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景光:试着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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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贤者时间的冬川遥用绿光把人认真地“洗”了一遍,再安稳放到这张他都没睡过的大床上,就滚到一楼开始思考自己的妖生。 他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思考妖生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思考等会那个青年醒来后他要怎么应对,最后又花了半个小时想要不干脆把人放了吧…… ……放人还是不行,万一他又去当杀手了呢? 想了半天,他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除了帮忙做不好的事,其他的他都可以尽量弥补。 冬川遥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不重要的东西都晃出脑子,然后就滚去睡觉了。 ——简直把没心没肺刻进了骨子里。 另一边,和上次一模一样,在猫妖将手放在他额头后,诸伏景光就失去了意识。但这次,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疲惫似乎都被好好抚平,他就像是真的陷入了沉睡。 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也是晚上,他躺在小小的儿童床上,等mama讲睡前故事,不过走进房间的mama手里并没有拿故事书。 站在梦境第三视角的诸伏景光很震惊,因为梦里他的母亲面容十分清晰,比他记忆里的都清晰。 他离开家的时候太过年幼,又患上了失语症,像照片这些东西都没有带去寄住的地家庭,后来他又听说这栋别墅被别人买去,失落一阵后也就放弃再回来找照片的打算。 这么多年过去,父母的面孔在他的脑海已经很模糊了。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坐到床边的母亲。 而幼小的自己则遗憾地问:“今晚不讲故事了吗,mama?” “讲,只是不讲故事书上的故事。” “哇!是新的故事吗?” mama坐到他的床边,帮他掖好被角,然后温柔地说:“是的,今晚我们来讲山神的故事。” “山神?是山上的神明吗?” “对,那位神明只会在山上出现,他有着比黑夜还黑的头发和蜂蜜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当小朋友们在山里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就会去帮助他们。” “哇!他好善良啊!” “是的,他会用绿色的光治愈一切伤痛,会把危险的野兽赶走,会做树屋为孩子们避雨,会为饥饿的孩子带来最甜美的果实,还会将找不到路的孩子送到警局。” “警局?为什么要送到警局?他们做错事了吗?” 因为大概是不想留名的好心人送的,而不是什么神明吧,诸伏景光暗自嘀咕两句。 mama给出了解释,“因为迷路的小朋友太多了,神明大人来不及急将他们一个一个送回家,所以只能麻烦警察叔叔了。” “原来如此,警察叔叔们也辛苦了。” “对呀,关于山神,还有一些小故事哦,要不要听呀?” “要!” 一个个生动有趣又有意义的小故事被娓娓道来,mama的声音太过温柔,诸伏景光在一旁听着听着也感到了困倦。 他不由有些好笑,本来就在梦中,怎么又想睡觉了呢? 但他还是睡着了,听着故事睡着了。 直到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来到,他才彻底从梦中醒来。 诸伏景光有种不想醒来的冲动。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也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温馨的好梦。 卧底之前,他的梦里是壁橱外看不清的人影和满地鲜血的卧室,而卧底之后他的梦更是狰狞,满目血色和无休止的枪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余下的空隙里,则浮现着那些无辜者的脸庞。 ……但他还是要醒来,为了他的信念,为了他的任务,为了……他和朋友们的约定。 诸伏景光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贝斯包。 * 一天一天过得好快,例如现在,天亮了,又该起床了。 冬川遥伸了个懒腰——用黑猫的样子,然后左右活动了一下身体。 ……随后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平时这个时间段是街道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早起的学生,赶早班的社畜,购置新鲜蔬菜的家庭主妇都会出动,而他会蹲在路边像观赏一场没有重映的电影一样仔细感受。 ——而且偶尔还能蹭到好心人的投喂。 但是现在,平静的生活就此离去。 贤者时间已经结束的冬川遥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在一楼焦虑地绕圈圈。 昨天进行了大量的“体液”(他终于意识到jingye也是体液的一种)灌输后,他们似乎建立什么奇怪的联系,现在在他的感知里,象征那个蓝眼睛青年的光球就安静待在他的头顶,不仅亮得晃脑,对他的吸引力也成倍增加。 嗯? 他醒了。 冬川遥停下了转圈圈。 蓝眼睛青年醒来后在贝斯包的地方停留了几分钟,但他没有碰贝斯包,而是径直走向阳台。 他想晒太阳吗?冬川遥好奇地想。 可青年也没有在阳台待多久,他只摸了摸冬川遥设在阳台的屏障,停了几秒就又离开了。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一楼? ……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 冬川遥缩了缩脖子,变回人类的样子,乖乖在沙发上等着。 没关系,就算对方是要揍他一顿,他也不会还手的。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蓝眼青年看到他后,没有很激动地冲上来质问,又或者恐惧地逃回二楼,而是恭敬温和地说:“日安,先生。” 冬川遥一下子瞪圆一双猫眼。 他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日安”,心神不宁地又看了几眼青年,然后他发现…… 他没穿裤子!!! 没穿裤子!!! 甚至衬衫都没有扣上!!! 不是,弟弟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别啊兄弟,我也没多久能活了,不值得啊!! 冬川遥的眼神太过明显,本就有一点点尴尬的诸伏景光这下是一步都不想走了。 在他看来,这个人模人样的怪物先是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日安,然后似乎觉得新奇,那双金眸刻意地扫了他两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 “怎么这样就下来了?” 迟来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诸伏景光缓缓攥紧拳头。 衣服是他从衣柜里翻出来,大概是父亲的衣服,衬衫他勉强还能挤挤,但裤子套不上就真的套不上。不过他确实是故意裸着下半身,本想试探一下怪物的想法,只是它的这种态度,让他拳头有点痒。 他不断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静,低下头顺从地说:“很抱歉唐突了您,我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所以只能如此,下次我会想办法整理好再下来。” “是吗。” 怪物心不在焉地开口,视线却牢牢黏在他裸露的胸口上,如同施舍般地说:“你的所有东西我都放进贝斯包里了,自己去找找吧。” “是。”诸伏景光答应了,又故作迟疑地看了看那个怪物。 “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先生为何选中了我做那种事。” 空气沉默下来,过了几十秒冬川遥才艰难地说:“……只是碰巧到了发情期而已。” “那……发情期结束后,我就可以离开了吗?” 空气又沉默下来。 冬川遥避而不谈,转而说起几天前的问题:“你的名字是什么,诸伏君?” 诸伏景光勾起嘴角,似乎对这个姓毫不关心,“我可不姓……” “景光(keikou)吗?” 诸伏景光的笑脸一下垮了下来,变得有点阴沉。 虽然读音不同,但他的名字确实可以这么读,如果只是姓氏还可能辩解,再加上名字…… “你要神隐我吗?”诸伏景光浑身戒备,沉声问道。 冬川遥看着突然变了态度的青年,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他只是看这户人家就姓诸伏,然后算了算年龄,用一年级课本上写的名字试探了一下而已。 猜对了也没必要这么凶吧? 而且怎么突然扯上神隐了? 他就算变成了堕神,也是守法“公民”(除了这次意外)好吧! 冬川遥撇了撇嘴,有点委屈又不大高兴,于是怄气地说:“看你表现。” 诸伏景光表情凝重,看上去也很不高兴。 因为这种模糊的话语简直就是在为以后的折磨打基础,之后无论他做什么,解释权都在冬川遥手中,甚至包括生死也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这对他而言太过被动了。 但他也没能力去反驳。 ……算了,还是先去换衣服吧,这种试探果然太考验他的脸皮厚度了。 诸伏景光板着脸一边想着,一边准备上楼去。 眼看似乎要不欢而散了,冬川遥唤住他: “对了,我听过有人叫你‘小光’(mitsu),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吧,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遥(haruka)。” 不过这种可以拉近距离的称呼也没有让青年有什么好脸色。 他语气怪怪地说:“我比较习惯叫两个音,叫你haru可以吗。” 很显然他也没给冬川遥拒绝的机会。 而冬川遥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有另一件事在纠结…… 看着欲言又止的冬川遥,诸伏景光皱了皱眉,给了一点耐心看他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冬川遥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那点不愉快他早就抛到脑后面了,他现在在纠结的是: 该怎么委婉告诉诸伏景光,他的发情期不是只有一天,然后暗示对方接下的发情期也想和他一起度过呢? ……唉,算了,先关心一下吧。 但诸伏景光只看到那怪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陈述的语气说:“身体恢复了吧。” 他心下一沉。 紧接着,它又暗示、不已经可以算是明示了…… 它说:“发情期可不止一天。” 那双金眸牢牢地盯着诸伏景光,锋利如刀刃般的目光似是要将他切成一块一块再细细品尝,被猎手窥伺的窒息感像条蟒蛇逐渐将青年缠紧。 竭力控制了下心跳,诸伏景光自嘲地想:或许他应该主动点,毕竟还要“看他表现”呢。 决定破罐子破摔的青年沐浴在怪物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下,竟然直接将衬衫脱下了! 他说:“既然如此,那要不要现在先试试呢?” 冬川遥:“!!!” “试试看我……能不能胜任你发情期的发泄对象。” 他的语气充满嘲讽之意,人却大胆地光着身子直接走到冬川遥面前。 诸伏景光的话这可不是随便说出口的,在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部被治好了,甚至精力充沛得可以去和琴酒battle时,他就在考虑了。 如果这是怪物的能力,那么他或许可以试着谈一场交易——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离开这里。 但失败也没关系,反正他的下场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更何况竟然反抗不了,不如就享受吧,反正这怪物人样的时候脸还不错,既然不会留下后遗症,就当释放压力了。 他捧住冬川遥那张长得还挺嫩的脸,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