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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尔大谈鲁本斯如何如何优秀,在校期间屡次打破往届纪录,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再往后,弗雷德夫人提及了沃尔夫冈,米歇尔收敛住笑容,他略微思考一番,再次翘起嘴角,说他明白。

不出一星期,米歇尔主动回电说想与弗雷德夫人当面聊聊。

地点依旧在弗雷德家族经营的温菲特姆帝豪酒店。

入座后,米歇尔说:“尹瑟尔先生是您的表弟?”

“是的。”

“沃尔夫冈·约翰·尹瑟尔。”

“嗯,对。”

“我再三确认了几遍,确保没有重名的人。我觉得应该当您面告诉你,所以才将您约出来。十九三四年八月十四日,马豪森集中营的确收监了沃尔夫冈·约翰·尹瑟尔,他触犯了刑法第一百七十五条,编入三号营房,八月中旬至翌年一月,在采石场接受矫正劳役,一月二十一日……”顿顿,米歇尔看了看弗雷德夫人,又偏移开视线,他说:“搬运石块中途,沃尔夫冈突发心脏病,施救无效后死亡。”

半晌,弗雷德夫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尸体随后被送入了焚烧炉火葬,我感到很抱歉,但这是事实,请您节哀。”

后靠在座椅上,弗雷德夫人眼眶发烫。

“不过,这里有一处疑点,假如囚犯在服刑中过世,依照规定需向亲属传达死讯的,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们竟然毫不知晓,随后,我会安排人补写一份正式的讣告。”

米歇尔脱帽告辞,走出包厢后,被一个人影压制在门口。

“贾斯丁!”

弗雷德夫人捂住了嘴。

“几分钟,就耽误几分钟!”

贾斯丁拿出一张照片,米歇尔看到他的手微微发颤。

“确认下,是他吗?”

米歇尔尚有点惊魂未定,他看看弗雷德夫人,再看看眼前的男人,整整衣襟,接过。

凑近光源看看,米歇尔抬头回说:“没错。很漂亮的一个人,可惜了。”

1946年,春。

法国卢圣让德布莱,贾斯丁蹲在羊茅草坪间,戴手套的双手,一手攥住蛮生的杂草,一手握镰刀,用力将它们连根割落,然后掷进旁侧的藤编筐。

阳光耀眼,但没有什么热度,铺落在背脊处微微发暖,越过这迟缓的坡丘,彼处是成片畔水相生层叠的高白杨,打从幼时,它们便这般墩坐在寂静祥宁的大地上,冠宽叶茂,莽莽成屏。休憩时,贾斯丁脱落手套,坐在坡部,遥看这些在习习风中,微摇的灰白色树皮植被。

最终,贾斯丁选择离开德国,当时是大战爆发前夕,世界局势岌岌可危,执政不久的纳粹党派,针对外资企业指定了歧视性的税收政策,相应实施的监管手段日渐严苛。得知沃尔夫冈死讯,贾斯丁万念俱寂,处理完后事便没有丝毫留恋,他撤资,将工厂转卖给了德国商人。

回到奥尔良没几年,德国军国主义势力抬头,接二连三侵扰他国,法国也成为了被蚕食的对象,他的祖国遭受到了德军无情的践踏,随即建立的维希傀儡政权,法国人没有话语权。政治受缚,经济形式一片糟乱,诸如钢琴等奢娱之物丧失了市场,工厂无限期歇业。世事纷乱,贾斯丁感到疲乏,他不愿意参军成为法西斯的爪牙,对地下抵抗组织也没有兴趣,他选择回到卢圣让德布莱乡间,这生养他的故梓。

这一呆便是五年,沐浴在宁谧烂漫的山野间,贾斯丁的性情愈发沉静,一年前,轴心国覆灭的捷讯传来,他陪同父母姊弟庆贺,大家轮流拉提琴弹奏钢琴,欢快地舞蹈,贾斯丁仅是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抿葡萄酒,似醉非醉。直至侄女跑过去牵握他的食指头,他才踉踉跄跄地走进舞池,迎合小姑娘的步伐转圈。

在亲属眼里,从汉堡回来之后,贾斯丁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许多事物都提不起兴致了,贾斯丁的时间似乎都倾注在了庄园城堡后坡他设计开垦的这片高尔夫球地上,打球、除草、清虫、修整坪地,是他这么多年来,无聊但又真实的写照。

贾斯丁摸出软盒烟,敲出一根,很快,烟就烧灼尽了,拧在裸石上,继而又点燃了根。

法国进入了战后修整期,双亲曾询问贾斯丁,对于将来有什么打算,贾斯丁回说等局势再平稳些,他可能会去德国,母亲困惑,战败德国被多国分区占领,这可不利于经商,贾斯丁说不是的,他并非去做生意。

那年处理沃尔夫冈的遗产,贾斯丁与沃尔夫冈的双亲见面了,协助办理继承手续后,贾斯丁将俩位老人陪送回乡,由此看见了承载沃尔夫冈幼童至青年十多年时光的房屋,他翻读了厚厚的日记本,面容稚嫩的沃尔夫冈仿若就乖巧地卧坐在身旁,陪伴着他细数往事,时不时冲他绽露笑容。

一切的一切,好像触手可及。

可惜世事难料,俩人过早得殊途了,命运让他们相遇相爱,却没给予时间缱绻。

他多想拥搂沃尔夫冈,深切地,再告诉他,他是爱他的。

贾斯丁带走了日记本,临走许诺,他会再去看望两位老人。

战争霭霾已破散,是时候履约了。

第11章第十一章

列车行驶半途,上来一对母女,安顿好小姑娘,妇人吃力抬起地箱包,沃尔夫冈起身帮忙,将箱包放稳在行李架上。

“谢谢。”

“不客气。”

妇人微微惊愕,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男子,法语说得并不标准,她隐约察觉出沃尔夫冈是位德国人,下意识搂紧了女儿。

沃尔夫冈只是笑笑,他并不在意,飞抵法国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这个国家对德国人的排斥,过境时,海关查看他的旅游签证皱眉许久,丝毫不掩饰眼里的猜忌和厌恶。

坐回位置,列车鸣笛缓驶出月台,沃尔夫冈从外套衣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信封,页面上流畅的钢笔字,书写了邮寄者的姓名和地址。

权量过后,沃尔夫冈并没有回信,他将信纸全部烧毁,仅留下了信封封皮。封页上的异国地址,沃尔夫冈早已烂熟于心,但他还是细致地看着,嘴角有了优柔的弧度。

七八岁稚龄的小姑娘,见对坐长相好看的叔叔莞尔,好奇凑近,一对溜圆的黑眸,看看沃尔夫冈,再瞧瞧他手上旧旧的纸页。

“这是什么?”

“信封噢。”

沃尔夫冈把它翻过来,满足了小姑娘的好奇心。

“它看起来好破旧呢,像外婆的围裙。”

“艾莉娜!真对不起,这孩子太没礼貌了。”

妇人表示歉意,略微扫看了一眼墨迹,被边角里的日期吸引住了。

“1934年?是十多年前的信件吗?”

沃尔夫冈点点头。

再看向地址,妇人问:“您来法国,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