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

    赫妍的mama是个远近闻名的疯女人，她全身脏兮兮的神情呆呆地抱着还是孩子的赫妍，口中不停呢喃着，“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

    见到赫妍的很多人都想要收养她，赫妍却摇头拒绝了，因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古怪了，黑漆漆的瞳孔深处仿佛压抑着什么野兽，随时会从黑暗里头跳出来咬碎她。

    mama有时候比他们还不正常，和她相处越久的人神经越不正常。

    mama会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她，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她的面庞，低低的喘息着，“阿妍，真美啊。”

    会有多美呢？赫妍不知道。

    不过mama说如果爸爸见了她，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到时候他们就再也不用过这样流浪的日子了。

    mama一想到爸爸神情就兴奋的扭曲起来，死死抓着她的肩膀，指甲掐进了她的rou里，“让他死，他活该下地狱！”

    “奥，”赫妍被摇晃着，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尽管她并不明白。

    逐渐长大的赫妍学习了知识，她也发现自己似乎不是个正常人，当然这并不奇怪说她脑子变态的意思，一般而言她的大部分想法都很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标准。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整天被人跟踪，监控，绑架，囚禁而已。

    如果不是mama拼了命的保护她的话，也许她现在是在哪个人的床上也说不定。

    赫妍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周围是同学的嘈杂声，他们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放在她身上。

    带着一股压抑的兴奋，扭曲的迷恋的视线，很多很多的若有若无的垒摞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剥光了一样。

    但是，这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所以没有人会在教室里把她压在桌上亲。

    赫妍盯着窗户上的面庞逐渐模糊，对面的自己似乎在笑，在蛊惑她。

    不要压抑自己的美丽啊，男人应该为你而发疯，迷恋，病态，扭曲，流血，牺牲，死亡，这些都是合理的。

    “谁是赫妍，”年轻的大学生老师敲了敲门，探头往里找人，“赫妍同学出来下。”

    刹那间整座教室都安静下来，所有同学都停了动作转过头颅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蓦然撞上黑漆漆的瞳孔，阮烬下意识的握紧了门把手，刚来的时候就听说城阳高二一班都是群疯子，这次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老师，您有什么事吗？”坐在赫妍后面的靳协微笑着站了起来。

    整间教室的人都盯着他，脸上挂着微笑十分有礼貌的问：“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他们明明是在笑，可是阮烬却控制不住的全身发凉，握着门把的手愈发收紧了。

    “我，我，”阮烬额头上冒出汗珠，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可是当全班同学都盯着他的时候，那唯一剩下的那个就很显眼了。

    阮烬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那位，那位靠窗的同学，你是叫赫妍吗？你爸爸找你。”

    赫妍模糊的听到有人叫她，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转过头。

    阮烬打算说完就赶紧跑的，可是瞳孔猝不及防的接到她的面庞，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迈不动步子。

    外面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子照在她身上，细细的眉仿佛笼着一层缥缈的雾气，微微低垂下眼睫让她的眉眼显出一股病态的脆弱来。

    苍白到极致的皮肤在光下，让阮烬朦胧的想到了梦里一触即碎的花，在无尽的华光浮沉中心脏疯狂跳动。

    漆黑的发丝透不出一丝一毫的光亮，松松的披散在她身后，落在雪白的长裙上。

    赫妍站起身，有点疑惑的看着他，“我父亲？”

    他们听到赫妍居然跟他说话了，一时间维持不住面上的微笑，双眼满是恶毒的怨憎。

    阮烬看着赫妍呆呆地突然就有了对抗他们的勇气，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用上了自己作为老师的身份，“赫妍同学，请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