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剧情丨比尔

    “你知道，我欠你一声感谢。”比尔低声说。

    瓦莱里娅有些猝不及防。她愕然道：“怎么……”

    比尔含着笑，冲芙蓉所在的位置扬了扬眉毛：“有了你的存在，mama不能再明目张胆地看不惯芙蓉了——毕竟，跟你相比，一个拥有媚娃血统的儿媳妇也显得没那么出格了。”

    他语气里天然就带着属于韦斯莱家族的亲切随和。瓦莱里娅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德拉库尔小姐挺不错的——至少她的父母不是食死徒。”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果然跟那两个是一对。”比尔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们在餐桌的另一头，离不断抽噎着的韦斯莱太太有一定距离，但比尔和瓦莱里娅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地笑得太大声。

    比尔微微转过身体，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尽管没这个必要）。四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于是比尔谨慎地选择着字眼：“你知道，我们从来没有真的把你当做食死徒的女儿。我们知道家庭的立场并不代表个人的选择——想想看，唐克斯的母亲，安多米达·唐克斯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meimei。再想想小天狼星，还有——”

    “还有珀西。”瓦莱里娅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韦斯莱太太的方向，又转回来小声补充道。

    “没错。”比尔沉重地点点头，“珀西选择了魔法部——为了名声，为了仕途——幸亏魔法部现在表面上——（比尔重重哼了一声）是在认真对付‘神秘人’的。可是，瓦莱里娅。”

    他挑了挑眉毛，又紧接着说：“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事实上，我也同样希望我们是一家人。但我依旧十分好奇——你为什么选择了跟凤凰社同仇敌忾，而不是和你的父母一起？我知道，像你这样出身的纯血统巫师，是很容易被‘神秘人’许下的美好蓝图所蛊惑的。”

    说是和凤凰社“同仇敌忾”，未免有些夸张了。瓦莱里娅并非立场坚定的革命者，也远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样拥护凤凰社所信奉的、“爱的力量”和“邪不胜正”之类的理论。她也并不是完全不被“神秘人”开出的丰厚条件诱惑。

    食物、水源、矿产、乃至空气。世界上的一切资源都有限额，麻瓜占有的多了，属于巫师的就少了。想到韦斯莱一家的困窘处境，想到巫师隐藏在夹缝之中小心掩饰自己，被《保密法》束缚着求生存。再想想“神秘人”许诺的那个自由、有尊严、富有的世界，要说瓦莱里娅完全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她摁下这些翻腾的念头，并没有告诉比尔自己那些真实且消极的想法。她斟酌了一番，开口说：“我憎恶杀戮。哈利·波特……波特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但在他遇害的前一天夜里，我见过他。”

    她再次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防备着他们的对话引出韦斯莱太太更多眼泪。她仰头看了看半空中漂浮着的蜡烛——那是比尔和芙蓉为了圣诞别出心裁打造的装饰。蜡烛投下圆环状的光圈，让瓦莱里娅想起了霍格沃茨的礼堂。

    “波特不是救世主、不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只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上过课。斯内普教授走下讲台检查他的坩埚时，我还给教授让过路的。三强争霸赛决赛之前，我把隐形衣还给他，还祝他取得好成绩，可是就在决赛那天夜里，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你看，他本可以拥有幸福美好的一生的，但这一切都被‘神秘人’毁掉了——就好像，我和弗雷德与乔治本来可以拥有的平静快乐生活，也全都被毁了。”

    瓦莱里娅狼狈地擦了擦眼角，压抑住痛哭的欲望。她哽咽着接下去说：“比尔——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真的很喜欢弗雷德与乔治。如果没有‘神秘人’，大概我最大的烦恼就是怎样说服我父母让我跟他们结婚。但这一切都被毁掉了……”

    前途未卜，一切看起来都万分艰难。瓦莱里娅想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未来，仍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所以，我不可能站在我父母这一方——我要怎样心无芥蒂地帮助那个杀死我的同学的恶魔呢？但我也不愿意弗雷德和乔治为凤凰社做事——我每天都在担心，担心得睡不着觉……我认为你们在打一场必输的仗，但我没有办法……”

    瓦莱里娅摊开手掌，把脸埋在手掌里失声痛哭。她用学业麻痹自己，用作业填充睡眠时间，还不断算着算术占卜推演，只有熬到深夜疲惫睡去才能暂时忘记这些不断折磨着她的忐忑思绪。荒唐的圣诞节，她放任自己沉浸在无休止的性爱里，因为只有累到极致她才能睡个好觉，而不是反复思量着这会不会是她跟双胞胎的最后一次相见。

    她希望弗雷德和乔治做逃兵。她向梅林、向耶稣基督、向真主安拉甚至释迦牟尼祈祷，但愿弗雷德和乔治能远离战场，平平安安地永远陪在她身边。

    “我永远不可能具备你们格兰芬多人的勇气。”瓦莱里娅自暴自弃地抽噎道，“我是利己主义者——我只希望我的爱人在我身边。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要我明天就被烙上黑魔标记我也无所谓。”

    压抑良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瓦莱里娅心一横，索性口不择言地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相信比尔一定会理解的——就算别人不理解，但这个留着长长马尾辫、戴着夸张耳环的韦斯莱家长子也一定会理解她的。

    “这没什么可羞愧的。”比尔·韦斯莱宽容地说，“我也不希望芙蓉上前线，尽管我知道她比谁都勇敢。我是说，她可是布斯巴顿的勇士。”

    他眼神柔和，望向正在水池边忙碌的美丽身影。即便是在洗碗的时候，芙蓉也保持着轻盈优雅的体态。她挥动魔杖指挥碗摞成一叠，那样子简直像个芭蕾舞者。瓦莱里娅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又看了看餐桌另一端仍围在莫丽·韦斯莱身边插科打诨的孪生兄弟。他们正展示着最新升级的拳击望远镜。

    “总之，有人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带到了英联邦联赛的赛场上。那个土耳其来的裁判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这可是活广告啊，mama——”

    “砰！”

    乔治舍身忘我地试用了一下，两只眼睛的轮廓很快变成了薄荷绿色。这也是升级款的一大亮点，被打的地方不再是乌青一片，而是另一种搞笑效果更强的花里胡哨的颜色。莫丽·韦斯莱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停止了哭泣，大惊小怪地开始关注乔治被打的地方疼不疼。

    “会好的，瓦莱里娅。”比尔注视着芙蓉，微笑着站起来，最后语重心长地丢下一句：“你可以对凤凰社没有信心，但你要相信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深爱着你，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回到你身边的。”

    他迈步上前，张开双臂，迎接洗好碗扑过来撒娇求夸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