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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一路南下,于下邳城寻到公主的踪迹,原本并无头绪,但有一日,臣突然被污上杀人罪名,待一番调查后,发现死者正是婧明公主。”“婧明公主与乳母常氏被拐至下邳,留下手书一封,臣方才确认公主的身份。”秦庸语速徐徐,不卑不亢,却很能令人信服。他略去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辛,只将事情大致说明,并没有提到公主的孩子,即使阿蛮的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最后,秦庸缓缓说道:“犯女宋如烟与犯人郑清风,因嫉妒生歹念,将公主杀害,其心可诛!”顾之遥虽然见不得风,但到了皇帝面前总不好还在马车中不见人,此时身上穿了厚的衣裳,带着有纱的斗笠,也跪在一旁。婧明公主是自戕他如何不知,也懂得秦庸一番说辞是为了维护天家的颜面,可宋如烟毕竟与他同出一支,心理多少有些不忍。然而顾之遥不怪秦庸,为天家办事,其中有多少无奈才能保全自身。况且宋如烟毕竟才是那个想要害命的人,不忍是他人性的本能,但他不会因为妇人之仁去怨恨秦庸。被宋如烟和郑清风坑害的秦庸又何其无辜呢?第28章囚车人畏罪自戕,公主留书翻龙劫婧明公主的真实死因在大殿前面不好细说,秦庸只点到为止,冯纪年对个中隐秘了解非常,也点头为秦庸作证。皇帝点头,命侍卫把两位囚车里的凡人压上来。“回、回皇上。”侍卫跪再地上两股战战,不住地磕头,“囚车里的犯人,死、死了!”“死了?”皇帝龙目圆睁,后槽牙咬在一起咯吱作响:“因何而死?”“那宋如烟颈子上插了一柄发钗,似乎是自戕,郑清风满脸都是血污,双腿间……像是吓破了胆把自己吓死了。”侍卫说完又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属下们监管不利,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皇帝双眼微眯,咬牙切齿道:“偏偏快到京城的时候自戕,这一双贱民倒是会挑时候!把他们俩的尸体给朕悬挂于午门!残害皇室……宋家人和郑家人通通下狱,待宗人府查明真相再做打算!”“至于你们……”皇帝眯着眼逡巡一圈,他心理知道宋如烟与郑清风的死绝不简单,但为了皇室,为了婧明公主的颜面,现在不是个审理清楚的好时机,“看守犯人的侍卫每人杖责五十再做发落。”皇帝自登基一来,一直是仁和的明君,但他绝不像表面那般慈和,大皇子的残党有很多不明不白地便获罪,这位皇帝的手腕其实比大家想象的都要硬。跪列两侧的大臣从未见过皇帝连表面的仁和都几乎要不想做的样子,一个个都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自己掺和不起的官司,毕竟皇家的热闹不是谁都能看的。皇帝发落了一众侍卫犯人,才结束这场迎驾,大臣们心有戚戚然地下朝回家,只有秦庸一行人被留下。御书房里,皇帝坐在龙案之后,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秦庸与冯纪年被免了跪,站立于御书房中,阿蛮与常氏得了赐座,褚琅与顾之遥则被祝成栋送回了秦府。“说吧,朕要听实话。”“是,”秦庸低头鞠躬行了半礼,“婧明公主实为自戕而亡。”“嗤,自戕……”皇帝嗤笑一声,面上情绪莫测,他点点头,耳后突然把玉质笔洗一把拂落于地上,“她是金枝玉叶,如今是朕的江山,回宫定然是过得顺遂的,为何要自戕!”阿蛮听见笔洗摔碎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抓着常氏的手强自镇定。她眨了眨眼睛,忽而落下泪来。“因为婧明公主流落在外,却留下了血脉。”秦庸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似乎并没有被皇帝的雷霆震怒而吓到,转身看向阿蛮,“婧明公主留下了一个女儿,年方九岁。”皇帝在见到阿蛮与常氏的时候,就已经隐约猜到这名女童与婧明公主有关系,如今听秦庸亲口说出来,才仔细去看阿蛮的的长相。婧明公主明眸皓齿,虽是女子,却偏偏生了一对英气的远山眉。而这名女童,细细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柔情似水。长得并不像母亲,许是像了那个不知道是何人的父亲。皇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婧明公主因何自戕,他多少也猜得出了。他这堂姐为人处世没一处不得体的,但骨子里却要强的很。许是孩子的父亲不那么体面,又许是这孩子的父亲是个要命的人物。婧明公主不会用两人一同长大的姐弟情分做乔,但她想必十分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死了,孩子的父亲便不那么重要,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替她把这唯一的孩子教养好。“你叫什么名字?”皇帝按捺住心中万千思绪,柔声问道。“民女叫阿蛮。”“阿蛮……”皇帝若有所思,左手搭在右手的腕骨上,又问常氏:“可有大名?”“回皇上,有,”常氏站起身来给皇帝深深磕了一个头,“殿下给小殿下起名如梦。”常氏是跟在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公主的事她不会不知道,若皇帝相问常氏必然会将事情说出来,但是这些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讲。皇帝点头,又和蔼道:“阿蛮,今后你的乳名便只有朕才叫得了。今后旁人叫你叫安如梦,你来当朕的女儿,愿意吗?”其实哪有什么愿不愿意呢,这是皇命,皇上说如何便是如何。何况,当个公主,阿蛮也不算被亏待了。皇帝命太监宫女送阿蛮去了太后那,留下常氏与秦庸,仔细考量婧明公主的事。“启禀皇上,”秦庸跪下来,“臣与影二曾潜入婧明公主的住宅,发现公主生前留有一封手书。”这些天来,秦庸的心中其实一直藏着一件事,一件天大的事。他犹豫多时,不知道这事是应该烂到肚子里头,还是与皇帝交代清楚。但在刚才,很多事情都想得透彻。他身边的侍卫、影卫、甚至小厮,都是皇上赐予的,如果这些天有什么事情也是决计瞒不住的。与其万般掩饰,不如将利害关系索性讲个清楚明白。当今圣上是个明君,也很有些手腕,自己今后离开秦家立府,便要与大皇子一脉划清界限。那么那件事,就必须是两个人共同保守的秘密。“臣有一件天大的事要禀明圣上,相信常嬷嬷要是知道一二的。”秦庸抬起头,对上皇帝的目光。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定下心一字一句道:“婧明公主的孩子,并不是阿蛮,但必须是阿蛮。兹事体大,臣不敢有所隐瞒。”常氏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闻言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似有不忍。皇帝也闭上眼,右手在眉心按揉几下,“将手书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