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交汇
琴酒躺在安全屋的床上，和衣而眠。 往常他醒来时都是孤身一人，这一次，却不一样。 身旁倚靠着另一个人，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颈侧，琴酒心中一凜，他猛的睁开双眼。 天旋地转。 伯莱塔冰冷的枪口，在眨眼间抵住了顾听寒的额头。 琴酒的膝盖重重的压着他的胸腹，顾听寒感受着那份稳定的力量，他看向琴酒，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嗤，疯子。”他看见顾听寒眼中的兴奋，冷笑，把枪收回。 顾听寒和他说过，虽然条件还未达成，但是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会在现实世界短期停留，没有合理的身份，时间不会太久。 咔哒一声，是房门上锁的声音，今天琴酒还有任务。 他不打算立刻处理顾听寒的事情，如果逃跑的话，就杀掉他，琴酒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琴酒在掏枪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顾听寒，虽然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但其实膝盖上收了力气，否则压断几根肋骨也是平常。 这种情况其实是机制的试探，试探琴酒的态度，虽然他们两个人都觉得这没什么意义。 顾听寒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琴酒也不可能杀掉他，最多只是打碎一个比较特殊的投影而已。 这是白费力气的事。 但如果真的能杀掉他，顾听寒知道，即使琴酒真的爱上他，这种情感也不能阻拦他的枪口。 或者说，如果琴酒发觉自己喜欢上什么人的话，反而会立刻杀死这个人吧。 顾听寒正是怀着这样殉道般的意愿，来渴求琴酒的爱。 虽然琴酒锁了门，但是房门内侧有反锁的装置，也就是说，顾听寒随时可以从里面打开房门，只是琴酒恐怕并不想让他出去。 毕竟，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对于一个组织成员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解释的事情。 他按着还有些钝痛的胸骨，从床上坐起身，打量四周。 这间卧室里没有什么生活痕迹，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必需的家具之外，就只有一个酒柜。 顾听寒轻车熟路的摸出一瓶琴酒，清澈的酒液在酒杯里散发着香气，他翻找出几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 琴酒坐在后座里，低头翻看邮件，规划日程表，今天的任务不算多，但是要跑多个地点，如果要赶回安全屋的话，可能会比较晚。 伏特加停下车，等了几分钟后，欲言又止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哥。 “大哥，我们到了。”他出声提醒。 琴酒顿了一下，收回即将打开某个软件的指尖。 他下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后，伏特加紧紧跟上。 保时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伏特加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一定要去昨天的安全屋，不过不重要，他只要听大哥的吩咐就好。 后座，窄小的屏幕上，冷冷的荧光照亮了琴酒硬朗的下颌，监控后台，卧室的房门毫无动静。 琴酒把倍速拉到最高，一整天，顾听寒没有出门。 琴酒本该高兴才是，顾听寒明白他的暗示，老老实实的在卧室里面没有乱跑。 但是不知为何，他感到几分烦躁。 安全屋的监控范围只有小半个客厅，琴酒不可能在自己的卧室里放监控器，这种联网的东西没有安全可言，哪怕只是临时落脚点。 事实上，客厅里的监控才是临时安放的。 为顾听寒临时安放的监控器。 …… 休息区的停车位。 “大哥，便当。”伏特加从便利店出来，递上晚餐、水，和香烟。 琴酒接到手中，不知想了些什么，他对伏特加说：“再去买一份。” 后座上，两份未开封的便当，和几瓶饮料一起堆在购物袋里。 秋末的天气有些冷。 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琴酒闻到一股熟悉酒香。 推门，顾听寒盘膝坐在茶几旁边，捧着酒杯，笑着抬头。 “回来啦？” …… 两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窝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一起吃便当，微尘在光线中浮动，竟然有几分温馨。 顾听寒挑挑拣拣，把便当里面的鱼生扒拉到琴酒的饭盒里，看着琴酒吃掉。 他说：我吃不了生的嘛。 琴酒嗤笑他的挑剔，但还是把他挑拣出来的部分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