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来是场戏 (3)
花了大概十到十五分鐘的时间，终于把碗盘全部洗完，一转头立刻就看到顾允轩专注看着手机的侧脸。 看得这么认真……应该是何沫月传来的讯息吧。 回过头，拿起在旁的一颗苹果，非常熟练地将苹果切成一片一片，摆上盘子，不用几分鐘的时间，一盘还称得上美的摆盘便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端着摆满苹果的餐盘，往客厅的桌边移动。 「来嘞，饭后吃点水果，有助于消化。」 他看了餐盘一眼，随后一个来得令人措手不及的对眼，使我不自觉起了个鸡皮疙瘩。 原本以为他只是无意间抬头，而我们只是因为他的无意间而对到眼，他很快就会移开视线。没想到他却直直盯着我的双眼看，丝毫没打算要移开视线。 这个对视，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包括对他的感情，全数被他给看穿。 意识到这点，我慌忙的移开视线，并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吃、吃啊，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一切尽是破绽，现在的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家，也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内…… 可惜，不行。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抓到更多疑点。 顾允轩用叉子叉了一片苹果起来，在将苹果送进嘴巴前，他问：「干嘛这么慌张？」 我一愣。糟了，他果然还是看出来了……但总不能照实话说出「我在躲避他的眼神」吧？这要真的说了，今天之内能不能离开这个家都会变成一个问题，所以还是装傻好了。「啊？有吗？」 「没有吗？」 ……一语戳破。 「当然。就算有，也可能只是你的幻觉而已。」我拿起另外一支叉子，叉了一片苹果，非常不安地将它送进我的嘴巴，然后一口一口把它给吞噬掉。 请你把他当成一个幻觉，别再追问了，我真的怕我最后会忍不住，说出我对你的感情。 我不想当介入别人感情、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所以大哥，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跟你说实话。 「是不是幻觉，我自己会判断。」 「对嘛对嘛，那你还问——」 「因为我清楚知道，那不是幻觉。」 「……」谁管你是不是幻觉，反正我就不说，你又奈何得了我？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刚才我从你的眼睛看见了什么？」 「……你、你看到什、什么了？」随着问句问出，心里的不安也层层堆叠了起来。 只要随手一弄，立刻就能让一切崩溃。 「我看到了……」他故意拖延着，不说出口。 而他愈是拖延，我就愈紧张不安，愈是急躁。 你倒是说出来呀！一直拖延，自当很好玩吗？ 「慌乱，以及害怕。」 是啊，我是害怕，我害怕自己的内心被你看穿。 是慌乱，因为突然和你对上眼，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好比什么麻醉药都没打，就被送上断头台，等待残酷的断头之刑。 但即便害怕，也得装作镇定，装作一切很快就会过了，却没想到，自己仍旧被你看出了许许多多的破绽。 挺无奈的，真的。 可惜，现在的你，是名草有主的人，而我，不能与你摊牌，只能继续强装镇定，然后瀟洒带过。 「可能是刚才突然无预警的和你对上眼，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是吗？那看来我该找时间和你练练对眼了。」 练对眼？没事练啥对眼啊？我还恨不得不要再跟你对到眼呢！ 「干嘛练对眼？」为啥我感觉我好像对不到他的频率……？ 「这样才不会哪天又突然和你对上眼，而你因为太过突然而惊吓过度昏倒。」 闻言，我噗一声笑了出来，「最好是有这么夸张！别以为你头脑比我好，就可以拐着弯诅咒我，我还没老人痴呆，头脑还很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嘛。」 「我要声明一下，我可从头到尾都没说到半句『你头脑不好』这类的话，别把罪行加来我头上。」 「是吗？那……好吧，暂且饶过你一次，下不为例。」语毕，我抿唇而笑。 「……」他大概也是被我弄到一个很无奈，于是也笑了出来。 「对了，你把将近半天的时间耗在我这里，你都不怕你亲爱的女朋友生气啊？」 「不只半天。」 「啥？」我突然间反应不过来。 「我下午也会待在这陪你。」 「可我下午还要——」 「公司那边我帮你请好假了，你今天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就好。」 「那你呢？你下午留在这陪我，那不就等于你也请假了？」 「嗯。」 「你这样做，何沫月都不会起疑吗？」 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却没去上班也没陪她，反而跑去陪另外一个女生，这如果是我，若没有搞清楚，我肯定立刻炸掉。 「她那边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一般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男友搞失踪，你花整天的时间在这里陪我，丢她一个人，身为她的男朋友，你都不会愧疚吗？」 这要是我，我都愧疚死了…… 「她迟早得习惯。」 「什么意思？」我毫不避讳的问出口。 「字面上的意思，没什么。」 「……」你耍我吗大哥？我当然知道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我就是不懂内部概括的意思啊！ 算了，跟这个智商一八七的人说话，我的智商大概已经掉到零以下了。 还是先安静一会儿，让智商恢復到一定水准后，再来慢慢跟他聊，不然愈聊愈是被困在他的那些「表面上没啥意思，但实质上隐含了一堆意思」的话堆里，逃不出来。 安静点，此时无声胜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