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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7

    你丢干净了!

王含收着信真的气疯了。

得知王含火烧了军营自己带着儿子跑了的时候,王悦正在堂前喝茶,闻讯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他看向报告战讯的王有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王含烧了自己的军营,又一把火烧了沈充的营帐,自己连夜带着儿子往荆州跑了。”

这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自残手法,让打仗打爽了的王悦顿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真没见识,这仗还能这么打?

钱凤和沈充估计这会儿正在骂王含的祖宗十八代吧。

王悦正乐呵,转念又一想,不对啊!王含他祖宗十八代不就是我祖宗十八代吗?高兴个屁!赶紧把人灭了算了!

不日北方战况传来,沈充和钱凤丢弃部卒奔难,至此,东南叛军被彻底击溃,王敦之乱落下了帷幕,以东晋朝廷完胜做结。

王悦得知消息的那日正和温峤陶瞻等人在城头聊城中事务,得知消息,一行人脸上连表情都没变,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根本没别的可能,有什么好兴奋的?

此事毕,司马绍回宫,临走前下令大赦,除了王敦党羽不再其列。

其中赫然有三人的名字:沈充、钱凤、王含。

王悦在司马绍回宫前去见了他一趟,年轻的帝王若有所思地望着主动求见他的王悦,在王悦开口前,他便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你要亲自去武昌?”

王悦点了下头,低头称是。

司马绍看了他一阵子,开口道:“平定王敦之乱,你是有功之臣,这剩下的事你不必多掺和。”

王悦心里许多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站在那里半天才道:“我必须去,求陛下成全。”说完,他拱手行礼。

司马绍顿住了,王悦在私下很少喊陛下,这事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王悦喊“陛下”就意味着这事他是极为认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司马绍望着低着头的王悦,觉得这人真是喜欢讨不自在,王导以“善于全己”而闻名,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儿子?

终于,他开口道:“去吧。”

王悦拱袖谢恩。

一走出屋子,王悦脸上的恭谨神色褪去,难得有些漠然。武昌,他必须亲自去,王敦这事,琅玡王家人给给天下一个交代,否则这笔账没算清楚,多年后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件事与琅玡王家秋后算账。

王悦和王有容去了武昌。

侍女吓哭了,趴在地上直抖,终于将王敦的藏尸之所说了出来,接着便是慌乱不已地求饶,“大人,不关妾的事!”她用力地磕着头。

王悦示意侍卫把她扶起来,他自己坐在原地良久,忽然起身往那府邸走。

人去楼空,羊鉴与诸葛瑶早跑了,藏尸的那院子久未有人打扫过,还没等推门进去,尸臭味便已经熏出来。王悦的手按在门上,指节一时都发白,定了定心神,他终于一把将门推开了。

灰尘顿起,尸臭味汹涌地滚了出来,王悦身后的侍从当场便吐了,王有容神色难看至极,他退了两步,下一刻竟是丢下了王悦自己往外冲。王悦没注意到王有容走了,他的手扶在门上,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上。

地上的泥沙里翻着米白色的蛆。

王悦站在那屋子前,一瞬间竟是有跪地的冲动,他生生忍住了那种头晕目眩感,缓缓抬腿走入了那间屋子。

“把窗户打开。”他低声吩咐了一句。

脸色铁青的侍从没敢松开捂着鼻子的手,闻声走进去开窗通风,一进去那屋子,许多人直接被那味道逼退了出来,剩下的人忙将窗户推开了。

王悦看着地上那一方土,许久都没说一个字。

这是南征北战三十年、名震东南的镇东大将军啊。

王悦不开口,没人敢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问了一句,“世子,要起尸吗?”

王悦似乎震了下,他没说话,终于他低声道:“都出去!”

所有侍卫都下去后,王悦望着那一方土,忽然膝盖一软啪得一声跪下了,他撑着地,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他要杀了那帮人!沈充!王含!钱凤!羊鉴!诸葛瑶!

王悦觉得自己快疯了,杀意从心里涌出来,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他要那帮人死!让他们给王敦陪葬!如果不是他们,王敦当初说了他会降!他又怎么会是今日这番光景!

王悦跪在地上,感觉屋子里仿佛有人在注视着他,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拂过王悦的脸,似乎像是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王悦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那声音破碎而沙哑,“伯父。”他跪在地上,手紧紧攥着。

府邸里没有设灵堂,王敦是叛臣,要如何处置还要等皇帝的命令。

王悦在屋子里坐了一天,夜里自己把王敦的尸体起出来了。他脱下了自己的衣袍遮住了王敦的尸骨,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尸臭什么蛆虫了,他坐在那尸骨的身边,屋子里没点灯,他静静坐了一夜,就跟小时候似的,夜里头屋子里一片昏沉,王悦坐恍惚了,总感觉有人在望着他。

次日天明,王有容把王悦从屋子里拖了出来,“算我求求你了,世子!你别疯了!”

王悦冷淡地看着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寻常时候的样子,“我没疯,我这不是好好的。”

王有容就差没给王悦跪下了,“世子,你可别想着给大将军收尸!他不能入王家祖坟的!连牌位都不能有!”

“我知道。”王悦看了他一眼,“王家的规矩我比你清楚,王导怎么会让个叛臣入宗祠?说出去让人骂,他不会干这种事。”

王有容道:“那世子你在干什么?”

王悦道:“我陪陪他,我对不住他,没事了。”

王有容心道你哪门子对不住他啊?他那是自己叛变!他先当的叛臣!这能怪琅玡王家人吗?落到今日这田地,只能说他咎由自取!他没敢把这番话说出来,赶紧拖了王悦去把身上的污秽洗干净。

太不吉利了!

王悦被拖着去了,王有容在他洗完澡出来后,往他脖子里身上扑了整整两盒子香粉,把他弄得和自己一眼芳香四溢才收手。王有容瞧王悦那副神情,怎么瞧怎么觉得王悦不对劲。

王敦的尸体起出来后放在了后堂,没人敢穿丧服更没人敢给他守灵,王悦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堂下三四日,一直到第四夜晚上,江东的消息传来。

皇帝终于下了令,收着旨意的王悦闻声顿了许久。

“发瘗出尸,焚其衣冠,跽而刑之,悬其首于朱雀桁。”

王有容闻声微微一震。

有人要上前给王敦行刑,王悦忽然抬了下手,“慢着!”

所有人一齐朝着他看去。

是夜建康城琅乌衣巷。

王导与王潜坐在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