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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

    狐族的少爷逃婚了,就在洞房花烛夜的当晚。

    路过新房门口的小丫头瞧见横七竖八被敲晕躺在地上的一群仆从,花容失色地提溜着裙子赶回去禀报,穿梭在喜气洋洋的灯笼挂饰之中,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彼时那位叛逆的狐族少爷刚从房里溜出来,躲在拐角将这一幕瞧了个一清二楚。

    “啧,发现得这么快。”妖狐皱起眉头,嫌弃地将手里的红盖头往地上一丢,径直扭头往反方向跑去,两只狐狸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传话的那位大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前厅跑,妖狐眼睁睁瞧着一大群提着灯笼四处搜寻的家仆涌过来,慌不择路地拨开树丛,寻了条不起眼的小径钻进去。

    夜幕深沉,一轮弯月挂在树梢,妖狐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摸索,丝毫不知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又走去了哪里。

    “这天狗族家也未免太大了吧。”妖狐有些气恼,“叔伯他们施的这个咒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若能变回原身就好了,跑起来还能方便些。”

    身后喧嚣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妖狐的脚步也慢下来,他几乎是被捆上手捂上眼睛押送来的,心里又憋着气儿胡思乱想着如何逃走,一路上别说风景了,什么东西都没能瞧见,此时迷失在天狗族偌大的园子里,忍不住默默揣测,莫不是这整个山头都被他们家划归其中了。

    前方恰巧立着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妖狐坐在树下歇了口气儿,四处打量一圈,迷茫地不知该往何处去。

    回家去?那只怕是自投罗网,又要被教训一通重新送回来。

    浪迹天涯?开什么玩笑,且不说他身上连一分钱都没带,连妖力都被束缚了。

    不如去投奔兄长好了,可他连自己现下身处何方都不晓得......

    妖狐正靠着树干苦思冥想自己的去处,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木屐踩在草叶上,由远及近,一步步朝这个方向靠近。

    毛茸茸的耳朵竖了起来,尾巴也炸了毛,妖狐一动不动地蜷在树后头,险些都要狗急跳墙狐急爬树了。

    “汝在这里做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妖狐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他回头望去,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夜色里,隔的太远瞧不清脸,只隐约看见他披散的银发和红色的衣袍。

    妖狐心里隐约有了几分猜测,想起那个人来,心头的紧张感消散了大半,他疑惑地站起身凑上前去,待到看清楚那人的脸时,惊讶地睁大了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吾为何不能在此?吾本就属于这里。”男人挑挑眉,一派饶有兴趣的模样。

    “属于这里?难道你……”妖狐后退两步,颇为难过,“你是这里的人吗?也是来抓我回去的?”

    男人却答非所问,上前两步,递过手里的东西:“这个,是汝掉的吧。”

    肯定的语气。

    妖狐垂头瞧了瞧,艳红的一方帕子,四周缀着精巧的流苏,可不正是他扔在院子里的那顶盖头。

    他似乎更加笃定了对方正是天狗一族派来捉自己的,原本看到那人心头涌上的一丝丝窃喜和庆幸都烟消云散了,小耳朵也失望地耷拉下去:“好容易跑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被你捉回去的。”

    男人却没如他预想的那般要带他回去,反倒靠着树同他闲谈起来:“汝就是那个狐族选来联姻的小少爷?”

    妖狐点点头。

    他状似随意地唔了一声,似又想到什么:“所以上次,也是为了逃婚?”

    妖狐回忆起上次初见时,自己为躲追兵满街乱窜,一头撞进对方怀里的场景,不堪回首地点点头:“那次多谢你帮忙。”

    虽然最后还是被捉住了,这句话妖狐没好意思说出口。

    “无妨,吾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况且,很有趣。”男人摸摸下巴,继续发问,“汝为何逃婚?”

    “这有什么理由,小生只是不想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而已,难道不应该吗?”

    “既然未曾见过,汝又如何知道,他非良人?”

    这人怎么问题这般多,妖狐默默想着,本以为遇上个救星,没成想是天狗族的人,可他却也不捉自己,反倒在这儿盘问个没完没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抱着自己的尾巴,将上头挂着的树叶子摘干净,没好气儿地回答:“小生听闻,那人年纪比小生大上许多,脾气也不甚和善,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还有传闻说他是个古怪刁钻的老头子。”

    想起族里那些小狐狸传的悄悄话和叔伯们无情的模样,妖狐磨着后槽牙:“也就是小生倒霉罢了,年长的兄长大都许好了婚事,年纪小的又受人疼宠,唯独小生一个,年龄恰好,又自小就不招长辈喜欢,将小生送来联姻,这桩买卖真是再称心不过了。”

    “反正逃也逃不掉,你把小生捉回去交差好了。”妖狐破罐子破摔,把两只狐狸爪子并一起递过去,一副束手就擒英勇就义的模样。

    无辜的“老头子”本人靠着树垂头忍笑忍得辛苦,伸手抓住伸来的狐狸爪子,将人扯向自己,面上装得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汝为何觉得,吾是来捉你的?”

    “不是吗?”小狐狸后知后觉,警惕地望着对方,“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是什么人?”

    “吾吗?大概,是个奇怪的人。”大天狗握紧那纤细的手腕,“还是猜不出吗?”

    “那……这样呢?”

    巨大的漆黑羽翼缓缓在身后展开,带着凌厉而霸道的气势,一阵旋风将二人环绕,带起的尘土和枝叶漂浮在空中。

    妖狐楞在当场,连被人攥着的爪子都忘了抽回来,黑色的羽毛飘落在脸前,他瞧了瞧那对翅膀,又瞧瞧这人身上大红的衣袍,整只狐都炸了毛。

    “你……你不会就是……”

    “吾乃大天狗。”

    方才还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小狐狸顿时失了声,下意识想要钻个洞躲起来,却无奈被困在人身前动弹不得。男人垂头逼近,俊朗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眼瞳中,语带笑意:“年纪大?”

    妖狐侧开脸。

    “不好相处?”

    妖狐闭上眼睛。

    “古怪刁钻?”

    妖狐往后躲闪。

    “老头子?”

    男人的脸几乎已经贴在他面前,吐出的热气就喷洒在脸侧,小狐狸此刻追悔莫及,漂亮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外界那些传言,吾并非不知,只是并不在意罢了。”大天狗似是有意捉弄他,轻轻亲了亲可怜兮兮耷拉着的飞机耳,佯装一副委屈模样,“可未曾想到未过门的夫人会因此而误会,真是令人难过。”

    “如今瞧见吾真正的模样了,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妖狐羞愤难当,两手抵在大天狗肩头,想要将人推远些,却丝毫使不上力气,声音也细若蚊呐:“你……别靠这么近……”

    大天狗也不想他太过不自在,体贴地挪远了些,询问道:“讨厌吾吗?”

    妖狐没回答。

    “不说话的话,吾就当是默认了?”大天狗将手里那顶红盖头轻轻盖在妖狐头上。

    妖狐有些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铺天盖地的一片红色挡住了视线,隔着绵软的布料,一个轻柔的亲吻落在他的唇角。

    “默认……汝是喜欢。”

    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的位置已经全然颠倒过来了。

    妖狐突然被翻转过来,后背撞上树干,即便隔着两层衣料,还是被粗糙的纹路硌得生疼。

    不愧是传说中掌控疾风的男人啊,他晕晕乎乎的脑子里突然窜出这么一句话。

    妖狐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他没空去想这个突然的吻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方红盖头下的空间狭小又逼仄,叫他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他试图伸手去推身前这人,可男人脚下生了根一般地纹丝不动。

    大天狗伸手将盖头一角轻轻挑起,得寸进尺地自己探头钻了进去,和妖狐鼻尖抵着鼻尖,趁着迷糊的小狐狸来不及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下去。

    妖狐虽然素来顽劣不羁,调戏小jiejie这种事儿一向干的不少,可终归只是嘴皮子利落罢了,这么实打实的紧密接触还是第一次,一时间身体僵硬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倒乖乖叫人占了半天便宜。

    待到唇上一阵濡湿,妖狐才想起来反抗,抬起爪子敲打着男人的肩膀:“唔——你……你、你干嘛——”

    大天狗不紧不慢舔舔他嘴唇,非常无比理直气壮:“大婚当晚,当然是洞房花烛。”

    小狐狸顶着一张红得像要滴血的脸口吐芬芳:“谁、谁要和你洞房了!老流氓!快走开!”

    “老流氓”不为所动,左手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右手悄默声摸到了妖狐腰后,居心叵测地揉了揉小狐狸敏感的尾巴根,顺便又在柔软的小屁股上揩了把油。

    妖狐瞬间软了身子,什么嚣张气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下意识攀住了大天狗的肩膀支撑自己,咬着嘴唇狠狠瞪他,眼睛里却水汪汪的,恰如一方倒映着繁星的深潭,一丝杀伤力也无,反倒惹人怜爱得紧。

    大天狗自诩并非圣人,又哪里把持得住,用那块妖狐恨极的红盖头将两只狐狸爪子轻轻一捆按在头顶,垂头就是一通猛亲,舌尖闯开紧闭的唇齿,空出来的那只手撸了把毛茸茸的尾巴,滑到人胸口轻轻揉捏。

    “呜呜……”

    妖狐脑袋完全成了一团浆糊,除了从嗓子里溢出可怜兮兮的呜咽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被人摁着从里到外亲个彻底,直到莫名觉得凉飕飕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自己裤子都已经给人扒下去了,胸口的衣服也大敞着,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夜晚风凉,大天狗体贴地将身后的羽翼展开为怀里的小狐狸挡风,厚实的翅膀围成一个圈,将衣衫不整的人圈在里头。

    妖狐迷迷糊糊想着要赶紧拒绝,可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迎合起来,瞧见黑夜中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时,他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啊——你、你做什么……呜……”

    温热的唇爱抚过他的颈侧和胸口,留下点点艳红的痕迹点缀着白皙的肌肤,小狐狸哪里受的住这般对待,哼哼唧唧地发着抖,却被毫不留情地翻过身来继续侵犯。

    两个人红色的衣袍在夜色中已然融为一体,妖狐上身宽大的袍子还穿得好好的,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却光溜溜地在冰凉的空气里打颤,叫他整个人都羞耻得要命。

    待到被人提溜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从身后进入的时候,妖狐已经完全神思混沌,放弃抵抗了。

    大天狗一手扶在小狐狸纤细的腰身,一手扣着人下巴,温温柔柔地亲吻他白皙的后颈,身下却一下重过一下地顶弄着,逼得人带着哭腔小声呻吟,还恶趣味地言语调戏之:“夫人既对吾不甚满意,那这个呢,可还满意吗?”

    小狐狸的回应则是低头照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天狗族族长新过门的夫人在大婚当夜逃走,就连新郎官本人也不见了踪影,众仆从遍寻无果,急得抓耳挠腮。

    半夜时分,族长大人却悠闲归来,怀里搂着的那人狐耳狐尾,一身红袍,可不正是那位逃婚了的小少爷。

    贴身的几位仆从迎上去询问,却被摆摆手拦了下来。

    大天狗竖了根手指示意他们噤声,低声嘱咐:“是吾私下约了夫人出去相会,动静闹得大了些,至于逃婚,皆是传言,你们知道该如何处理。”

    “另外,内院仆从皆有打赏。”他瞧了瞧怀里小狐狸熟睡的脸,笑了,“今日,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