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幻非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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辐射漫溢,灾疫遍地。丧尸肆虐下的时代,幸存者们就近抱团组成防御队伍,或集中在体育馆,或盘踞在疫情废弃的方舱之内,携手艰难度日。 你问为什么不接受军方的保护? 末日发生一个月后,这些幸存者也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以为国家不会放弃自己,肯定在到处搜救活着的人。末日三个月,幸存者耗尽家中最后一口粮,也没等来救援。他们为了活下去,武装好自己闯了出去,他们聚集在关卡重重的军事基地前,大喊着让自己进去。然而等来的却是无情的机枪扫射。 他们这才看清这群人的真面目,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末世之中,比丧尸更可怕的,是人性的冷漠和自私。 末世五个月,幸存者与丧尸、感染者的比例已经变成了3∶7,数量悬殊。越是处在希望渺茫的绝境,人们越是迷信,不知从哪里传起的,各个幸存者基地开始流行每月举办一次祈神仪式,众人都知道是假的,但就是不肯放过一丝生机,哪怕是被神解救这种荒谬至极的理论。 “老六,大姐回来了!接人!” 望哨的一喊,就见被各种锅碗瓢盆的铁片加固的大门打开,从商超里跑出两个身穿冰球运动护具包裹严实的男人,两人善后,女人队伍全部进了超市,他们才撞开撕咬自己衣服的丧尸,转身锁门。 “大姐,老二呢?“ 女人沉默,问的人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闭口无言。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指着队伍里打扮复古的新人,问这是谁。 “魔尊。”封离漠道。 “……”女人给与其他人无奈的一笑。 晚上,商超里的十几个幸存者裹着棉被围成一圈,几人轮流用物资小队带回来的发电机给中央的灯泡供电,手摇不是很稳定,电灯泡一闪一闪,跟他们的余生一样,没有定数。 “死了也好,省得每天担惊受怕,格老子的,他算是解脱了!”有人冒出这么一句,众人都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抛开杂念,别说这样还真有效,悲伤的氛围减轻不少。 有人拆开包装袋,一个传一个的分享着仅存不多的压缩饼干,传到女人这儿,她没吃,都给了封离漠。 “神不吃东西。” “嘿!又个被封建迷信洗脑的!”旁边的男的笑了,头伸过去,“美女,你不会真以为这世上有神仙吧?那些人捏造出来的维稳工具罢了,这也信。” “有啊。”封离漠冷着脸去碰地上闪烁的灯泡,掌心按在这东西的琉璃罩上,不一会儿,电灯不闪了,黄亮的光线为女人的容颜笼上一层说不出的神性光辉。“我就是。” 一圈儿人看痴了神,摇发电机的人停了动作,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不摇,那电灯还是亮着的。他猛地抬头瞪向封离漠,却看到对方正淡淡凝视着自己,眼神空旷而疏离,令他不由联想到远古的一座山、一池江、一望无际的旱地…… “听说最近军事基地在搞什么实验,动静很大,四面八方的丧尸都围过去了。” “我们食物不多了,不如趁现在换个地方。” 决策的女人闷声不说话,周围人都静等她拿主意,半晌,女人点了头,“今天大伙儿好好睡一觉,带好各自东西,明天天一亮就走。” “好嘞!” 深夜,全部人睡着后,封离漠穿墙来到外面,见外头尘沙漫天,建筑多空无一人,解决掉道上游荡的丧尸,她又穿回墙内,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看来我是进了幻境,封离漠心想,这里人的装束跟她在明舒的噬枭幻境里见到的一样,就是不知这幻境的破绽在何处,待我寻到,定一举破敌。 第二天,十几人坐上两辆吉普,往隔壁市开去,路上畸尸游荡,意料之中,没有活人。 从高架桥上开过,路遇下方军事基地,一束红光冲天,女人用望远镜一看,哪里是光,分明是血!一束血射向天际,被天上那个轮盘似的东西吸了个干净。 封离漠千里眼发动,认出那是日月光阴轮,低头看向自己手腕,摸了摸,她的轮回晷还在,心下更是好奇。 顺风耳一施展,远处的声音就一清二楚。 “无极元君,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苍生覆灭?” “眼下能和日月光阴轮灵魂相通的只有你,所以以你之血为其开封,最合适不过。” ”想想天下苍生,想想自己的身份!” 祭台上,女人割腕,血不要钱似地往上飘去,飘进日月光阴轮的外缘,为之润色。银白法器周围缓缓裹上一圈鲜红光晕,徐徐跟着轮盘转动,渐渐被吸收至淡无。 兰倾绝!她怎么在这里?封离漠震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别听他们的!”一个长相和封离漠无出左右的女人跑上祭台,喊着,“兰jiejie,你想想我,想想我,我不能失去你……” 那群人还在洗脑:“神就该有神的担当!兰倾绝,为天下苍生,献出你的灵魂罢!” 那个奇装异服的封离漠在喊:“狗屁的担当!狗屁的天下苍生!别听他们的,兰jiejie别听他们的。” “兰倾绝,献出你的灵魂罢!” “你们他妈的给我闭嘴!”那个封离漠疯了一样攻击那些劝说兰倾绝去死的人,却还是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兰倾绝愿意献出灵魂与仙力,这些东西附在日月光阴轮上,法器重见天日,光芒四射,教唆的众神兴奋去抢,为夺得这得天独厚的造化宝贝而大打出手。无人在意断线木偶一样倒在地上的兰倾绝。 那封离漠抱起地上陨落的女子,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声,震耳欲聋,争抢的众神不由捂住耳朵,基地中的凡人却不那么幸运,听到后无不被震得肝胆俱裂,五脏六腑镜碎在体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者数不胜数。 “那是,幻境?”车内远窥的封离漠想了想,又觉真实地不像幻境。那会是什么?跟封扶残一样的……另一个自己?她糊涂了。 “大姐,小心后面!” 无数畸尸从四面八方涌来,两头的、四只手的、连体的……呼啸着从车边经过,往基地狂奔而去。 基地中,失去爱人的封离漠陷入癫狂,抢走日月光阴轮,飞落在方圆外的一座高楼大厦上,现代神族将她团团围住,逼她交出法宝。 高楼下,畸尸潮水般包过去,人垒人堆迭上去,直攀顶峰。 “封离漠!将日月光阴轮交出来!” “做梦!” 双方斗得天昏地暗,动静惊动附近的幸存者,他们出门观望,不敢相信原以为是迷信的神,居然真地存在。 “你难道想兰倾绝白白牺牲吗?”现代神族又使出道德绑架的那一套。 可惜封离漠不如他们所愿,她笑,大笑,身子发抖,喉咙中仿佛有悲吟。“去死,”她强忍着愤怒,平静地一字一句道,“都给我去死。” 畸尸爬上楼顶,冲向现代神族,还未近身,身体就被光波打得稀烂,半个腐烂的脑壳儿挂在护栏铁钩上,摇摇晃晃,死不瞑目。 封离漠驱动日月光阴轮,现代神族不是对手,在强光中被打得魂飞魄散,轮盘中空,变作白洞,宏吸着世间万物。 这情节似曾相识,车内的封离漠坐不住了,消失在同行人面前,闪现在高楼之上。“你是谁?”她问那个封离漠。 对方同时一惊,瞪着眼睛,恐惧不甘的模样好似美梦被撞破。 “你是谁……我是谁……” 她魔怔地反复嘀咕这句话,四周天空如远星般一闪一熄着。两个轮回晷同存一世,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遇。 处在一定范围,封离漠手腕上的轮回晷好像感应到什么,自发飞出去,与天上的那轮法器合并相融。 天黑了又黑,梦,总是要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