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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地看我:“养你一只就够我遭罪了。”我讪笑,目送他的离去,门外锁链叮当作响。笼子里的紫翎不见瘟神,便一改先前只敢叫唤的怂样,翅膀砸得鸟笼哐哐震颤。多日未见,它胖了不少,羽翼渐丰,尖喙啄得金笼的栏坑坑洼洼。它猴急地把自己的脑袋挤出笼外,却错估自己现在的体型,让脖子卡在缝隙里动弹不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它不知所以地挣了几下后,随即将幽怨的眼神投向笑得喘不过气的我。我的腿本来就使不上什么劲,还笑得东倒西歪。让它卡在缝里好一阵后,我才慢吞吞挪到笼子旁,拽着翅膀把它拔出来。它现在的体态之肥硕,我一只手已经兜不住了,得要两只手捧着。我捧着这只懵圈的傻鸟,低头亲亲他的小脑袋。紫翎回过神,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我。它或然是对我的情绪产生共鸣,此刻竟一反往日闹腾的姿态,安静地缩在我怀里。我揣着它打开窗户。这里是花月出的院落,庭院里花花草草都被拔光改成药田,空无一人。坐忘守就潜伏在周围,戒备以待。啾啾鸣啭。我瞥见昨日的那只鸟儿飞进院子。它轻巧地落于窗台,蹦跶着朝我乞食。紫翎冷不丁地叫了一声。小鸟儿这才发现我怀里的猛禽,顿时惊得窜天而逃,一溜烟地飞出庭院。我刚要转身要去取苞米,就眼睁睁地看着紫翎把那小鸟儿给吓跑了。它扭扭脖子,神情好不得意。我不由再次失笑,把它放在窗台上,就刚才那只小鸟儿站着的地方,抚弄他的脑袋。良晌,我才定下心神,举起手臂遥指干霄凌云的恣意楼:“看到了么?”隼的眼力向来为人称道,我相信它比我看得更远更清楚。我继而把紫翎往外一推,额上已经布满虚汗:“你沿着这个方向飞,越过恣意楼,越过树林,你就……”我回忆着几年前叶南歌领我出去的路,指尖不由发颤。“自由了。”紫翎不动,用鸟头拱我的手。我摸着它鸟喙下的纤羽,压低声音与它耳语:“而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紫翎的小尖嘴轻啄我的手心,而后凌空展翅,厉声长嘶,一跃千丈。它在空中盘旋数圈,隼啸振聋发聩,朝着恣意楼的飞檐翘角展翅而去。庭院风静草止,红色的悬日下,我已看不到紫翎的身影。我耳边犹想起叶南歌的话语:“狡童、狡童!紫翎是我爹府上从西域请来的驯兽师训练过的隼,你只要把它放出去,它就会来我这里。”他圈着我的脖子,好像还是那时年幼的叶南歌,对我软软地撒娇:“你要是想我了,就把信绑在它腿上,我就知道了!”“知道了有什么用?”“知道了……”他笑道,“知道了我就会来找你啊。”“不论千难万阻,我都会去到你身边。”我本以为自己受制于人身不由己,现在才明白不过是优柔寡断毫无主见。一切悲剧,皆源于这些年的随波逐流。紫翎飞往叶南歌身边,叶碎寒必定也会收到消息并且明白我的意思。细细想来平生教一夜倾覆,平生楼坐地而起,即日五年之中,两户大族被血洗一空,震惊世人,引得武林众人口诛笔伐。趁此机会,平生楼发布悬赏令,大肆巡捕走失药人,但尹陆英以我冒名顶替后,平生楼便销声匿迹,除去与叶碎寒这般朝廷势力有所接触外,无任何其它动作。五年前又向天下广而告之,宣称平生楼实为青楼,将我推成“天下第一美人”,却从不对外接客,再次掀动江湖波澜。如今,叶碎寒私下与我会晤暗示炼人之术应易主得良,而决明应斩尘所述的十年咒蛊自觉往返原平生教祭坛被杀后,久居地下冰室的断鞅全然恢复与其弟斩尘一同坐镇平生楼……一切都好似十余年心血布局,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等待着某刻,汇至最后的终点。这个终点意欲何为,尚且仍不明朗。但若如我所料,江湖势力怕也是在暗中蠢蠢欲动。叶碎寒能够找到炼人之术的破解方法,那么坐忘守就并非无敌,足以现今各路人马都在对平生楼的炼人之术虎视眈眈。假使平生楼的威严不再能够威慑到所有人,那么它面临的困境就将是四面楚歌。但外部的攻击并不致命,内里的瓦解才能真正摧毁平生楼。“叶碎寒……”忠心为天下苍生也罢,私心为自身贪欲也罢,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只要他能毁了平生楼,只要他能毁了平生楼……纵使我投身地狱火海,那又如何?弃去这一具肮脏无用的身躯,换来他们的血,为我的这一生——血债血偿!我倚在窗边,未完全痊愈的伤令我无法长时间地站立。我半阖着眼,听到门外的铁链又传来声响,有人走进来。我道:“花月出,我没力气了,你把我扶到床上吧。”来人听闻却从鼻腔中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呵。”宝贝儿们,留言呢~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哈哈哈,真的想走的人早就干脆利落地走了,而我为了番外熬夜废稿。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在意这些东西了,明明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我为什么一定要待在一个地方给自己找不痛快?☆、第四卷·尘埃落定第四十一章紫翎:我委屈断鞅身着单衣,露出雪练似的白rou,左胸口的伤疤时隐时现,晃眼得很。他不拿正眼看我,把我拦腰抱起时扔到床上,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拉开衣襟发狠地啃噬。但亲了一会儿他又不动了,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掉渗出的血丝。我不出声,他的手臂便紧紧箍住我:“童童……”断鞅的尾音低沉下扬,楚楚可怜。这一瞬间我险些以为抱着我的是决明,不过好在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喊道:“断鞅。”太阳还未完全没入天际,断鞅躺在外侧,散落的白发沐浴在残光里。他松开手臂,转而把我搂进怀里。我嗅出他身上与斩尘相同的药味,前段时间在恣意楼时还没有,也不知这十几日他去做了什么。“离我远些。”于是我故意推他,“你身上的味儿好难闻。”“什么味儿?”他讽我,“就斩尘身上的药味,你不都闻了好些年了?”断鞅说这话时,抚着我后背的手触碰到其上正在愈合的伤口。他怔愣半瞬,立马换了个姿势让我趴在他胸上,面无表情地嫌弃:“真不经用。”我的脖子被他的手臂压住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