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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碗,看着她:“囔?”(怎么?)茉莉花道:“喏,格日呲道碰着哆毛中华,讲军军换呲份工作。”(那天碰到毛中华,说军军换了份工作。)“啊?弗是五六月份格辰光刚刚升主管么?囔换工作啧?”(啊?不是五六月的时候才升主管么?怎么换工作了?)茉莉花似哼似叹的出了口气,戳了小半块玫瑰腐乳,含进嘴里,嗒嗒滋味,说:“噻是讲呀,毛中华么讲啥格年纪轻么噻是要经常换换地方上班,讲欸囔工资么再上得去,嗯倷说军军以哉是啥格新公司空降的财务主管啊,天天夜夜有人送么什上门,军军用弗忒,吃弗忒么送到嗯哆搭去,今年嘶,自己一只大闸蟹啊吩买过。”(就是说呀,毛中华说什么年轻人就是要经常换地方上班,说这样工资才上得去,踏说军军现在是什么新公司空降得财务主管,天天有人送东西上门。军军用不掉,吃不掉就送到他们那里去,今年一只大闸蟹都没自己掏过钱。)图春问了声:“嗯哆来啰搭碰着格架?”(你们在哪里碰到的?)茉莉花说:“园区格办台湾人开格书店,毛中华来帮军军哆小咕买外文书。”图春看看茉莉花,茉莉花嘴皮子飞快,抢着说:“格么倷部脚踏车我去被军军啧啊?放了阳台浪啊占地方,嗯倷么新公司离屋里蛮近,之前去体检检查出来有点脂肪肝了啥格,医生喊嗯倷多锻炼锻炼。”(那你那辆自行车我就去给军军了啊?放在阳台上也占地方,他新公司离家里蛮近的,之前他去体检检出来有点脂肪肝,医生让他多锻炼锻炼。)图春不置可否,茉莉花拍了下他的手臂,道:“顺道便送本书被嗯倷看看。”(顺便送本书给他看看。)图春抬起眼睛,茉莉花笑着迎上他的视线,问他:“倷啥辰光再出新书啊?”(你什么时候再出新书啊?)图春低下头去,说:“啊弗是我写格……我只必过翻译翻译。”(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翻译翻译。)他小口小口,极安静地吃粥,茉莉花还在讲账:“翻译么啊弗是宁宁噻好翻格歪!倷否要看军军登了外企上班,我估计上去么嗯倷格英语啊弗如矜矜哆双胞胎好了。”(翻译也不是人人都能翻译好的呀!你不要看军军在外企上班,我估计他英文还没矜矜家的双胞胎好。)图春一疑:“我被倷格两本样书倷弗是一本送被呲矜矜,一本送被呲阿雷么?倷啰搭还有架?”(我给你的两本样书你不是一本给了矜矜,一本给了阿雷,你哪里还有啊?)茉莉花翻起眼皮,怪声怪气地说:“囔当呲我蒙呗事体跑到书店去啥体?”(你以为我没事跑去书店干吗?)图春忍俊不禁,道:“倷以哉到帮表兄弟,表姊妹走得蛮近。”(你现在倒和表兄弟,表姐妹走得蛮近。)茉莉花却说:“哦,算啧吧,亲眷倒里还是算呲吧,亲眷么噻是亲眷,再近啊只必过是亲眷,帮尬格朋友嘶弗好比格,太弯得远了。”(算了吧,亲眷还是算了吧,亲戚就是亲戚,关系再近也只不过是亲戚,和交的朋友是没得比的,差得远了。)图春眨眨眼睛,道:“倷挨格闲话有点阿婆格味道啧。”(你这个话有点外婆的味道了。)讲起阿婆,茉莉花问图春:“倷空嘞嘿么,啊要去看看嗯哆阿婆呐,佳安阿婆。”(你空着么,那要不要去看看你阿婆呢,佳安阿婆。)图春吃完剩下的粥,又吃了两颗硬香的毛豆子,一擦嘴巴,道:“再说吧。”他起身把碗筷拿去厨房,茉莉花喊他:“还有一筷嗯炒蛋,吃忒呐!”(还有一筷子炒蛋,吃了呐!)图春道:“倷吃吧。”茉莉花回道:“格么倷下去荡好,否要忘记忒拿只芦柑吃忒。”她顿了顿,问,“明朝烧点糖芋艿吧,啊好?”(那你下去转好,不要忘了把那只芦柑吃掉。)(明天煮点糖芋艿吃啊好?)图春连连点头,连连应声。洗好碗筷,在抹布上擦干了手,图春拿上钥匙就下了楼,他信步闲走,绕着小区外围兜了一圈,吃了支烟就回去了。天气寒冷,图春穿少了,回到家时手脚冰凉,茉莉花不在了,餐桌和厨房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图春泡了杯热茶暖了会儿手便进了自己房间开始工作。童昭昭新发给他的书稿是一本科幻短篇集,思维跳脱,生词多,图春磕磕绊绊翻了二十来页,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他保存了文档,急匆匆地出了门。他和邵蓁讲好,每天十二点一块儿吃午饭,邵蓁忙,要是迟了,怕这顿午饭就要错过了。图春急赶慢赶到了新区,跳下公车就看到了邵蓁,他跑过去,不住地打手势,说:“不好意思,迟了,迟了。邵蓁一看手表:“没迟啊,你不光作息规律,还很会掐表。”图春瞄了眼他的手腕,摸摸后脑勺,笑了,他问邵蓁:“那吃点什么?”“随便啊。”“今天忙吗?”“还好,高律师开恩,给了我们一个小时午休时间。”“那吃韩国菜吧。”图春说。“啊?上个礼拜二也是吃韩国菜。”邵蓁皱着鼻子,笑笑地看图春,“你这个人也太好捉摸了,礼拜二韩国菜,礼拜三披萨,礼拜四吃面,礼拜五,米线。”图春辩说:“那附近也没别的吃的啊……”邵蓁说:“不是啊,上个礼拜五你拉我到观前街去吃蒙自。”“你说想吃椒盐大排的啊。”邵蓁一吸鼻子,还是笑着:“对对。”他和图春沿着狮山路走了阵,转进了金河大厦,“那就吃韩国菜吧。”两人上了二楼,进了家韩餐馆,要了个两人位,中午不用等位,他们才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和水过来,图春就开始报菜名。“一份牛五花,一份牛舌,一份海鲜饼,送的主食要石锅拌饭,谢谢。”邵蓁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图春:“你下去还是去看电影啊?”图春说:“吃烤rou不会吃得浑身都是味道吧?”邵蓁道:“你现在才想起这个?”他一摆手,“没事,高律师感冒了,你吃一瓶黑蒜,冲着他长篇大论他都没意见。”图春没响,给邵蓁递筷子和勺子,邵蓁突然捂着嘴笑,图春茫然,邵蓁指指他的头顶,图春叹道:“你现在才注意到啊?”“啊?你不是故意戴的啊,我以为是什么新潮流。”图春说:“我妈嫌我吃饭的时候头发也跟着吃。”“那你头发的营养很好,怪不得长这么快。”“也还好吧,快两个月没剪而已。”邵蓁道:“你明天不是要陪你妈去超市吗?她说不定就把你拉去剪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