦哥让你去收这个场的数,现在倒好,第一个月就出差错,你还狡辩什么” “乌鸦哥您消气,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今天之内必会给您答复,罩场收陀地天经地义,他们不敢不认账”他站起来直面乌鸦,眼神里带着胆怯,合同一事乌鸦没提过,也正是因为不提,他才胆战心惊 阿麟脑子直,就想着将功补过,哪会料到撞枪口上了,乌鸦冷冷眯眼“我在问他,你的话匣子却打开了” “我…”阿麟冷汗直流 一是看在他忠心耿耿,二是给江娴面子,不然乌鸦真的会杀人泄愤,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责骂几句在所难免,他才开口,身后的门突然被踹开,门板砸到墙壁上,砰一声巨响 “为什么骂阿麟啊?”门口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悠扬的声音 除乌鸦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众目睽睽下,本叔步伐轻盈,红光满面,哪像一个老人,倒像个凯旋归来的将军 乌鸦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他迟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支会我一声” “噢?你这意思是我没有权利来?”本叔懒得再装,话语阴阳怪气 乌鸦伪装的笑容顿时一僵“哪有,我的意思是您老人家清闲又悠哉,环游世界都有资本有时间,为什么要来这种无聊的地方呢,还偏偏赶上我教训小弟,您听到耳朵里不心烦吗” 本叔讥笑说好一张乌鸦嘴,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 “您别给我戴高帽,如果我真有这本事,也就不至于天天在这儿跟一群傻子生气了”乌鸦还撑着客套的笑,但是已经岌岌可危 本叔忽然收敛了嘲笑,面目严肃“我问你,我是谁” 真他妈傻逼,老年痴呆了吗,乌鸦心里暗骂,嘴上依然客气地说您是白头翁本叔,东星社最有威望的叔父 “那叔父的职责是什么”本叔摩挲下巴 乌鸦右眼皮一跳,不详的预感一直都存在,现在更是翻了倍,他死死凝视,一声不吭 本叔踢了阿麟一脚“你替他说” 阿麟纹丝不动,同样一声不吭 本叔搜寻着下一个目标,哼着小曲扫了一圈儿,选中站在墙边的陆崇 又一脚踹过去,陆崇默默承受,然后怒目圆睁说您的职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的职责是誓死追随乌鸦哥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好样的”本叔佯装失望,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却变了脸,他瞥向门口,咻地吹了声口哨 口哨是唤什么的,唤狗的,但跑进来的不是一条狗,而是容光焕发的笑面虎 猛然间,乌鸦的眼底翻涌起恨意,他眸光似刀尖,直冲着迎面走来的笑面虎 笑面虎无所畏惧,坦荡地直视乌鸦“普天之下的帮派都由龙头做主,但并不代表龙头可以无法无天,叔父的职责便是协助社团工作、监督龙头,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出手,这就是叔父的职责以及享有的权利” 本叔听完哈哈大笑,拍了拍笑面虎的肩膀“你比那只乌鸦聪明多了,只可惜阿润不重用你,真是屈才” 众人面面相觑,笑面虎却像看不见,他点头哈腰,哈巴狗的做派 从笑面虎走进来的那刻起,乌鸦的周身就沸腾着凶煞,形势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冷声问原来是我出了问题,所以才惊动您老人家,可是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问题 本叔轻蔑发笑“刚才我来的时候听见你在骂阿麟,现在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骂他” 乌鸦全身肌rou紧绷着,匪气冲天“他是我的小弟,要杀要剐都由我决定,您cao什么心” 本叔上前两步,与乌鸦四目相对,两人表情完全不同,一个怒发冲冠,一个悠闲自在 “我猜,他弄丢了什么东西吧”本叔的笑声更狂 乌鸦瞳孔猛缩,还没答,一摞纸被摔到桌子上,飞得到处都是,七零八落 “诸位都来看看,这些东西你们见过吗”本叔绕开乌鸦,又绕开膛目结舌的阿麟,他走向其余的人,竟然一脸亲和,与刚才判若两人 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都没有动弹 “本叔,我早就说过,这些家伙都是乌鸦养的狗,他一下令,他们就冲过去咬人,他要是不动,他们一个个也就都变成木头桩子”笑面虎漫步走来,停在本叔身后 乌鸦从来不具有忍耐力,笑面虎话音刚落,他就怒不可遏地大吼“你他妈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反骨仔,老子当初就应该弄死你,为什么留着你这条贱命到今天” 从古至今,叛徒都该死,笑面虎却满不在乎,他仍在笑,嘴角咧着夸张的弧度“乌鸦,我劝你不要再挣扎,你全招了吧,本叔一向仁慈,不会要了你的命” “我招什么,我他妈问你我招什么”乌鸦单手揪住笑面虎的衣领,没太用力地一拽,就将笑面虎拖了过来 笑面虎的衣领变成皱巴巴的一团,他不害怕,抬着头仰视高大的乌鸦“当然是你私吞东星的钱款,以及做假账蒙骗大家” 此话一出,会议室顿然激昂起来,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这时,厚厚的账本从天而降,拍在桌子正中央,激起一圈又一圈尘埃 本叔怡然靠近,为蒙在鼓里的众人指点迷津“这是你们大哥交上来的账本,的确是仔细,每一笔流水都详细记录,并且写明合作方、合作时间、交易金额” 他伸出手,一个马仔将捡起来并整理好的那沓合同奉上,他翻阅着,一一平铺到桌子上“只可惜再工整再认真也没用,因为统统都是假账,这里有他上任以来每一笔买卖的流水单,你们查对一下就能发现惊喜” 隐藏的炸弹爆炸了,而且威力十足,乌鸦眉眼狰狞,猛力将笑面虎甩开,是的,得知合同丢失后他为什么情绪激动、为什么不像她那般看得开,原因便在此,她终归是外行,不懂合同上的玄机,更不懂他为什么小题大做 见不得光的东西被摆在烈日之下,情况万分紧急,他顾不得那么多,咆哮着命令马仔们轰本叔出去,但是除了陆崇无一人听从 众人表现迥异,有的低头装瞎子装哑巴,有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还有的… 一个较为年长的男人愤慨骂道“新界的舞厅明明收益二百八十万,但却入账二百万,这个买卖当时由我负责,我竟浑然不知,我为了这场买卖心力交瘁,拿到的报酬却少之又少,原来竟是…” 陆崇一个耳光甩过去“放肆!你算老几?哪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背地里贪了社团多少,乌鸦哥心知肚明,只是懒得搭理你而已,你现在竟敢恶人先告状!” 男人捂着脸叫骂“我吃点儿油花算什么,谁贪的最多,是龙头啊,我们为他卖命,死活都不顾,他却坐享其成…” 本叔摆手打断,他食指压住其中一张纸“一个破舞厅才值几个钱,小家子气,你们看看这些,荃湾赌坊入账三百六十万,实际收款六百九十万,葵青洗浴城入账五百七十万,实际收款八百八十万,还有这一张,支出四百万投资维多利亚赌船,他向社团报的金额却是七百万” 本叔收回手,阴阴斜视“乌鸦,你可真是大丰收啊” 乌鸦定在原处,那一块方砖承载着他颀长的影子,他不动声色握紧拳,混黑社会的人谁不贪,更何况坐到这个位置上,面对社团堆积如山的财富,敢问谁能心如磐石,骆驼活着时难道就没有动过社团一分钱吗,不,何止动过,那可以说是搬 这一次,他轻敌了 他自认为稳坐江山,所以迫不及待地大肆贪污,完全没想到会有今天,因为东星上下对他唯命是从,谁会有胆子去扒他的料 他忘记了本叔,这只垂涎大权已久的老狐狸 面对众人狐疑的目光,乌鸦矢口否认“谁能证明这些破纸不是伪造的呢,想诽谤我,没那么简单”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本叔潇洒勾手,马仔递来几张照片,他一一向众人展示,一张也不落下“想必诸位都认得阿麟的女人和孩子,看,这些合同是在他家里发现的,你们不会认为他很无辜吧,错了,每一笔账都是他报上来的,你们大哥贪了多少,他清清楚楚” 阿麟焦急不已,但着实语塞,没法狡辩半句 最后一张照片,被本叔重重摔在桌上“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这满身的刺青便是最明显的特征,那天我派人去阿麟家里搜集证据,不出半个小时她就出现了,所以你们还认为是我诽谤你们的大哥吗,错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太天真” 火候还不够,笑面虎又来添柴火,他也拿着几张照片,像个推销员似的挨个给大家看“你们大哥口口声声说不贪图钱财,只想振兴咱们东星社,还说什么东星社重新起步,一切都需要资金,所以他以身作则节俭朴素,说得多好听啊,谁知背地里却挥金如土,瞧瞧,这一柜子皮包全是牌子货,最贵的一只要十万块,还有这些珠宝首饰,嚯,这些钻石个个都是上品” 笑面虎随手丢掉照片“知道为什么他要私吞你们的血汗钱吗,因为他养了个杨贵妃” 好一个登门做客,原来是搜集证据,乌鸦冷冽怒吼,磁性又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剔骨刀,令人闻风丧胆“你们都不是睁眼瞎,我有什么大动作你们一清二楚,我何时花过大额的钱,难道养马子也算吗,那些包和首饰才值多少,对得上账吗,万分之一都对不上,我为什么要挪走那些款子,就算挪走了我也没有办法花,不花的话我要它做什么,难道我拿它们砌墙盖房子吗,你们好好想一想” 阿麟幡然醒悟,附和说对啊,乌鸦哥名下的生意和投资都是透明的,你们尽管去查啊,看看哪一项脱离了社团,根本没有,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儿乌鸦哥怎么会做 “是吗?你确定没有一项是他私人的吗?”笑面虎推了推镜片,之后从夹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他慢慢悠悠打开,一份建材合约展现在众人面前“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乌鸦那抹云淡风轻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眼底猛燃怒火,足有滔天之势,那是众人未曾见过的,也是他最狞恶、最狂暴、最真实的一面 他怒声大喝,犹如奔腾嘶吼的江水“原来你早有预谋,笑面虎,我何时亏待过你,你不怕遭天谴吗” 笑面虎置若罔闻,认认真真给大家讲解“大额的钱财他当然不能擅自使用,否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他当然不傻,他会洗钱,这张股份合约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想投资潮汕的建材生意,以此把钱从非法的、不能见光的变成合理合法的,为什么舍近求远选择大陆的生意,就是因为他怕被人发现” 他意味深长叹气“不要说我背信弃义,我也是不得已,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不能纵容社团被一个贪财小人管理,有违老大生前的夙愿,乌鸦,我真的好失望,想不到你背地里吃了社团这么多,老大真是看错了人,你不愧疚吗,他在世时常常教导我们以诚待人,你有脸面对他的在天之灵吗” 人们心事各异,虽然表面上唯诺不发言,但今日之事必然传遍香港黑道,本叔自鸣得意,慢条斯理走到乌鸦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乌鸦高仰着头勾出一条弧线,眼神愤慨轻蔑,哪怕东窗事发也绝不服软 本叔懒得废话,直接下命令“来人,给我绑了他带回去审问,作为为社团倾尽一生心血的元老,我断不能容忍这颗老鼠屎祸乱社团,我要好好整治东星,肃清所有腐败可憎的家伙” 话音还没落地,一大群马仔冲了进来,足有三十几个,把会议室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对着乌鸦摩拳擦掌,势必要齐力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