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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月突然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知你舍不得我，你快些沐浴更衣，我也等不及了呢。”

楚非绯忽然很佩服眼前这位看着自己那张脏兮兮的脸，还能做出这么rou麻的动作来。她心知戴月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便不再多说，也不脱衣服，只是沿着池边的台阶走进了水里。

池水冰凉，她一进去便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向戴月，池边的戴月背着手，一双桃花眼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片刻后，忽地冲她勾唇一笑，转身离去。

楚非绯皱皱眉，打量着四周，这里像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就在小月国的旧址下面，此刻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处宽阔的石室，四下根本看不到墙壁，只有一些巨大的石柱和垂下的白色帐幔，将这里围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池底平滑，似乎是人工铺成的大石，她在池中四处走了走，也没发现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侧耳听了一会，确信自己没听到什么动静，才猫着腰从水里爬了上来，撩开帐幔四下看看，远处有火把晃动的影子，可是持着火把巡逻的小月国卫兵？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守卫如此森严？

当戴月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缓缓撩开帐幔时，原以为自己能看到什么香艳的场景，谁知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湿漉漉脏衣的小子，正在和石柱上的火把较劲。

戴月静静地瞅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那火把是千年的尸油做的，不会熄灭，也取不下来。”

楚非绯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声吓了一跳，又听说什么尸油，连忙丢手向后跳了一大步。池边的地方本就不大，她自己又将池边弄得全是水渍，这猛然一跳，便站立不稳，惊叫一声，直直地朝后栽进了水池里。

戴月急伸出手去拉，却忽又停在半空，缓缓地收了回来，他沉着眉，看着楚非绯在水里一阵扑腾，才好容易站了起来。

池水虽然不深，但是猛地跌进去也会呛水，楚非绯一边咳嗽，一边抹着脸上的水，池边的戴月表情有些奇怪，她本想埋怨戴月怎么没拉住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池边，一个水里，互相望了半晌，终于戴月轻叹了一声，背转身去：“你放心沐浴吧，现在没人看着。”

那你不是人啊？楚非绯不情不愿地将自己埋进水里，然后在水里脱掉衣服，现在的情形由不得她不洗，既然如此，反正她也受够了身上的脏污。

池边的戴月背着手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楚非绯警惕地盯了他半晌，到底是女孩子，便专心清洗起自己来了。

好一会，池边传来了戴月略带调笑的声音：“春宵苦短，大人且珍惜些。”

楚非绯白了池边的戴月一眼，摸到池边的白布，将自己迅速擦干，套上了白袍。

戴月这时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清洗干净，尚在擦着秀发水珠的楚非绯，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昔日额发覆面，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光艳照人了，他见过了她凶蛮的一面，狡猾的一面，谨小慎微的一面，意气风发的一面，如今他又看到了她柔美得让他心碎的一面。

只是这样的人儿，心里却没有他。他有些悲苦，又有些愤恨，没见到她时，他牵肠挂肚地想，等见到她时，他又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看看那里是不是铁石心肠。

然而这一切让他郁堵无比的心绪，却在看到她那双清澈水润的目光时，全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他走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布巾，轻缓地帮她擦干发上的水珠。

楚非绯觉得气氛有些古怪，戴月似乎现在心情不好，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很想问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是被小月国抓住当做人质了么？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小月国的月神？他搞出的月神娶妻的把戏，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他当时高台上用口型对她说的两个字，是不是宝藏两个字？这小月国的地下，真的藏有宝藏吗？

身后的戴月已经丢掉了布巾，牵住了她的手，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他的嘴角永远带着迷人的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刻戴月的笑容，有些苦涩。

他缓缓地牵着她前行，走进黑暗。他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根本不需要照明，也能找到方向。

寂静的空间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前方的出口处晃动着火把，看上去似是有十几个人在那里把守着。楚非绯心中再次疑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戴月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进布满守卫的长廊，那些守卫见到他们走来，眼里均露出呆滞着迷的神情。戴月重重地哼了一声，守卫们才醒悟，纷纷低下头来，待他们经过，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痴痴凝望，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珠联璧合的一对美人？果然是月神选中的女人啊。(。)

☆、第六百零四章杀了献祭

长廊的尽头，是一副巨大的壁画，棕色的，黑色的颜料，涂抹出了一副战争的场面。成千上万的兵卒厮杀在一起，一方有猛禽走兽助阵，另一方则能唤风唤雨，召唤天神......

楚非绯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这不是和海底神殿上的壁画，画得是同一个故事吗？

戴月在壁画前停了下来，抬起手在壁画上缓缓地移动，像是在缅怀这千年前的旷古硝烟。

然而楚非绯却留意到他的手指，其实是在挑拣着某些特殊的色块在敲击，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面前的壁画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从中间裂开，向两侧退去。

戴月低头看了眼呆滞的楚非绯，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并不算太大的石室，四角里立着落地的长明灯烛，石室四周的石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壁画，连穹顶也没放过，画上的主角都是一个羊头人身的神明，他的四周围绕着向他献祭的信民。

正对着她视线的那副壁画，上面的羊头神格外高大，头上的利角冒着黑烟，形成了一片片黑色的雷云。他布满黑色条纹的羊头上，是一双没用瞳仁的黑眼，无悲无喜地看着脚下。而那里，画着一个比例稍大的祭台。

一个体态玲珑的少女，仰躺在祭台上，嘴角被刻意着重地画得上挑，仿佛很欣悦的样子，只是少女的胸腹已经被彻底剖开。

一个祭司双手举着滴血的心脏，虔诚地祷告着。他的身后，是无数跪伏的虔诚信民。

楚非绯迅速转开了眼，画面上少女诡异的笑让她很不舒服，这间画满了血淋淋的献祭场面的石室，让她更不舒服。

“这是什么地方。”她停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了。

戴月淡笑着看着她，他的身后，一座石台无声地从地下升起，石台上铺着雪白的长毛羊皮。楚非绯之所以能认出那是羊皮，是因为那羊皮上还连着一个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