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解惑
神都，朱禁城外。 今日居住在神都的百姓们算是开了眼界了，虽然神都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百姓们看到浩浩荡荡的虎贲军与作为仪仗队的少量羽林军突然出现在午门之外，并列队守候在那里后，作为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百姓们那特有的政治嗅觉令他们选择放下手头的活计，耐心地在原地等待着，看看朱禁城到底发生了何等的大事。 果然没让神都的吃瓜群众失望，站在人行道两边的他们正好奇地不断向朱禁城张望的时候，只见朱禁城的午门突然大开，随后便是一队数十台钢髅分批次快速地列队站好，紧接着便是作为仪仗队的的羽林军骑兵整齐划一进入午门，之后的一幕瞬间令在场所有神都的百姓欢呼雀跃起来。 从午门大开的朱禁城内走出，为首的便是重新亮相的羽林军骑兵，紧随其后的便是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一面的朝臣大员们，而真正令百姓们欢呼雀跃的却是最后压轴出场的人物。 只见一台临时改装好的，有着露天御座的扁平青龙级地面战舰，上面端坐着的正是第一次出宫的男童版天子小姑娘。 在天子真正出场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拜倒在地山呼万岁，现场的气氛瞬间达到沸腾的顶点，毕竟这是天子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地出现在天下人的眼前。 此时此刻，目睹这一切的民众欣喜若狂的大声高呼着，发泄着内心中的苦楚与郁闷，这些苦受大宦官们盘剥多年的天下人之所以还在默默地忍受，且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叛乱，正是因为他们的心中还有一个念想，而这个念想正是先帝遗诏。 因为先帝是一个勤政爱民好皇帝的关系，先帝去世后的先帝遗诏令天下人心念先帝的恩惠，信任着先帝的安排，并将这份信任寄托在当代的天子身上，就算是后来权阉的盘剥剥削与倒行逆施，都没有将天下人心中对先帝的信任所抹灭。 而在今日，早已苦盼已久的天下人在真正见到当代天子的那一刻起，其心情的雀跃与狂喜登时便爆发了出来。 随着消息的流传，越来越多的民众自发的出现在道路两旁，同时不少电视台的直播采访车也迅速的就位，等待着将第一手的现场画面传播到全国的观众面前。 在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与虎贲军的护卫下，队伍缓缓地开始向前移动，向着今日的目的地，城外的历代皇帝的皇陵驶去。 随着队伍的缓缓移动，端坐在御座上的天子小姑娘正不时地向四周张望着，依照欧阳煌交代行动的她，在走下未央宫的御座时便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此刻她环顾着街道两边山呼万岁的民众，前后护卫自己的部队，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朝臣们，一时间颇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身边的人对其摆弄。 “吕爷爷，我该怎么办？” 无助地天子小姑娘颇有些委屈的看向身旁目不斜视的中常侍吕强，后者是在虎贲军进入朱禁城后，被用最快速度从软禁天子的小宫殿中接出来的。 “陛下，莫要如此称呼老奴了，老奴受不起的，还有啊！陛下您此刻莫要东张西望的，听话的做好，将你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全国的臣民！” 轻声交代着的吕内侍，提醒起天子时刻注意着自身的仪表，同时暗自在心底感叹着欧阳煌的神机妙算。 “没想到过程居然就如此容易，可是这里面的一环套一环可真是不简单，可以说是将对方算计到死啊！” 想到此处，老内侍不由地看向远处率领着羽林军仪仗队的黎星刻，喃喃自语道，“按照剑主的计划，下一步就看你的了，尽量的施展你在军中的影响力吧！在陛下拜祭先祖戒斋沐浴的这几天中，歇尽全力的收复一部分羽林军的兵权！” 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来自吕内侍的目光，骑着高壮白马的黎星刻偶然的回过头来，在与其默契地相视而笑之后，目视着离朱禁城越来越远的他，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师傅，姜还是老的辣啊！您是不是看出欧阳子玉此人能为大汉力挽狂澜，所以才甘愿舍弃掉自己多年来的名声，只为了成就他的名声。” 蓦然回想起初次与欧阳煌见面的那天，要不是自己因为师门名声的原因，自己是不会主动约见欧阳煌的，可是如果那天二人没有交集，那么此时此刻天子一定仍然被人软禁在那座小宫殿中，依旧是暗无天日的。 “命运啊！果然是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吗！” 神都，城郊皇陵，某处偏殿。 在太常卿李长山与太常丞孙博义的带领下，先是一切从简的令天子小姑娘拜祭了一下先帝的陵寝，禀告先帝此刻自己即将成年，行冠礼的事情。 随后天子小姑娘便在朝臣们的恭贺下，开始了为筮选吉日而准备的三日戒斋沐浴，并在吕内侍的陪伴下进入专门留给皇室成员居住的一处偏殿内。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不过就在天子即将进入眼前偏殿的时候，一直作为朝臣中领头的周洪泰突然出列并躬身施礼，令在场所有人明显一愣，不明白他此举是何用意。 “臣听闻陛下时常夜以继日的刻苦，甚至到了孜孜不倦、韦编三绝的地步，然今日陛下临时起意前来祭拜宗庙，更需要三日的戒斋沐浴，恐天子闲中生厌，故将臣下的家中珍藏古书献于陛下。” 侃侃而谈的周洪泰，根本不在意身后那些朝臣们探寻的目光，伸手一招，登时一道人影远远地从随行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在天子小姑娘与吕内侍惊喜的眼神中，不卑不亢的躬身施礼。 “在下颍川学院学子欧阳子玉，参加陛下！” 只见在欧阳煌出现后，周洪泰仿佛为国举贤般的指着欧阳煌道，“臣恐所献古书上文字多有歧义，所以寻访这位欧阳贤才，为陛下传道受业解惑。” “可！寡人正好缺个伴读，欧阳先生可愿屈就。” “谢陛下恩典，在下愿为天子伴读！” “先生，那便随寡人一同进去吧，寡人有许多的问题要询问先生呢！” 在欧阳煌还未来得及领旨拜谢的时候，天子小姑娘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兴奋地拖着他就要向偏殿里面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位朝臣，不明白此人何德何能，会被天子如此看重，更不明白周洪泰的用意为何。 “好了，众位大人，既然陛下已然开始准备为筮选吉日而戒斋沐浴，那么咱们也就不要在这里闲着了，众位大人现在要各司其职，并且要尽快地将天子的冠礼大典准备妥当才是啊！” 周洪泰目送着欧阳煌与天子进入偏殿后，转过身来的他仔细地交代着朝臣们，“要知道我们只是先走了一步好棋，并不代表着我们已经胜利了，我们必须要确保陛下成功加冠，我们才能更进一步的逼迫权阉们，只要陛下成功加冠，也就代表着陛下的成年，权阉们也就没有大义的支持，到时候权阉们还不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对，御史周大人说的对！下官明白了！” “周大人神机妙算，吾等不及也！” “在下明白了，这就回去准备妥当。” 闻言的朝臣们顿时精神大振，明白轻重缓急的他们瞬间就将方才有关欧阳煌的疑问抛到脑后，纷纷出言赞同后，准备离去的他们表示会专心致志的应对着接下来的冠礼大典。 神都，城郊皇陵，天子栖身的偏殿。 半晌过后，随着朝臣们的离去，方才作为仪仗队使用的羽林军重新化为侍卫，在黎星刻的率领下开始接收整个皇陵的防务，而周香凛也在留下虎贲军的第一骑兵队后，率领余下的人马回归原先的部队驻地。 “子玉哥哥，人家都吓死了！不过人家很用心的按照你交代的那样，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了呢！” 当所有朝臣在拜别天下离开后，好不容易喘口气的天子小姑娘，见到整座小偏殿只剩下自己与欧阳煌、吕强二人后，方才一直维持着的那股少年天子气势顿时一泄，变成了一个软萌的小正太，后怕地拍向自己的小胸脯，随后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脸红的手足无措起来。 “天子，此处应该没有外人了，如果觉得别扭的话，就换回来吧！” 见到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知道其还未适应自己身体的变化，对于接纳自己男性的身躯还有些陌生。 闻言的天子瞬间笑颜逐开，立刻端起手边彻底冷掉的茶水轻轻地浇在手上，顿时身形变换间，原本那激萌的红眼白发的萝莉形态再次出现在欧阳煌的眼前。 “记住啊！天子，以后只有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才可以这样放松放松，其余的时间还是要维持着新身体的。” “知道了，子玉哥哥？” 抬头微笑着的天子一脸的天真无邪，令欧阳煌忍不住地伸手在其小脑袋上摩挲着。 “剑主，你过了，这可是陛下，怎么能如此唐突对待” 看到欧阳煌的摸头杀动作，吕内侍有些不悦的说道，顺手将享受着欧阳煌摩挲的天子拉到身后。 闻言的欧阳煌有些尴尬地将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同时看向偏殿的门扉，只因为他感知到黎星刻的武者气息。 “子玉，你的计划果然成功了！倚天剑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种计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推门进入的黎星刻兴奋得面颊和耳朵都变得通红，在其恭敬地参拜完天子之后，便郑重其事地躬身向欧阳煌施了一个大礼拜倒道。 “子玉！哦不，剑主！谢谢！你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以后剑主就不要称呼我为黎大人了，太生分了，称呼我名字就好！” “黎兄气了，都是为了天子嘛！” 眼疾手快的欧阳煌直接拖住拜倒在地的黎星刻，并将其带起身来道。而后者起身后，面露犹豫神色的看着欧阳煌，思索再三后才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 “子玉，你这一系列的组合拳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为在下解惑。” 闻言的欧阳煌失声笑道，“这有何难，黎兄太过见外了！我想大家也都对我的计策不是很明了吧！我来解释一下吧！” 在场的三人闻言，顿时面露好奇神色，等待着欧阳煌开始解说。 “首先，我使用男溺泉令天子可为男性这件事情就不必解释了吧！我先来说说我做了哪些准备工作吧！” 喜好人前显圣的欧阳煌，注视着在场所有人投向他的期待目光，老神在在的开口道，“其一，初见天子的那天晚上，离去后的我找人在市井间流传了一则流言，那就是天子是男性，且快年满十三岁了。同时，我交代素贞大家为我联系一下神都内传媒界的朋友，告知其天子即将出城祭拜宗庙的消息。” “其二，我第二天去寻找了御史周大人，交代其在朝会上不管权阉想要干什么，稍微反对下便令其达到目的后。又交代了太常丞孙博义在朝会结束的那一刻，挺身而出的说出了那段话。然后再吩咐虎贲中郎将周香凛在朝会结束前，领兵护驾。” “其三，便是我昨夜偷偷潜入皇宫，在将自己倚天剑主的身份表明后，获得你们的信任，随后交代了天子秘密地备好温水，在太常丞孙博义出言的那一刻，将自己变换成男性。” 说到此处，欧阳煌看向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神色的黎星刻，不由的拍手赞道，“不愧是神虎黎星刻，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布局！” 闻言的黎星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到身旁的天子与吕内侍仍然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便耐心地解释道。 “剑主的计划我算是看明白了，既是连环计也是步步为营之策！” “首先，剑主散布谣言与联系传媒界的这一步，就是为了令陛下身为男性的事实与自身的样貌，深入神都乃至全国百姓的心中，完成了这一步后，就算是权阉之后宣布陛下为女性，并且宣布国人们看到的是假天子，都已经没用了。” “其次，剑主之所以交代御史大人与太常丞这样做，就是利用了权阉达成目的后麻痹大意，在其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起攻击，快刀斩乱麻的将天子是男性的事实展现在朝臣面前，令权阉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以应对。” 说着，黎星刻深深地看了欧阳煌一眼后，再次开口说道，“除了打权阉一个措手不及外，剑主也是用这种方式令朝臣们选择站队，以那些为官多年的朝臣们的政治嗅觉，绝对会在顷刻间做出选择，只因为权阉们掌权的大义已然在天子现身的那一刻失去了。 “最后的一点我想陛下也应该明白了吧，陛下您是这个计划的核心，只有你按照昨夜剑主的交代，完成这一系列的表演，令您少年天子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形象展现在朝臣、军队与天下人的眼前，令所有人都对这样的你有所期待，令大义与民心统统站在陛下您这一边，这才是剑主的真正目的！” 随着黎星刻的解惑，吕内侍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样子，而身为小萝莉的天子，此刻闪着星星眼的她，双眸中的迷离与崇拜已然说明了她的心情。 “剑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面对黎星刻的询问，欧阳煌轻笑一声，“不急，我在等对方的出招，对方已然被我打蒙了，人在蒙了的时候一定会出昏招的，我在等权阉们出昏招，然后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