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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瞎客气,走吧。”江明月再挤一泵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洗第二遍手,摇头说:“师兄,真不去,我腰都累折了,你要想感谢我,帮我翻个东西,老师明天要,我还差个总结。”魏东东看他苦着脸,也笑了,痛快道:“行啊,小事,回家发我,今晚给你搞定。”江明月说:“自己翻,别用翻译软件,不然到时候被骂的人是我。”魏东东撸他脑袋一把:“知道,你师兄有没有这么不靠谱。”魏东东这会儿只剩下等测算结果,看江明月耷拉着眼睛没精打采的很有意思,送他出去,顺路去食堂。岔路分开前,江明月被他拍了把肩膀,好险没被拍倒。“昂首挺胸。”魏东东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江明月没理他,把拎在手里的书包背在肩上。回家后,江明月给佣人放了假,把文献发给魏东东,就进房间睡了一觉。今天越仲山奶奶和魏东东都说他没精神,还真是,倒头睡下,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还没怎么清醒,眼睛半睁,就伸手去摸手机。上面没有越仲山的消息和电话,他又打了一次,眼睛闭上,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这次打通了,一直没人接,江明月连着打了三个。第三次终于被接了起来,没等越仲山说话,他说:“你能不能先回家一趟?”没听见越仲山回答,江明月慢吞吞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睡得太久,家里又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就睡得沉,此刻觉得身上很热,又没力气,自觉语气也没什么说服力。他缓了缓神,闭着眼睛又说:“你昨天说,我家的烂摊子还有很多,能具体告诉我吗?”越仲山说了两个字:“赌场。”江明月想起来,是他爸江文智在的时候手里的东西。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也没什么办法。海城的地下赌场规模很大,层层扒皮之后,几乎是个圈内人就都沾着一两家。江文智的那几间规模尤其大,之前运行得还算可以,场子里没什么太不过眼的事情,毒更是完全没有。但他去世之后,其他的利益相关者就上了手,现在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江明楷就算想脱手,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办到的事。江明月“哦”了声,沉默了一会,大概越仲山还在等他的反应,他只好又说:“所以你会去举报吗?”跟往常一样,语气绵绵的,声音又低,像只是在讨论甜点要草莓口味还是芒果口味。越仲山一整天都没办法完全忘记他昨晚那张哭脸,现在听他却又像什么事都没了,厌烦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江明月,只有一句话,离婚你想都别想。”他还想对江明月说,让江明月别想玩他第二次,但总觉得说出口后受羞辱最多人的还是自己,就又没有说。“我要挂了。”江明月说:“不要。”然后又说了两遍让他回家,越仲山都没反应。江明月没办法,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杂家着一片床褥摩擦的悉悉簌簌的声音,他说:“三年前,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什么话?”越仲山到家的时候,江明月总算完全摆脱了睡意。他在沙发上盘腿坐着,客厅只有电视屏幕的荧光,宽大的家居裤裤腿向上卷起一些,露出纤细的脚腕。上面还有两道指痕,但不刻意去看的话,也不算很明显。江明月其实非常尴尬,越仲山不理他的时候,他上赶着,现在回来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有些傻地拿起身边的手机冲越仲山晃了一下:“白天陪奶奶去了趟医院,去你家在你房间看到这个。”“我不是故意要看的。”虽然已经在电话里解释过一遍,江明月还是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越仲山的眼睛没看那个手机,也不与江明月对视,好像根本没抓到江明月话里的重点,只问:“去医院?”江明月回答:“她说头疼,但医生说没大问题,让她多睡一点。”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越仲山甚至仍在玄关站着,没有走近一步。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好形容,江明月看不懂,只知道不算生气,但也足够难看。嘴角平直,下颌线咬得很紧,眼神下垂,全然的拒绝沟通的样子。分明他回来就是为了沟通。“那我先说,虽然记得的不多。”江明月抓了抓家居裤的布料。他把自己那一天全部的记忆和发那条消息的本意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中间说到过夜,打过腹稿的江明月还是停顿了好一会。他没发觉自己慢慢低下了头,但能感觉到越仲山逐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我以为是景语。”江明月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无意识地皱着眉说,“因为后来她一直跟我道歉,我,我也不记得其他的……我就以为晚上也是她。”无论什么时候,何种情况下,回忆这件事都不会叫他有类似愉快的感受。江明月在宽大的沙发上缩起腿,下意识地去找越仲山的视线:“有一些……片段,很模糊,也是很后面,才断断续续想起来,最开始那段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越仲山的眼神像是审视,脸色看上去根本没有变化,只有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我不明白。”良久,越仲山终于说。“你没晕倒,可以走,也能说话。”开口后,他也开始皱眉,喉结狠狠地滑了好几下,声音艰涩,“我问你,要不要先去医院,你说只想睡觉。”那天晚上,越仲山抱着很大一束花从前院下车,没走几步,就撞上跑过来的江明月。他的脚步不是很稳,越仲山下意识去抓他胳膊,他就跌进越仲山怀里。越仲山只当他喝多,搂在怀里又软又热,自觉手放哪里都不对,脸都僵了,才想起就近哄他先上自己的车。江明月还算听话,钻进后座以后,还对护着他头的越仲山说谢谢。看他仍抱在另只手里的那束花,还问:“要送人吗?”越仲山心跳得厉害,那本来就是拿来庆祝江明月出成绩的,再普通不过,可冷不丁被问到,他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在晕乎乎的江明月也不是很在乎答案,脸红红的,后靠在座椅背上,轻声说要喝水。越仲山探身到副驾去拿水,江明月手上没力气,不肯接,他就扶着江明月的后脑勺喂他。他刚才不肯动,等越仲山挨过去,却又用手去握越仲山拿水杯的那只手,指尖凉,掌心有些热。越仲山怕呛到他,抬手的动作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