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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终于分头走

    男人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我们这栋楼业委会的调查表是我发的,那时候你还没住这,怎么,记错了,那不好意思了。”

    纪月直起腰,她搬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业委会发上半年物业工作满意度调查,物业经理亲自上门发了表,他说上门来过好几次,“没有,随口问问。”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等电梯到了17楼,纪月先一步走出去,回家之后,她透过猫眼,看到男人把手里提的马夹袋放在地上,过了会,门开了,一切都很正常。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才会草木皆兵。

    如宋霁辉自己所说的,他再也没有来打扰她。

    吨吨是阿银送回来的,车门一开,她看见吨吨原本趴在第三排的座椅上,一见到自己,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灰色的大尾巴一摇一摆,却偏偏不肯下车。

    “吨吨,”她唤了一声。

    它只是裂开嘴,仍旧不肯下车,还发出呜咽的声音,又重新趴下,葡萄般黑亮的眼睛看着纪月,不知不觉间,眼神好像也变得悲伤起来。她突然觉得,狗这种生物,真的很有灵性。

    “吨吨,”她又唤了一声,见它一动不动,她看向阿银,“把牵引绳给我。”

    荧光色的牵引绳,一端的金属扣子扣在了它的项圈上,它任命般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随后,跳下车。吨吨的东西很多,装满了一个行李箱之后,还有一个购物袋。阿银从后备箱里把它们拿下来,见到她还站在车旁,“纪小姐,你先上去吧,我一个人搬。以后,你没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接吨吨的。”

    “嗯,”她牵着吨吨准备回去,吨吨有些抗拒,浑身都在用力,走路时,整个身子都在往后拖,似乎想挣脱束缚。

    纪月突然就有些烦躁,声音大了起来,“吨吨,”她叫了一下。

    它更变本加厉了,四肢腿抓在地上,扭着脖子想后缩,她用力拉住牵引绳,“吨吨,你不听话了,要挨打了啊。”说着,她举起手到半空中,作势要打它。

    吨吨有些害怕,眯起眼睛,可身上的动作却没停,力气也越来越大,30多斤,40斤的狗,纪月怎么可能控制的住,她的手掌刚落下,它就从项圈中挣脱了,直接调头往外跑去。

    它跑得太快,身影像灰色的闪电,瞬间就蹦上了草坪。

    她大喊了一声,“吨吨”,可它一秒都没停,身体钻进草丛,彻底没了影。

    听到她的声音,阿银也立刻放下东西,赶了过来。纪月有些着急,喘着气,手里拿着空荡荡的牵引绳,指着草坪方向,“吨吨,跑掉了。”

    他点点头,“没事,我现在就去找它。”

    其实,它没跑远,就是冲到了小区门口,对着马路对面,不停地吠叫,引得路人侧目,把保安也引出来了。

    阿银觉得,有时候,动物比人还有感情,他弯下腰,抱起它,任凭它如何挣扎,如何对着马路那头狂吠。

    马路那头,停了辆黑色的奔驰车,他听到狗嘶哑的吠叫。很多次,想下车,最后,还是远远看着那头。

    回到家的吨吨,也并不安生。它睡得很不平稳,纪月听到,一整晚,它都在客厅里不停踱步,爪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一会走到东,一会走到西。

    早晨起来时,她发现它睡在玄关那,身体下面团了张毯子。她看清毯子上的花纹,才发现那条毯子是宋霁辉带来的,后来不知道丢在哪了,现在又不知道它从哪找出来。它看见纪月,摇着尾巴,却没有上前,而是叼着毯子,小跑去客厅,换了个地方躺下。

    她抹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清明节过了之后,远游的市场营销部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之后,连带着半个公司都开始连轴转。经常是和纪月一起开会到深夜,第二天早上,她就要看到修改后的方案。终于,在第二个星期,申市铁站里的广告,都都换了。原本很有氛围感的广告,换成了直击眼球的大字报,“亿元补贴,五一狂欢,营地19.9元起,星空营地99元起,房车营地199元起”。

    另一边,露营去的广告铺满了五角场的下沉广场,远游总部就在五角场,从五角场中环上就能看到写字楼和外墙上的led  logo。这广告投放的位置,选得就颇有些唱对台戏的意思,“海西大柴旦北纬37°星空营地99元”,“茶卡天空壹号镜湖自驾车旅游营地199元”。

    很多人点开APP,领了优惠券,准备重新规划自己的五一出游计划,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头部公司带起的新一轮烧钱补贴大战。其实,背地里,这是纪月和柳梁希联手推的计划,他们两家有钱可以烧,可以抢夺用户。而剩下的腰部企业,要么跟进一起烧,要么就等着被吞并。露营是重资产模式,除了在前期,这两家头部企业选择投资自建营地,在发展中后期,更多的还是依赖和全国各地的加盟商一起合作。

    吸引吞并更多的加盟商,就是他们当前一致的目标,这也是为什么柳宗霖组了个饭局,又同时投资了这两家公司,除了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更多的还是市场前景的构想,等到占有率超8成,几乎就可以形成垄断态势。

    纪月发了条微信给柳梁希,“柳总打擂台的经验挺丰富啊。”

    没一会,那边就回了,“这个广告位置,拿的太累了。但是,你是小舅妈,该有的重视还是要有的。”远游是杨浦区的重点招商引资企业,一个杭州的公司,要把广告打到他们总部前,光有钱,没有人脉也做不到。不过,这样看上去才像真的。没两天,另外几家腰部企业,纷纷宣布了千万优惠券补贴计划。

    B轮融资前,柳宗霖也亲自来考察了。那天上午,冯董事长在集团总部,带着一众高官迎接。那天,集团大楼的玻璃都擦得格外亮。

    纪月站在人群外围,看见前台上摆着漂亮的鲜花,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前台小姑娘看见了,轻声提醒,“纪总,小心百合花的花粉。”

    她弯弯嘴角,收回手,手背在身后,搓了搓手指。

    “纪月没来?”

    她还在走神,没听到,倒是前台小姑娘听到了,立刻轻声说,“纪总,那边喊你呢。”她这才回过神,发现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看着自己,只能尴尬地笑笑。

    赵之望正站在冯董身旁,笑着给她解围,“纪老板就是性格低调,站在后面听呢。”

    纪月顺着他的台阶,抿起唇笑了,“在集团里,我们远游是小辈。今天,我是过来学习的,让我在后面认真学一会。”

    上个月,她刚在德国办了婚礼,在场的人都收到了她的喜糖。集团太大了,有些人和纪月不过是点头之交,虽然不知道新郎是谁,但是柳宗霖都去观礼了,也能猜到一二。现在,她大大方方的回话,说得幽默,又带着点亲昵,给足了所有人面子。原先那些猜测,自然也做实了一二。

    寒暄结束,两个大老板被拥着乘电梯去楼上会议室,电梯里,除了柳宗霖和冯董,还有各自的秘书,以及集团的CEO和CFO,剩下的人,没有人会想和他们同乘一趟电梯。

    纪月仍旧站在最后面,赵之望从队伍前面挪过来,低声和她说,“今天,总部这玻璃也锃光瓦亮的。”

    她刚想接一嘴,这次,她终于听到有人叫自己了,“纪月,我们一起上去。”

    赵之望对她挑了挑眉,嘴型动了动。

    纪月站在电梯里,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大,一低头,看见身边站着另一个自己,除了她有着和自己相似的面孔,其他都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十年前想成为的人。

    纪月接到赵之望视频的时候,正在滨江边上遛狗,她觉得吨吨没有以前活泼了,在家总是趴在一个地方睡觉,狗粮也吃的很少,开罐头时,它会兴奋一点,不过,仅限于那一刻,罐头吃一小半,就不吃了。

    她带它去看过宠物医生,做了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医生说,可能是季节交替,有些应激反应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吨吨只有出去散步时,会显得心情愉悦,它一直坐在江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夜风吹起它身上的毛,耳朵随着风向一动一动。

    她只能陪着它坐在那,经常坐到散步的人都渐渐少去。

    “你知道我在哪吗?”镜头里,赵之望戴着墨镜,身后是蓝天、白云和阳光,还有绿色的草坪。

    “你不是去美国了么?”她坐在也有些无聊,才会回答赵之望的问题。

    镜头一转,她看见视频里,一栋教堂,更有特色的是白色和粉色的墙壁,“我在圣巴拉拉山。”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赵之望是不是故意的,“圣巴巴拉。”

    “啊,对,圣巴巴拉”他开始走动,画面随着他的路线而变化,“这地方真不错,很多意大利餐厅,像不像五角场那个大学路。”镜头里,路两边都是西班牙风格的小房子,有着缤纷色彩的墙面和屋顶,餐厅都有户外用餐区,阳光下,好多人坐在那聊天,“我决定在这里置业,和你们做邻居。”

    纪月没有告诉赵之望,她和宋霁辉差不多玩完了,或者说,谁都没说。其实,她觉得自己是个挺自私的人。那时,她享受着梁辀的人际关系带给她工作上的便利,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现在,就像当年和梁辀离婚后一模一样,如法炮制,太像感情里不负责任的渣男。

    赵之望突然压低声音,“铁网三集团的莫大勇被集团纪检委带走了。”三集团是他们在杭州智慧城市项目中一起串标的乙方之一,除了串标,还拿走了信息化建设的项目分包。

    纪月依旧嘴硬,“他们国企干这种事干多了,不一定查那么细。伍书记的爱人和宋霁虹有些关系,她会带我去拜访一下。”

    赵之望还在走路,走得有些喘,“我跑路了之后,你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我是主犯,你是从犯,判不了多少年的。再说了,宋家不会看着你坐牢的。”

    “说这个干嘛,”她看向远处的江面,手边放了杯冰咖啡,冰块融化了,水珠沿着杯壁滑下来,气氛突然就低沉起来,“不是,还要融资么,最后圈一笔再跑了?”

    “圈啊,”视频里又是爽朗的笑声,“都谈的差不多了,等我这个星期回来。最晚下月月底,钱就能到账,我也算功成身退。”纪月,莫奇和赵之望三个人加在一起在A轮结束后,还持有26.5%的股份。这一次估值被拉高到53亿,赵之望准备在这个估值条件下,把大部分股份套现,至少能获利3亿,“纪月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公司,不过,你也想想,现在,我们已经挣到别人几辈子的钱了。”

    纪月笑着,对着镜头里的他,白了一眼,“以前,不是教育我们要对公司,对工作负责么,怎么现在口气就变了。”

    “我们做金融的么,最懂权衡利弊了。”他到也答得坦诚,镜头不再摇晃,他找了家餐厅坐下,手机被搁在桌子上,她看见他拿起菜单,然后手举了起来,“excuse  me”。

    赵之望点完早餐之后,重新看向镜头,“你还是之前的那个想法吗?”他一心想劝纪月套现了,名义上还是CEO,呆在美国遥控公司也没问题。

    她笑着摇摇头,“公司那么多人,很多人刚买了房,很多人要养娃,我不能扔下这么多人不管。而且公司现在发展那么好,你就舍得现在这个阶段退出?”吨吨坐在她的脚下,她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

    “那你把公司交给莫奇,你就放心了?”赵之望一边在美国办投资移民,一边处理国内的财产,大头就是远游的股份。如果东窗事发,他们的股权会被冻结,特别是纪月,她不能再出任法人。那到时候,如果将股权转让给机构,怕是要被机构大放血。

    见她没有说话,“纪月,现在不是以前小打小闹的钱了,我是信不过他的。”

    纪月瘪了下嘴,赵之望知道没法谈了,最后,说了句,“哎,无论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之望的话,对纪月也不是毫无影响。她回到家,翻出了护照,真是不巧,十年美签,刚刚过期,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打给秘书,“你帮我找一个美签服务,越快越好,谢谢。”

    “什么签?”

    纪月突然停顿了一下,思索了很久,才说出口,“配偶签。”

    周秘书刚准备挂电话,听到老板又叫住了自己,她说,“算了,下次再找。”

    今天,纪月回来的早,等她遛完狗回小区时,才刚是下班、放学的高峰,嬉笑欢闹声不绝于耳,小区入口走进去几百米的中心花园旁,业委会支了个摊。

    她走过时,业委会的志愿者叫住她,“五一,去常熟虞山公园徒步,有兴趣伐?”

    她摇摇头,“谢谢。”

    志愿者没死心,看到她牵着狗,“虞山公园狗狗也能进去的,可以和主人一起去徒步。”说着,

    她拿了张彩页递过来,“有兴趣,看看行程好了,我们业委会组织的,45人空调大巴包车来回。”

    纪月没什么兴趣,只是客套地接过,站在她旁边的阿姨,似乎是真的很有兴趣,她听到阿姨在问,“我们没去徒步过,我们家老头子还做过心脏支架,有危险伐?”

    志愿者立刻转头,解答起阿姨的疑问,“这次,我们小区里很多小年轻都报名去了。个么,你放心好了,业委会组织的,肯定把你们当阿爸娘一样伺候好的,比你儿子有耐心多了好伐。”

    这句话好像说到阿姨的心坎里了,她转头和身旁的小姐妹说,“个到是的,我们上次和儿子一起出去玩,他一直嫌我们慢,嫌我们要拍照。”

    “对的,那还是这几个业委会干部有耐心。”

    纪月把彩页还回去,“谢谢,我没空。”

    见状,志愿者专心向那几个阿姨介绍起来,说道,“他们这些年轻人,西藏都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电梯里,纪月正好遇到那个邻居,护士沉洁,“纪小姐,你五一出去玩吗?”

    “不去。怎么了?”她牵着吨吨,站在角落。

    “我们都去虞山徒步,你一起去伐?”

    纪月和她视线对视一眼,微笑着摇摇头,“我不太擅长户外活动。”

    “噢,没关系啊,我男朋友会带我们的,他徒步走过很多地方,去过西藏,去过鳌太……”

    纪月对别人男友这种话题没什么兴趣,她敷衍着,垂下眼,和吨吨对视,摸了下它的脑袋。

    过了几天,纪月临时要去外地出差。吨吨比之前瘦了很多,她知道,它是想宋霁辉了。不过,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它送到附近的宠物公园寄养。

    宠物公园关门的早,去接它的是莫奇。

    纪月的飞机刚落地,就打电话给莫奇了,这时,他正带着吨吨在江边散步。等他送狗来的时候,她已经到家了,换了身装扮,穿着家居服。

    他把牵引绳递给她,“那我走了。”

    她接过,“又麻烦你了。”

    “没事,”他蹲下,摸了摸吨吨的头,它似乎比以前更不喜欢他了,扭着头,拼命躲着。

    他弯起嘴角,笑着站起来,“走了,”说完,低头又对着吨吨,“拜拜了,吨吨。”

    纪月刚想关门,听到电梯发出“叮”的提醒声,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说话,她眉头一皱,把莫奇拉进房间,又立刻关上房门。

    他还在莫名中,也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做贼么?”

    她将眼睛贴在猫眼后,声音很轻,“我觉得,我这个邻居很怪。”

    他收回笑容,“怎么了?”

    她看着猫眼里,画面呈广角,人也有些变形,是隔壁的情侣,沉洁挽住那个男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来,不经意间,她的呼吸都刻意放平缓了。

    一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离开猫眼。

    “怎么了?”

    纪月想了想,眉头微微蹙起,“我在这住了那么多年,没见她带男朋友回来同居。”

    “兴许,这个不同。”莫奇觉得,这个理由不算理由。

    她挠了挠头,往客厅走去,“我也不知道。”

    莫奇弯下腰,从鞋柜上抽了两张纸巾,给狗擦脚,边擦边说,“还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

    她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玄关的他,“总觉得,他一直出现,在我面前晃悠,但是,这也不是理由。”她有些烦躁,撩起头发。

    其实,她那种内心的不安,更多是源自毫无头绪,像一条绳子在脑子里穿行,却怎么都抓不住头。

    “实在不舒服,就搬家吧。”

    “再说吧。”她看着他给狗擦脚,吨吨不太配合,犟着,一下一下收起自己的爪子,他很有耐心,来回拉扯间,狗都有些烦了。

    “吨吨怎么瘦了那么多了。”他在给它擦腹部上的毛。

    “吃的少,自然瘦了。”

    “是不是生病了,去医院看过吗?”

    “是生病了,不过是相思病。”

    莫奇忍不住笑出来,“它不是绝育了么。”

    “它想它爸爸了。”他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她,她笑着指指狗,又指指自己,“我们分开了,它判给我。”

    她坐在那逆着光,可他,好像看到她笑容里的悲伤,听到她心里落下的碎片。

    “和你没关系,别摆出这幅表情。”

    可莫奇也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对,惊讶还是窃喜,还是其他的,最后,统统变成言不由衷,“你们才结婚多久,会不会有些草率……”

    还没等他说完,纪月扯了扯嘴角,在沙发上躺下,于是,他个角度便看不见她的身形了,只能听到她悠悠的声音,“别说这些了。”

    “那你怎么打算的。”他换了个问题,想听她的答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知道的,之前,为了串标,我和赵之望行贿的事,前段时间,老赵和我说莫大勇被带走之后,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你更不应该和宋霁辉分手了,”他眉头紧皱,双手插进口袋里,“我就说,老赵从美国回来之后,就一副要跑路的样子,所以你呢?”

    “我可能也要走了。”

    房间里,一瞬间沉默了起来。

    纪月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着阳台外两栋公寓楼中,一线天的江景,半晌后,听到他说话了,“我和你一起去美国。”

    “公司现在发展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走呢。我会把股权转让给你,等过两年,等到IPO了,你再把钱给我,这样我也能直接退休了。”

    房间里,安静地,纪月甚至觉得没有人在。

    “纪月,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这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变得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