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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先前何休动过无数次放弃的念头,但没有一次真正付诸行动,甚至还推掉了其他的预约。唐岑的过去对何休而言不再仅仅是唐家和警方的委托,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即便这严重违背了他的职业cao守。

坐在办公室的软椅上,何休合上眼仰头对着天花板,口中反复喃喃着:“唐岑……唐岑……”

“嗡嗡——”何休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何休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是一个未标记的号码。何休皱了皱眉,本想挂断又看那号码有些眼熟,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接了起来:“喂。”

“何医生,唐……唐先生要见您。”电话那端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焦急又有些欣喜,还带着喘气的杂音。

何休一边拿起大衣往身上披,一边应着:“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唐先生……”电话那端的女人还要说些什么,何休匆忙间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唐先生……唐钤?何休回想起刚才那个女人未说完的话,脚步顿了顿,随后猛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在助手诧异的目光中小跑着离开了工作室。

不,不是他。如果是唐钤找他的话,不应该是用疗养院的座机打来的,那个女人也不应该是那样的语气。

一路小跑到了停车场,何休看着眼前黑色的轿车,突然咧嘴轻轻笑出了声。雨已经停了,何休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化成了白雾,短暂地模糊了他的视线。

是唐岑。

站在车旁的司机替何休拉开了车门,何休朝他点了点头才沉默地坐了进去。

伴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轿车慢慢驶出了停车场,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坐在后排的何休靠在车窗玻璃上,盯着外头不断后退变化的景色,一路无言。

他没有问,司机也没有说明,但何休心中隐隐有个预感,今天这次见面能打破这两个月的僵局。他能知道的,也不再是冰冷的白纸上那些单薄的数据,而是活生生的人亲口讲述的过往。

轿车径直开进了疗养院,在最南边的那座楼前停了下来。在车刚停稳的那一刻,何休就打开了车门,急急忙忙地进了楼,连大衣上的褶皱都来不及整理。

在楼梯的拐角,何休差一点撞到了听到车声特意下楼查看的护士。

“抱歉。”这一点小插曲倒让何休冷静下来了,他收回了连跨两级台阶的脚,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整了整大衣才慢慢朝上走。

那护士也没在意,只是想起被何休挂断的那通电话,赶忙跟着何休上了楼:“唐岑先生今天一醒来就说要见您,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见人,我们不好拒绝他,唐钤先生也同意了,所以才打电话通知您。”

“没事。”何休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停下来回头望着护士,“他还有说什么吗?”

护士摇了摇头:“没有了,只是反复提了几次要见您,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反复要求见他?何休不太意外唐岑会提这样的要求,只是……何休拍了拍护士的肩膀:“没事了,你去忙吧。”

随后他抬手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应。

就在何休准备敲第二次时,病房的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何休一看那满头白发,才知道是唐岑的主治医生。

老医生抬手示意他了一下,何休后退了半步给他让开了位置,老医生才从只够一人勉强进出的缝里挤出来。他将门无声地关上,就站在门边拉着何休的手悄声道:“他的身体你也知道,最多只能谈两个小时,你尽量控制一下时间,中途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按铃。”

“我知道。”何休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两个月虽然唐岑的身体状况有了好转,但毕竟前期状况太过糟糕,所以即便进度被耽搁了,他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能cao之过急。

老医生摆了摆手,何休才侧身绕过他,在门边敲了两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在病床上的,不再是那具仰躺着的人皮骷髅,而是一个靠坐在软枕上的青年。他偏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虽然手上还吊着点滴,但至少整个人看上去多少有了点生气。

“唐岑?”他的变化有些大,何休只好试探性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自从上一次唐岑陷入昏睡后,何休因为其他一些事情已经三天没有来过疗养院了。即使护士没有通知他,他也不确定在这段时间里唐岑身上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病床上的青年闻声回过了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何休,他露出了浅浅的笑:“不好意思,这个天气还让何医生特地跑一趟。”声音轻轻的,有些虚弱无力,但至少不再沙哑了。

只是唐岑这个态度完完全全出乎了何休的意料。

虽然在资料上的信息和唐钤的描述中唐岑确实是这样温润谦逊的人,照片上的眉眼也是相当温和,但有过那样的惨痛经历,就算没有性格大变,多少也会变得有些阴抑。

唐岑清醒后坐在这的状态再一次令何休陷入了沉思,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唐岑和清醒之后的唐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唐岑见他突然陷入了沉默,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才轻轻喊道:“何医生?”

“抱歉,我走神了。”唐岑的声音一下将何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一边低着头朝着床边走去,一边随口扯谎道,“天一冷人也跟着变迟钝了。”

他光盯着地板,视线又被捏着眉心的手指挡住,何休因此错过了他摘下眼镜时唐岑脸上突变的神色。

“没事,麻烦您了。”借着被子的遮挡,唐岑在何休视线不及的角度里用那只吊着点滴的手用力揉了揉另一只手的手腕。他的握力有限,揉过之后的皮肤只泛着淡淡的粉红,看不出任何异样。

唐岑的床边摆着一张不大的单人沙发,何休将脱下的大衣搭在扶手上后才坐了下来,唐岑也侧过身转向他那一侧靠坐着。

“先前和您提起过,有一些事情需要您配合警方的调查,所以恐怕会难为您。”何休清了清喉咙,又提了提老医生的叮嘱,“但是今天只有两个小时,如果有需要,明天我会再来,可以吗?”

唐岑垂下眼,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么我们开始吧。”

第二章

唐岑在前二十五年逆来顺受的人生滑向无可挽回的崩溃之前,一直是独自活在极度克制的抑郁之中。

这是何休断断续续和唐岑谈了一个月以后唯一的想法。

何休见过许多病人,有歇斯底里的,也有疯疯癫癫的,还有孤僻厌世的,却没有一个像唐岑这样,连抑郁都是克制而冷静的。

这种情况下的克制就意味着唐岑对外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长时间如此,令何休不免感到担忧。

“何医生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