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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观察外甥的神色,只见顾斯人面色不改,顾亦言看他一眼,顿了顿:“学校的事你看着点。”“会的会的。”缪万声连忙收回视线点头。顾斯人继续开车,雨天里,车子在湿泞的路面上平静地往郊区驶去。顾斯人的mama死时二十三岁,比顾亦言年纪大,墓碑上,灰色的雨水如注,顾亦言撑着伞,顾斯人蹲下身把黄花摆在母亲的墓前。黑白照片上,女人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jiejie你要保佑姐夫,保佑宝宝……”一旁的缪万声合掌喃喃,顾亦言沉默地一手插袋,顾斯人心里确有所托,他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原谅自己。祭完母亲后顾斯人说想吃点东西,他的肚子好像忽然很饿,胃很空,缪万声提议不如就到附近一家菜馆,口味清淡。顾亦言看着儿子:“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差。”顾斯人摇摇头,一手打开车门,顾亦言转头吩咐缪万声:“你来开吧。“行,宝宝你还是和你爸坐后面吧,休息一下。”“……随便。”顾斯人不看父亲,径自钻进古斯特的后排,比前排宽敞许多的空间,父子俩可以一人一端,也好。他闭上眼睛,冷不防肩膀被父亲扣住,顾亦言的体温贴近他的皮肤:“靠着我睡会,到了叫你。”“我没事。”“宝宝,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驾车的缪万声回过头,担心的表情更让顾斯人厌烦。“都说了没事!”“怎么说话的?”顾亦言皱起眉。缪万声打着哈哈笑了两声,所幸餐厅真的不远,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下车后,缪万声让姐夫和外甥先进包厢,他去点菜。顾斯人说:“我上厕所。”头也不回地走了,好久才出来。水龙头有点堵了,他任稀疏的水流冲着手,抬头撞见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己,他不禁自言自语,顾斯人啊顾斯人,昨天夜里你不还想得很清楚嘛,你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嘛,对无力改变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啊!干嘛你今天又这么小题大做?你真是没用。推开包厢门,里面竟然还只有顾亦言一个人坐着。“舅舅呢?”顾斯人问。顾亦言正在抽烟,随手拉开一条椅子,示意他坐下。“其实……”顾斯人整理好了心情,用平和的语气说:“其实你去美国或者去哪都无所谓,你可以不用特意告诉我。”“这件事让你这么不高兴?”顾亦言吸了口烟,吐出来。“我没有。我知道徐康晴怀孕了,你关心她去美国很正常。我只是不想听到你当面跟我说,我会想象。”“你看看你,快哭了一样。”顾亦言意味不明地笑起来,玩笑似的掐了把儿子的脸颊。“我可以接受你有别的人,也可以接受你快有别的孩子……”顾斯人告白道,忽然他噎住了,看着顾亦言的眼睛问:“你以后会不会和徐康晴结婚?她生了小孩以后,你会不会想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结婚?”顾亦言眼神闪了一下,嗤笑一声。“你笑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有想过?“姐夫,这有海龟……,要不要来一点?”缪万声推门进来,顾斯人马上垂下头拿手遮住脸,顾亦言盯着儿子,捻灭烟头:“我出去打个电话。”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顾斯人满脑子都是真的和徐康晴结为夫妇的顾亦言,其实,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他们连孩子都要有了,结婚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虽然顾亦言一向眠花宿柳,可结婚后他也可以照样花不是吗?顾斯人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甚至开始怀疑:徐康晴这老女人难不成是故意设计他老子?想当顾太太想疯了吗?“我cao,”席间,缪万声喝了几杯酒开始和姐夫唠嗑:“我就和我老婆说了,人家老婆摸起来是小排骨,你摸起来啊,是红烧rou。人家练的是瑜伽,你看你练的什么玩意,气功啊?”“你小子。”顾亦言也笑了,他红光上脸,不像以往那样对缪万声嗤之以鼻。“宝宝,怎么了?”缪万声接着抹黑自己老婆,顾亦言分神顾及儿子:“菜不和口味?”“没什么,挺好。”顾斯人敷衍地吃了口菌菇。“宝宝不舒服吧。姐夫,要不咱们撤吧。让宝宝回家休息?”“我没事,你们聊。”“还聊?”顾亦言看着缪万声,缪万声二话不说站起身去埋单,顾斯人跟在他爸的屁股后边走出包厢门,他爸的司机已经等在酒店外面,车发动了。雨还在下着,回去的路上,喝了几两白酒的顾亦言兀自闭目养神,缪万声也睡了,发出踏实的鼾声。顾斯人一个人打量着被雨水模糊的街道,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如果以后他和顾亦言不在一起了,那他们还要怎么继续相处?“我去睡觉了。”进家门后顾斯人直奔他自己的房间,大着胆子不理他那时不时打个酒嗝的老爸。他躺倒在床上,再次仰望头顶教堂玻璃似的天花板,神圣的色彩,无法给他救赎,他背过身想要逃避什么,忽然开始大哭,边哭边还往地上扔枕头,特别可笑。顾亦言被横飞过来的一个软枕砸中,他把枕头丢开,走到床边摸了一把儿子的脸,毫不意外湿乎乎的一片。“你走啊!”顾斯人一手将他挥开,他再去摸,儿子竟然要咬他的手腕,使劲地,像个小兽似的要把他咬出血。总是这样,当顾斯人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时,表现出的歇斯底里让人惊讶。“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顾亦言的手腕上留下他的一排牙印,他不由往后缩,真怕顾亦言会和他发火。“陪我睡觉。”顾亦言毫不在意这点“小伤”,扑倒在儿子身上,沉甸甸的体重压得顾斯人大口喘气。“你快压死我了!”顾斯人埋怨道,他推顾亦言推不动,气急败坏地:“你怎么不去压徐康晴,压林静儿,还有……”顾亦言掐住他的下巴,紧盯着他不准他再说下去。“你越来越放肆了。”顾亦言说完夺走他的呼吸,辗转之间竟然又被他咬住舌尖,但这次顾斯人不敢用力,只是屏住呼吸要带给他一丝丝的疼痛,黏连的痛感像在打针,病态得让人无法愉悦,顾亦言有些不耐烦,使劲捏紧儿子的下巴要把他倔强的牙齿撬开。好痛啊,这时顾斯人忽然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又在顾亦言面前哭了,他放开咬着顾亦言舌头的牙齿,蜷起身体,把软弱的脸埋进了膝盖里。“……”顾亦言俯下身,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不去美国了,傻宝宝,你哭够了没。”“你骗人……”顾斯人心里一动,脸还是不肯抬起来,被他爸从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