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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先生订的座……”那书呆子笑了笑,“今天可不是你做东,你报姓林的做什么?嗨,你meimei也来了,正好,菜还没上齐,都等着呢。”伯昀一拍脑袋,拉着云知往隔壁间去,一进屋先笑自己糊涂,又向众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meimei,那法国人夏尔认出了云知,极为绅士的站起身来帮她挪好椅子,“云知小姐请坐。”然而云知根本无心入座。在跨进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恰恰好坐在她的正对面,深色的瞳仁睨来,淡淡的,无波无澜。她不知道自己走的什么紫花月白毛蓝运,在同一天不同的地方遇到同一个人两次。尤其这第二次……还是在背后说完他坏话之后……想钻地洞的心都有了。伯昀还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先比划了一下说:“这位沈先生是我们系新任的教授,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康奈尔大学的物理、数学双学位硕士,云知你……”转过头,见她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表情已不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呃……怎么?你们认识?”“认识。”答话的不是她,而是坐在主位上的长衫青年。沈一拂站起身来,面向伯昀,眼眸却不动声色地转向云知,带着一点似笑非笑:“我就是下午在沪澄对林小姐出尽难题、无理叱责的教务处先生。”第十九章不露声色这话一出,包厢内的氛围一时有些尴尬。伯昀方才还说过要带meimei去“理论”,眼下却跟卡了壳似的,没想好怎么圆场,毕竟这是顿迎新宴,闹僵就不太好了。倒是那位书呆子干咳了一声,笑说:“这巧了不是,沈教授竟在沪澄任职,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沈一拂道:“受人之托,暂代而已,前半学期我可能会两校来回跑,等新任校长回校之后,我会辞去任职,不会影响大南的课业工作。”不想这暂代的还是“校长”一职,众人更是诧异不已,沈一拂又对伯昀道:“沪澄的特荐生多往年不少,我增加考核除了力求公平外,亦能根据学生文化程度合理分班,所以,临时出卷绝非有意难为令妹,望林教授能够理解。”他浑不计较隔墙听到的那些是非话,还正正经经的解释了下午考核的事,这番坦然反而使伯昀汗颜,他忙道:“我想此事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我meimei初来乍到,对这些新校园的制度不熟悉,要是言语有冲撞之处,沈教授可得包涵。”说着,用手肘碰了碰云知。这种场合她要是还去狡辩什么,那没教养的罪名可就要坐实了。她饶是不情愿,也权且压住了气恼,听伯昀的话规规矩矩的道了声不是。沈一拂自是表示无妨,待邀兄妹二人入座,在座的人方松了一口气,毕竟沈一拂是物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今后和林伯昀亦都是院内的核心,要是因这样的小事生了嫌隙,今后这实验室可就不安生了。大家这才开始动筷子,云知只觉得自己咽了满肚子气,没什么胃口,伯昀见meimei耷拉着脑袋,十分丧气的模样,犹豫须臾,忽道:“沈教授,对于你提到的考核说法,我个人有些不同的见解。沈一拂放下筷子,“愿闻其详。”伯昀扶了一下眼镜,道:“实际上,科举制废除不到十年,西方的教学体系引进国门也就短短数年,全国大多数院校不论师资还是教材都不齐全,在教育更普及之前,公平的考试有时未必公正。正因如此,各大高校才有‘破格录取’的传统,前些年我在北京听闻有个考北大的学生数学零分,作文得了满分,胡校长不也是力排众议招他入学?”云知诧异地看向伯昀,其他人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由忐忑起来。沈一拂知道他举的例子,深以为然道:“罗先生是白话宣言的起草者,胡校长慧眼识珠,当是学界之幸事。”伯昀直言不讳:“我这meimei自幼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早几年随我小叔去了乡下,兴许会有偏科,但如果沈教授能够多给她一次机会,相信她能够给你一份合格的答卷。”云知真是听愣了。前头伯昀说要替她评理时,她还只当作是慰藉之词,尤其她知道伯昀对沈一拂的崇拜之情。在沈一拂亮出身份后,在座的人都在想着如何粉饰,哪料大哥未忘了答应她的事,她心下感动,忍不住拽了下他的袖子,“大哥,没关系的……”伯昀冲她挑了一下眉,示意她安静。沈一拂沉吟道:“今日我本是想好好同令妹沟通,只是见她打断我阅卷,我以为她无求学之心,才请她离开。”云知看他如此不留情面的拆穿自己,忍不住解释说:“我并非是那个意思,是沈先生您说的,卷子不合格就另择他校,而我四门空着没填,所以……是不希望浪费您的时间。”“空四门?”有个中年人没忍住问,“总共几门?”云知没好意思答,众人自然而然望向沈一拂,他说:“六门。”空气静默一瞬。饶是伯昀还想为她多说两句,听到六门缺四,都不知从哪里寻切入点好——他认知中,云知的父亲是理工科的佼佼者,母亲通多国语言,她再怎么偏科也不至于偏到这个份上啊。亲哥哥尚且哑然,何况是其他人?众所周知,沪澄也是大上海数一数二的中学,收一个物理化全然空白的学生,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原本这件事若是私下沟通还好说,现在这样众目睽睽搬到明面上谈,都不止是这小丫头丢面子的问题了……伯昀正懊恼自己的鲁莽,好在伙计适时的出现了,热情的问他们要喝什么酒水。约莫察觉到这僵持的气氛不大友好,沈一拂起身走到衣挂架边,从包里抽出一瓶红酒:“不必,自带了。”夏尔一眼认出了酒瓶上的标识,眼睛一亮:“ChateauMargaux!这是我家乡的酒!”伙计接过酒瓶,“咱这儿少有客人带洋酒来,我去瞅瞅有没有开瓶的家伙,各位稍候。”云知这会儿仍是羞得满面通红,窗外一阵风进来,吹得她一声鸡皮疙瘩,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伯昀对她说:“车上有外套,下楼找老张去拿……”她早就坐不住了,不等他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包厢。夏尔正打算科普法国的酒庄,沈一拂回座位时顺手带了一下窗户,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林教授,我认同你的观点。”伯昀一怔。“林小姐的答卷我批阅过了,”沈一拂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语文数学几乎满分。”反转来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懵了,书呆子难以置信看着伯昀道:“不会吧,你meimei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