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017 没有梦的梦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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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球队倒在小组赛最后一轮的半场。 亚希传球给我,我转给内线的死胖子。 死胖子勾手,不进。 羊姐抢到篮板,背打,转身跳投—— 腰伤复发。 …… 开始训练的一月以来—— 羊姐的腰有无数次的机会复发,命运偏偏选了这回。 当时我们一胜一负,拿下这场至少能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 我扶她到场边休息。 羊姐说没事,一会就好。 我看她单腿立着,咬着牙,根本无法坐下。 “你这场打的不错。” 她艰难的夸我,额上的汗水异常的多。 整个身体靠在我的肩上。 “还差三分。” 她望着翻页式计分板。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想我该去主席台旁边的遮阳棚通知校医。 但我没有,我不希望她恨我。 我说没事的,我们等一下,等一下你的腰就会好。 她抓着我的肩膀。 …… 校医还是来了。 双子喊的。 见到校医那刻—— 羊姐的表情比死了还糟。 校医草草看了眼,说同学,你打不了了。 一句话,那么简单。 打不了。 凭什么。 我横校医,想找他茬。 羊姐搭住我,说算了,别起冲突,没关系的。 我记得她挤出很痛的笑容—— “无所谓啦。” ——用她的口头禅说。 我一下就炸了。 血冲进大脑。 “四个人就四个人!” 我松开羊姐。 原本就是娱乐性质的混合比赛。 不可能暂停甚至延后到队员伤愈归来。 我告诉剩下的三个—— 我们要赢,不论如何也要赢,犯规也要赢,四打五也要赢。 反正就是要赢。 不是为了守护什么。 我没有那么高尚。 篮球不是我的爱好,不是我的梦想,不是我的担当。 我只是不想让它停在这里。 我只是不喜欢羊姐挤出那句“无所谓”时的语气。 …… 然后我们输了。 输了十一分。 小组第三。 淘汰。 没有奇迹。 …… 赛后我第一时间去了医务室,拉开帘子见到趴在病床上的羊姐。 她无法仰卧。 下巴埋进枕头。 我说我们输了。 医务室里开着空调,冷风嗡嗡吹响。 我说我们很他妈的努力…… 羊姐朝我伸出右手。 来,握一下。 ——我手是黑的,没洗。 “黑的才好呢。” 她用力握住我的右手,上下摇了摇。 “以前每打完一场,” (又在讲高中的事了,傻大个) “教练都让我们跟队长握手。” “开始我们都不愿意,后来养成了习惯,不握都不舒服。” “如果我们是支队伍。” 她看着我—— “你很适合当队长。” 我笑了下。 脸在发烫。 这种时候,明明该我安慰她的。 …… 羊姐说的很悲。 如果我们是支队伍…… 我们不是。 宣告淘汰的瞬间这支队伍就解散了。 解散的那天。 远去的不光有羊姐的梦想。 还有死胖子的希望。 我不知道他哪根筋没有搭对。 或者他每根筋都搭得太对—— 比赛一完他把双子喊到社办楼后边告白了。 ——因为我们再没理由每晚训练。 ——他再没理由每天在课外见到双子。 对他而言训练的那二十几天就是他与双子距离最近的时光。 不会再有以后了,接下来只会渐渐疏远,从队友变成同学。 所以他告白了。 …… 我早说过双子是很直的人。 直到不会考虑对方的情绪。 比起“对不起”。 比起“你会遇上更好的人”。 比起“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双子的答复只有两个字。 简单明了—— “不要。” …… 死胖子第二天才把这事告诉我。 公共关系课上。 他说得相当简洁—— “被拒绝了,诶嘿。” “……诶嘿你妹啊。” 尽管是能够料想的结局。 我仍然认为该对他的勇气鼓掌。 “不爽的话,要不要找校鸡发泄一下?” 老教学楼三层公厕的某个隔间写有校鸡的联系电话。 我说我帮你抄下来,你打过去试试,校鸡好像是播音专业的,胸很大。 “反正你也不差钱。” 然后我就去了三楼隔间—— 木制门板被油性笔涂得乱七八糟。 各种脏话。 校鸡的联络方式在“办证”和“陈xx是贱x”之间。 我拿出手机拍照。 一仰头—— 看到隔板门的最上有行字,应该是以站立状态举手写上的。 没有躁进的气息,一笔一划,不似其他学生凤舞的涂鸦。 像条直线,等大等距的排列着—— “我14.7cm,很长吧”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多长。 张开拇指和中指比划——徒劳无功。 数学很差的我,长度概念相当模糊。 …… 我起了兴致,跑回教室拿了油性笔跟软尺。 我想知道自己的长度。 计划非常简单—— 充血,测量,在隔板上填写数据。 然而做完第一步就脱离了原定轨道。 我把笔尺放进口袋,开始自渎。 那时的我非常年轻,脑袋里全是果糖跟蛋白质。 …… 颅内硬盘中有各式各样的相片,我按日期排出最鲜的几张,开始自己的功课。 好比幻灯片。 我为欲望一页一页翻过妄想。 妄想连结回忆,成为影像,停在她的身旁—— 那天拍完大头贴,第一次与小处女开房。 我抱住她,想做两个陌生人睡一起时偶尔会做的事情。 她说不行,今天不行。 我摸到棉棒的拉头。 她说你要真受不了,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我一下愣在那里—— 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小处女肮脏无比。 真是奇异。 明明我也没有多么干净。 明明是我想与她干肮脏的事情。 …… 我烦躁的加快了速度。 任充血的潮涌侵占我的意识,腐蚀我的思想,挤出乱七八糟的脑浆。 直至最后的最后浮现出一张粗厚的嘴唇,带着肆掠的笑意嘲讽我死守的唯一一寸废土。 我射在校鸡的联系方式上。 把一切清理干净后,我拿出油性笔。 在那句“我14.7cm,很长吧”后面,加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