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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出抽屉里的一道暗层,坐在床沿细细观望着——里面放着这些年和魏卓炎相处时,他暗自留下的一些无关紧要,却能让他回忆起对方的各种物件,比如他俩第一次在他家地下室打漆弹枪时魏卓炎怎么都洗不干净的T恤;比如他们攀岩时魏卓炎借给他的铁夹扣;比如当年公司出事时,魏卓炎每次来看他会买给他的啤酒易拉罐留下的易拉扣……肖忆抱着那抽屉坐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魏卓炎为拒绝了杨齐悦的交往请求感到有些愧疚。这段时间他跟对方约过不少会,但不知为何,随着了解的增加,他逐渐意识到他们两人共同话题真的不算多。前一晚在消防局门口告别时本来已经是他盘算的两人最后一次约会,没想到那个子矮小的女人居然出其不意地吻了他。这让本身便已愧疚满满的他只能露出一抹无奈笑意。想着眼前女人比当年边月还要直接,他忍不住便是一阵自嘲。次日他照例接到了杨齐悦的电话,虽然这回明确跟对方挑明了自己没想继续下去的意愿,但那执着的女人却调皮地说“再给她一次机会”。挂了电话瞬间,魏卓炎望着黯淡的手机屏幕,一边摇头一边便自言自语出口:“怎么跟肖忆似的,一根筋。”话音方落,他表情免不得一滞。脑海突然不合时宜地闪入最后一次跟肖忆见面时对方把自己压在驾驶座上那个掠夺性的吻,魏卓炎眉梢立时敛起。摇了摇头,将那画面强行挤出脑海,他严肃地重新投入到新的一天工作中。这段时间,那天的记忆没事儿就跑来sao扰一下,让本来便烦躁不堪的他根本无法当那些事情没发生过。次次回忆起和肖忆的亲密接触,他都感觉要回归到零点回血,每次都无法全身解放。于是一拖再拖,加上工作性质,他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许久没跟肖忆联系。之后的一个周末晚上,当他和杨齐悦完成约会独自返回局里时,看到晋洋和一个战友立在宿舍门口聊得正欢。心不在焉地晃过去,他瞅了眼晋洋,朝对方习惯性地扬了扬下巴,开口:“聊什么呢这么积极?”“没啥,就是在想换班的事。”“换班?”魏卓炎兀自将身上那套不符他风格的板正衬衫西裤脱掉,略带无聊道,“怎么,又要出去鬼混。”晋洋瞅着魏卓炎罕见的白领打扮,忍不住痞笑着溜达过来,单手攀过对方肩膀戏谑道:“唷,队长大人这是刚约会回来?”“手。”没推开晋洋,魏卓炎朝对方搭在自己肩膀的咸猪手歪了歪脑袋。“干吗。”晋洋嬉笑道,“现在只能亲爱的小杨同志摸了?”魏卓炎挺直了身,叹了口气,语调让晋洋脊背发寒:“手不想要了就直说。”晋洋立刻摸了烫山芋般抽开胳膊:“诶诶,大人,不带这么着的哈。”“说吧,你换班到底想干什么。”知道这小子瞎胡绕话题是为了换班的事打地基,魏卓炎懒得陪对方玩捉迷藏。“老魏,这你也不能怪我,反正那天你也得换班不是么。”晋洋笑。魏卓炎换掉了西裤,侧身半眯着眼瞄了下晋洋:“什么意思?”“嗯?你还问我。”晋洋摊手,“这事儿你不应该第一个知道么。”“什么?”“GEOX公司那边有个欢送会,咱怎么着也得去一趟吧。”“GEOX?”魏卓炎听到那个名字,眉头一皱,“——人欢送会咱去凑什么热闹?”“合着您老不知道?”晋洋哧了一声,“肖总么,要不是肖总的事儿,咱确实不用凑热闹。”“肖忆?”魏卓炎先前脸上的悠闲渐渐消失,“——什么……欢送会?”“肖总要出国了吧,听说是他家人让他回去接替那边家族企业还什么的。”晋洋侃侃而谈,“肖总没跟你提么?我也是听他们员工讲的,说他们总裁一直不想跟他父母公司有瓜葛,不过搞不清为啥最近突然想通了,打算出国。”“……”“啊?老魏?你听到我说话了么?”“……”☆、41保重晋洋在原地废力询问了两三遍,魏卓炎才稍稍有了反应。草草跟对方确定了欢送会的时间地点,魏卓炎明白后天晚上肖忆就会上飞机。虽然正处于和对方的关系尴尬期,但凭他和肖忆的哥们儿关系,他还是有些意外这种重要决定对方居然跟自己只字未提。想着如果不是听到晋洋这货的闲聊,他很可能连一句再见都跟对方说不上,心下无来由地冒出一抹糟乱。表情严肃地跟晋洋编了个自己先前不知情的理由便侧身拐入楼道,魏卓炎站在一片漆黑中,默了许久才滞顿着掏出手机。豆点大的屏幕光晕徐徐笼罩魏卓炎面庞,他调出肖忆姓名,兀自凝视了许久,才力道十足地按下。耳畔传来接通音时,魏卓炎心神不宁地在楼梯漫无目的地上上下下。许久未联系,他组织着语言,想象着该用什么样语气开头。然而这种忐忑在接通音转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时,他又不死心地重拨了数次。绵长等待后每每都是那句恼人的“对不起,您拨打……”,魏卓炎咂嘴收了线。很少主动给肖忆打电话,但只要他打,对方无论怎样都会接起。魏卓炎甚至记得自己有次给对方打电话只是为了说个出行计划,但正在一场重要会议中的肖忆还是接了他电话,甚至花费了几分钟时间跟他讨论完毕才继续的会议。捏着手机立在黑暗中,魏卓炎视线落在楼道转角边的窗沿。夜色似乎比平时更加浓重,连以往偷摸渗入的路灯光线也杳无踪影,像是要将人吞噬般屏蔽来自周遭的一切光源。在楼道间又逗留了一会儿,魏卓炎才沉着脸返回宿舍。晚上快11点时杨齐悦又发来短信,魏卓炎出于礼貌本想回对方,但不知为何,键入几个字后,他莫名发现心情低落到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话。终究回了个非常简短的官方化短信,他将手机放上床头拐入洗漱间。次日,魏卓炎又多次打肖忆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因为当天有不少社区服务类出警任务,魏卓炎没能抽出时间前往肖忆公司。中午在路边摊吃盒饭时,他又试探性地给肖忆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的,电话这回倒是通了。指尖一紧,魏卓炎刚要开口,那边却传来纪依声线。先前稍微敞亮些的情绪像是倏然凋零的花束渐渐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