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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2

    温开水,胃就胀得难受。他结了账,从破烂的门框望出去,决定再去不远处的三号桥散步。

三号桥很窄,车道只够一辆车通行,人行道也逼仄得叫人不愿驻足。天色已暗,桥上几乎瞧不见什么行人,梁亦辞也不需要避让谁,就不慌不忙往前走。

月色沉甸甸地缀在他眉毛上,把alha原本清浅的眉眼晃得凌厉几分。他抿紧薄唇,顶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耳侧是脾气不好的司机在鸣喇叭。

太吵了,梁亦辞皱着眉想,果然还是无人驾驶汽车比较好,安安静静地向前开,也不会轻易扰民。

他吸了口气,等这阵鸣笛声随着车尾“嗖”地过去了,才听见桥下有海鸥在扇翅膀——如果那真的是海鸥的话。

梁亦辞眨了下眼睛,转身撑着桥栏,伸出大半身体,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具体结论。因为实在是光线太暗,那只鸟又离得太远,视线可即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

真的是海鸥吗?梁亦辞觉得有些新奇。他以为这种物种早就从地球上灭绝了,就好像说不定哪天人类也全部完蛋一样,毕竟谁知道oga末日会不会重演呢?又或许下次灭绝的人类变成了beta甚至是alha。

最近几年,梁亦辞对人类未来的看法偏向于悲观,以至于连具体有哪些动物又从世界上消失都顾不上管了,只知道统计局那些冷冰冰的数字一次比一次触目惊心。

梁亦辞垂首捞出智能机来,下意识想要把这只活泼的小动物轮廓拍下。他觉得楚悕应该会对此挺感兴趣。

他准备配文问一问:这是海鸥吗?

“咔擦”一声响后,狡猾的小动物好像受到了惊吓,比快门声窜得快多了,一眨眼就没影。梁亦辞连轮廓都没拍下来,只有一道模糊的残影。

他沉默望着黑漆漆的屏幕,盯着这张失败的拍摄作品,轻而易举就受挫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照片保存下来,给楚悕发了过去,配文改为“你猜水面下有剩多少种鱼”。

直到梁亦辞躺在床上,登陆国家统计局官网研究了半天,才知道现存的鱼类约一千五百种,其中约八百多种还都只剩下人工克隆的产物。

他默念了几次数字,做了个简单的减法,想好了九种回复楚悕的方式。然而,当背上的汗又晾冷时,楚悕依旧没回复他。

于是梁亦辞翻了七次身,缩着腿,握着智能机就这么睡着过去。临睡前他迷迷糊糊想着,自己如果是金鱼就好了。

他急需拥有特别

短暂的记忆力,这样就能忘记太多不美好的东西。他想要忘记自己欺骗感情的过程,想要拾回自信心和勇气,可不想忘记楚悕。这样的话,他或许就能厚着脸皮去联系丢下房子不管的oga,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不光如此,梁亦辞还想练习睁着眼睛睡觉。这样当智能机屏幕亮起的第一秒钟,光线就能投入瞳孔,让他在光的温度里醒来。

这么多天过去,楚悕就真的没有话想对自己亲自说的吗?梁亦辞辗转反侧,还是不信对方能这么狠心。

就算不来解释自己和那位alha的关系,总把钥匙搁在自己身上也不像话吧?难道他不需要陪自己的新alha来旧区看看吗?

梁亦辞剜着自己的心,用自我折磨的方式思考。

或许是那位alha在新区有房产又有地位,不缺楚悕住的地方,也不需要楚悕再赶回旧区,日以继夜地忙工作。

这样一想,梁亦辞唇角弧线就彻底垮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太过失败,以前那么长的时间,除了欺骗性质的喜欢,自己好像就没给过楚悕其它东西。

不过梁亦辞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曾经演了那么久的戏,演得那般投入,靠的应该不只是精湛的演技。

总有一秒是真正动心的。

梁亦辞夜半惊醒了三四天,做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等待已久的来电终于还是响起了。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近乡情怯,蜷着手指企图等铃声自个儿断掉——幸好手比大脑更快,他还是在来电主动挂断的前一秒钟,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流沙沙响过,听筒狠狠压向耳廓,梁亦辞咽着唾沫,轻声细语唤着“悕悕”,语气温柔得要命。

意料之中地,对面传来了那个alha的声音。

“小悕有回你那里吗?”alha冷着呼吸,一字一句问。

梁亦辞觉得“回”这个字或许用得不太妥当,可是很合他心意。

没等他启唇回应,对面顿了几秒,略显焦急地低声补充道:“我们找不到他了!”

第61章

“滋滋”两声后,崔勉发了条消息过来。楚悕戳开细瞧,发现是梁亦辞在区政府树荫下流连忘返的小视频。

旧区光烈得很,快把地面烤化了,而梁亦辞顶着一头阴天,穿了件亚麻印花短袖,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孤僻得要命。楚悕试图调大画面看更清楚些,结果不小心戳到关闭键,只好重头又看一次。

他没别的想法,只觉得梁亦辞比前段时间还要瘦上一圈,杵在oga和beta络绎不绝的场域,格格不入得很心酸。

可随后,楚悕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先别提一周半前崔勉发来的那张照片,他压根没细瞧就选择了删除。就说这回视频,明显是崔勉从高处拉近镜头偷拍的,画质糊到不行。

若不是崔勉也不可能没头没脑发别的人给楚悕看,说不定他压根认不出来视频里是谁。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令他对自己所谓的情深产生了巨大怀疑。

“看起来孤僻”又是何等矫情的想法?

或许梁亦辞只是路过办事,随意寻一处空地乘凉,不小心被崔勉的相机捕捉到罢了。

而他在一分二十七秒时埋下脑袋,应该是为了擦汗吧?不然还能是哭出雨来了吗?

楚悕兀自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他认为最近的自己不太客观,似乎患上了臆想症,总觉得梁亦辞惨到不行。怪就怪梁亦辞在他梦里出现太多次,每一次还都过得不怎么好。

在梦中,大多数时间他俩都在一片漆黑中对峙。梁亦辞会用那双祖母绿眼睛盯他,张嘴又闭上,从头至尾也不道歉,就只惨白着一张脸,好似连眉间褶皱都在讲“对不起”。

可他即便模样再惨,也始终不发一语,只不过嘴唇比较白,信息素很乱,萦绕在楚悕身畔令他一阵阵头晕。楚悕无论是想讲“没关系”还是“不原谅”,都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只好不停地沉默。

两天前的梦里,梁亦辞终于把他手抓了过去,攥得死死的。梁亦辞的拇指冰凉,掌心那一圈却在发烫,温度堪比盛夏时节暴晒后的轿车。没等心跳絮乱的楚悕回神,豆大的眼泪就径直砸上他手背,吧嗒。

楚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