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7
书迷正在阅读:想和校霸分手怎么都这么难、惊悚NPC觉得我暗恋他、装傻后我坑了渣攻、穿成绿茶味的omega怎么办、【综武侠】宿主离家出走之后、在英国贵族学校当绿茶、两洲心事、火燎ABO、穿成男主白月光的我攻略了反派、东隅
,脸颊瘦削了点,十五六岁那股勃勃的生气沉静下来,敛了锋芒,修出一身好涵养。他却有点不大高兴:“怎么瘦了?”李隐舟鼻头一酸。师徒久别重逢,张机不问学业,不问功绩,不问成家与否安身何处,不问他今时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头一件关心的是他瘦了。将下颌搁在膝盖上注视着对方,却见他花白了头发、深了皱纹,老来枯瘦的身子仅裹了张草席蔽体,一对膝盖磨出斑斑血痂。李隐舟对他只笑一笑。随即起身回首,眼神蓦地冷却:“谁令你们这么轻慢二位老神医?”那狱卒才和同行攀谈两句,知道此人正是丞相面前的红人,不敢与之争辩,一味捏了笑语焉不详:“先生有所不知,牢狱里素来就是这样对犯人的,并没特别苛待老先生。”言外之意,人是上头丢进来的,他们不过照章办事,委实不敢背着个黑锅。李隐舟将眼帘一搭,神色漠然:“没有特别?亏你们说得出口,你们就这样揣测曹公心意,当真是枉食俸禄。”两个狱卒神色变化了一瞬。左右顾盼不见他人,立即垂首帖耳凑近了他:“我们是下等人,不比先生与曹公亲厚,若有什么上意,烦请先生不吝赐教。”“某也不过猜测罢了。”李隐舟瞟他们一眼,淡淡的眼神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半响才悠悠叹一口气。“你们细想,这二位神医犯了什么错处?不过和曹公犯拧,未曾碍着国法。也许改天想通了利害,就成了丞相座上宾客,到时候抱怨两句,岂有你们好果子吃?”他压低了声音:“曹公若真有杀心还会留人?你们倒挺会秉公执法。”二人神色一震。随即醒悟过来,面面相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那如今还有补救的法子吗?”……真是蠢得朴实且单纯。李隐舟终于明白为何蒋干那样的人也能成曹cao幕僚,起码蒋干还灵光地知道该用哪种姿势上套。唯有耐心地道:“所谓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最难得。只要你们这几日好好善待他们,多加通融,来日若他们身故,就当积了阴德;若其有幸重见曹公,还好少你们的好话吗?曹公是聪明人,也喜欢聪明人。”最后一句话落下,这两人才算是慢慢回过味,终于知道此人如何做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就令丞相青眼相待。于是出口便更客气:“您说的极是。这也到了晚饭的点了,我们两兄弟就先出去一步混口吃食,劳先生在此稍稍留步。”李隐舟回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待脚步声渐渐没出门,锁砰一声轻轻落下,李隐舟才敛了神色,将提灯搁在案上,剪掉焦黑的一截灯芯。灯火登时一亮,暗沉的夜色又褪了几尺,通明的墙上绰绰地映出一根一根栅栏的影子。张机已换了个姿势斜靠着墙,倒是略暗沉的另一隔间传来不屑的一声:“心术不正,枉为医者。”李隐舟没工夫理会华佗,径直走到张机的牢前,脱下青衫从栅栏的缝隙中塞给他:“师傅,我已经见过曹公了。”张机“嘁”了声,不搭话。显然还在气头上。在他眼中可没有什么丞相狱卒草民的差别,恩将仇报,曹孟德混账一个!李隐舟知道师傅面冷心热的脾性,也不去戳破那层硬生生的壳子,只小声地和他商量:“他这头疾,非得破骨开颅才能有根治的可能,但即便是他点头答应,我们无法知道病灶所在,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我觉得这未必是最好的法子。”张机微微转眸看向他。隔壁亦传来窸窣草木擦动的声音。两双耳朵静悄悄地竖起,倒要听听这个后起之秀有什么特别的见地。李隐舟在这两位中医学的开山祖宗面前班门弄斧,面上也有些微微地发热,但出口的话却极冷静——“徒弟以为,不能根治,却可以拖延。曹公已经五十有三了,让他陷入深醉再破骨开颅亏损过大,只会令其提前油尽灯枯。倒不如用药物抑制病灶,或许还能再延长几年寿命。”以内科见长的张机倒未想到这一层。他老来发白的眼膜上泛着暖橘色的光点,心头倒也踏实下来,遇到这样的疑难杂症,他这小徒弟也能和两个老古董掰扯掰扯,的确是进益了。胳膊肘一抻,敲了敲了墙壁:“华老头,你说呢?”华佗冷哼一句,不置一词。李隐舟已猜出个大概。以超前且精湛的外科手艺流芳千古的华佗怎么可能连疾病都诊错?倒不如说他根本不愿意治好曹cao。然而事关张机性命,他无暇去照料这个老前辈的感受。张机也懒得揣测这怪老头的心思,只问李隐舟:“用什么药?”小徒弟目光循着灼灼跳动的灯火四顾一周,起身立直,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张机的脸色在他投下的身影中暗了一暗。隔壁的华佗却不再缄默,脚镣哐当一响,整个人竟挣扎着扑着栅栏,一双泥污的手遽然从缝隙里头伸出来,用尽全力扯住李隐舟的鞋尖,厉声呵道:“不可!”李隐舟俯下身给老前辈应有的尊重:“前辈太激动了。”华佗一张老迈的脸露在灯光中,眉眼方正,满脸浩然。他义愤填膺道:“曹cao何人?窃国贼也!汉室颓废,他身为重臣未曾有挽救之举,反趁国家衰微之际霸道横行!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而你空有一身本事,难道没有半点良知吗?你可知道你救了他一个人,将会有多少无辜性命遭到涂炭,有多少人的家乡会燃起战火!你若还当自己是个医者,就当以救济苍生为己任,断然不可助纣为虐!”大牢高墙森立,不知何处漏进的风卷动枯草,露出乌黑泥泞的地面。灯光也摇动片刻。青年低垂的眼睫在面颊上投下淡淡的影,片刻不言不语。华佗满目通红地盯着他,手腕渐渐无力,慢慢地垂在地上。他的声音蓦地肃杀:“曹cao是负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