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 交换
“我才不管有什么麻烦，我再说一次，医疗原理和注意事项，外加我所知道的全部医疗理论知识，换艾琳的自由，干不干？” 李立双手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让对面坐着的院长大人满脸苦笑，这已经是两人间第三次正式谈判了，贝拉院长感觉这家伙越来越难对付了。看着站在李立身后那群几乎囊括了学院所有高等魔法师的阵容，院长大人实在没有办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艾琳完全康复后，身体状态甚至比原来更好一些，这引起了整个魔法学院空前的震撼，无数闻讯而来的魔法师前来探访，可惜全部被李立拒绝了。公主科洛特也被迫表明身份，命令卫队将整个宅邸包围起来，防止无关人员前来打扰。 李立这几天基本都和艾琳腻在一起，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大呼小叫的，拜他所赐学院的亡灵法师戴尔蒙德已经成了穆拉家的专职私人医生，老魔法师对这样的安排十分自豪，这代表着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复生者的魔法师。在按照李立的要求换上洁白的长袍，连装饰都变成了红十字纹章后，昔日的亡灵法师仿佛摇身一变成了圣职者，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大跌眼镜，有时信仰确实令人疯狂。 “贝拉院长，我认为莉莉先生的意见非常中肯，这可是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知识！可以令死去的人复生的魔法！” 老魔法师用力挥舞自己的银光法杖，法杖的顶端是一颗被打磨成红十字形状的红色宝石，如果挥舞着它的不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大爷也许画风会更和谐一些。 “咳咳，我更正一下，不是让死人复活的方法，只是治疗，一种治疗的方法而已，在我的世界被称为医疗行业，掌握这种方法的人被称为医生，也会被叫做白衣天使。” “听到了没有，那是可以成为天使的知识，这样都不足以让你们心动吗？” 这助攻太给力，以至于连李立都不忍直视，旁边稍微了解一些的艾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对从前的她而言是难以见到的奇观，一时间院长大人也觉得应该反思下学院对待恶魔的态度，强制契约虽然令人放心，但是其缺点也显而易见，只能对付意志薄弱的对象，而且会抹杀掉个性，让对方彻底沦为工具一般。 呼~长出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杂念全部抛开，戴尔蒙德的解释太过疯狂，能够采信的内容不多，所以院长大人判断还是和李立直接交流比较稳妥。 “就是说你与你背后的巴尔大人已经达成一致，将这种能够成为‘天使’的知识传授给我们，仅仅用于换取艾琳的自由？” 贝拉院长原本不懂得天使是什么意思，所以李立稍微解释了下，大致和神使的感觉差不多，因为艾琳的复生在众人眼中是不折不扣的神迹，连带着巴尔也成了神祗，虽然是恶魔一方的。 “是的，这种知识在我的世界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但是经过学习和培训依然能够让相当一部分人学会，只是教育方面我没有接触过，只能告诉你们原理，如何转化为你们所能利用的技巧还需要你们自行研究。” 李立不打算绕圈子，直接把真实情况介绍了一下，与其让对方怀疑自己的诚意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动脑子的事情李立不太擅长，靠信息不对等营造出的优势早晚会随着对方了解的深入而逆转，索性一个直球过去看对方如何应对。 “莉莉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艾琳的魔法契约已经消失了，换句话说她目前已经不再受到学院约束，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将知识传授给我们？” 院长大人并不是担心回报不足以让学院满足，而是李立开出的条件太过丰厚，索取的却是毫无意义的报酬。学院方的意见自己无法独断，但是看着李立身后那一排满怀期待的魔法师们就知道绝无问题，现在唯一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察觉到院长的疑惑，李立伸手摸了摸艾琳的脑袋。 “哪怕是契约失效我也不希望这孩子背负着背信的罪名，这种知识对于我而言微不足道，但是却可以打开锁在她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 艾琳眯着眼睛享受着李立的抚摸，表情一如十来岁的孩子应有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这种条件可以换取学院更大的支持，比如——向穆拉家援助。” 院长眯起眼睛，尽管她认为这样的行为很符合李立的性格，但是谨慎让她再一次做出试探， “艾利会支持的我决定，而且…” 对于伙伴的反应李立还是可以预期的，而且要说道学院的援助…李立扫了一眼身后跃跃欲试的魔法师们。 “我相信如果我提出，魔法学院不会吝啬，不是吗？” ““当然不会！”” 一个个白胡子的魔法师几乎是抢着回应着，开玩笑，这种堪称神迹的知识居然是换取了一份没有实质意义的约定，如果能够给与更大的帮助，那么这位恶魔的代言人还会拿出何等惊人的知识。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历来认为能从恶魔一方获得的知识仅限于攻击或者诅咒的魔法，又或者是快速使用魔法的技巧，而这次李立所教授的知识涉及范围太广，从魔法阵到魔力循环回路，从亡灵法师精准的伤口处理到治愈魔法的缓愈技巧，每一步都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从这位神使的行动看来，后续甚至有可能包含精深的炼金术知识，如果炼金的药剂学中拥有能够支持“复生”的强力药物，那是否意味着距离永恒生命的“贤者之石”仅有一步之遥？ 所以得知这一情况后整个学院几乎都沸腾了，尽管下达了封口令，但是没有人期待能够产生效果，自由都市的魔法学院完成了复生魔法这一消息将随着商人传遍整个大陆，现在要将这种知识拒之门外？开玩笑，先问问我们手中的魔杖！ 全新的魔法世界，这就是这些魔法师们所看到的，一个将各个魔法体系串联起来互补融合，近乎完美的系统。如果能掌握这种知识，哪怕只是理论，对于现在都是巨大的改进。 “好吧，我同意了。不过艾琳的身份怎么办？如我以前所说的，无论是恶魔还是精灵对待混血儿的态度都不算好。” “我会想办法的，反正学院估计同样承受不了来自各方的压力。” 李立的打算很简单，借着科洛特的身份给艾琳套个称号啥的，比如艾利亚特的从骑士之类的，想必利贝尔特王国不会吝惜一个称号，毕竟是恶魔的相关者而且本身也有不俗的能力。自由都市严格算来只是个海港城市，在两次受袭中的反应总是慢一些，主动出击也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就无法任何庇护，当然对于都市本身李立还是很感激的，毕竟接纳了自己而且了相当宽松的环境，而自己说实话好像没有做出过什么突出的贡献。 “是啊，自由都市已经向利贝尔特提出申请，邀请十字军常驻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十字军的称呼来源于旧教廷，再往前追溯似乎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只是在利贝尔特境内不知何时出现了圣殿十字军的称呼，旧教廷认为这种称呼更加庄严威猛，所以将其下所有战士都改称为圣殿十字军，而利贝尔特正是继承了这一股力量的国家，不过现在的十字军依然隶属于教会，至少在名义上不必遵循王国的命令。 “学院同意了？” “是的，紧靠魔法学院无法应对可能出现的麻烦，尤其是复生魔法的传闻被散播开后。” 被外方驻军代表着失去了主权的一部分，哪怕是自称民间组织的十字军。这点经常看新闻的李立多少也能了解问题的严重性，自由都市或许将失去原本独立的地位，成为利贝尔特庇护下的一个自由邦，虽然和原本的情况差不了太多，但是这意味着失去作为独立领土的话语权，自由都市的代表在以后只能作为利贝尔特的附属出现在大陆议会上。 顺便说下，大陆议会实际上是人类国家中为了协调摩擦而成立的机构，主要目的是解决国与国之间的问题，大国的话语权要高于小国家，但是并不是绝对，在相持的阶段下，小国的意见有时反而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给李立的感觉就是——那位穿过来的前辈不会把联合国弄过来了吧。 魔法学院的赞同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决议的进程，利贝尔特大概不会对现状做出太多改变，在大陆议会上，一个可以帮忙的盟友远比一个只会听从的附属国来的有利，只是自由都市的地位不可避免的会有所损伤，和可能遭遇的损失相比，这点名誉上的伤害还是能够接受的。由此可见，不仅仅是自由都市，魔法学院也在一定程度上做出了让步，因为这次要面临的压力太大，是可能引起其他国家的强烈反弹，哪怕是公布不完全的知识也会被别人当作刻意隐瞒关键的部分，而且生命之石的替代品尚未解决，能否适用于普通人也尚未确认。 “那个…不好意思。” 虽然这是巴尔的锅，不过李立不会抱怨自己的搭档，反而庆幸如果不是巴尔按照原本的医疗常识根本无法救回艾琳。超出认知的知识会带来麻烦这点当然知道，但是李立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将学院牵连进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必在意，复生魔法相比这点困难还不是阻碍。” “所以说那不是复生…算了，就当是吧。” 其实李立能够理解医学对这些人的冲击，试想一群天天向着神灵祈祷的人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能做到和神差不多的事情，信仰坚定的可能只是稍微动摇一下，信仰不坚定的大概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像戴蒙那样的亡灵法师干脆直接把信仰挪到这边来了。 商谈就这样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各方对于这个结果都十分满意，李立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完成自己的承诺，这同样也是一种提前的考虑，艾琳和自己同样受困于心脏的问题，反正早晚要回到这里，还不如把所知道的东西丢给他们慢慢研究，说不定借助异世界的魔法能够有些突破，论学术氛围还是在学院中更为浓厚。 所有的问题解决后，一直沉默的艾琳忽然提出一个新的要求，她希望能够借助学院的契约之间与李立签订恶魔契约。相同的契约通常是无法重复制定的，彼此间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可能导致契约人被几种力量同时撕裂，不过对象是李立这种奇葩就无所谓了，他身上已知的契约就有两个，恶魔之王巴尔和艾利亚特·穆拉，应该都是恶魔契约，还有一个待定的精灵契约，那颗精灵蛋不知道何时会孵化，艾琳的想法很简单，她想与李立建立更深一层的联系，失去了监视者的身份，需要一个新的理由留下，这是执拗的艾琳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会觉得不安吗？” 艾琳点点头，抓住了李立的衣角不肯放手。李立很有成就感，让小孩子这样依赖可是最好的褒奖，这让李立想起那些机构中喜欢闹别扭的小孩子不给一个理由我就不赔你玩！ “那么艾琳…” 李立酝酿了一下情绪，说出了一句让周围人都大跌眼镜的话 “做我女儿可好？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李艾琳了。” “…好的，莉莉大人。” 犹豫了半天，艾琳终于答应了，不过和周围人一样一副古怪的表情，只是称呼却怎么都不愿意改变。 “你可以叫我父亲。” “好的，莉莉大人。” “爸爸也可以啊。” “是，莉莉大人。” 李立很想体验下初为人父的感觉，但是艾琳却始终不愿满足他。 “如果没记错莉莉先生应该只有二十来岁吧…” 周围的魔法师们低声讨论着，他们在学院中呆了很多年，就职时间比李立的年龄还大，而在他们的记忆中图书馆的恶魔似乎一直呆在那里，算起来艾琳的年龄应该是李立的几倍。看着正在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人，魔法师们十分理智的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