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谢谢你

    陆庭绵能感受到是自己生理期来了，只是她不好对萧懿说，一是他们本来就不是很熟，只说过几句话，二是男女之间的隔阂让她羞于开口。

    只能任由自己被萧懿抱去医务室，从陆庭绵的角度能看到萧懿清晰的下颌线，很是利落漂亮。

    到了医务室之后萧懿把陆庭绵轻轻放到椅子上，怕陆庭绵坐不住还用手撑着她的肩膀。

    校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姓宋，很温柔地问陆庭绵：“怎么了同学，哪里不舒服？”

    陆庭绵欲要开口，视线又往旁边站着的萧懿一转，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宋医生看陆庭绵的神情很快了解她可能不想要萧懿在场，于是喊萧懿到外面去等，萧懿很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不能听。

    “可是我需要在这里看着班长，她现在都坐不稳的，需要我扶着。”

    什么坐不稳纯属萧懿自己脑补出来的。

    没办法，陆庭绵只能轻轻扯了一下萧懿的衣摆示意他弯腰，萧懿也很听话地弯腰附耳过去，陆庭绵羞得脸都红了，声音也很小，她对着萧懿说：“没关系，你出去等吧萧懿，你……不太方便听。”

    萧懿被陆庭绵嫣红的脸颊、水润的乞求的眼睛蛊惑住了，点点头，飘飘然地走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陆庭绵的生理期是会很疼，有时候甚至会疼得几乎死过去，之前有段时间试过喝中药调理，但是中药太苦了，她咬着牙喝了几天，喝得人都面如菜色，只能放弃。

    最难受的莫过于陆庭则，看陆庭绵喝中药如同喝毒药，他舍不得，可是看陆庭绵生理期痛得要死，他也舍不得，左右为难。

    只是陆庭绵这次格外疼，而且来得很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宋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止疼药，然后又帮她泡了一杯红糖姜水喝，暖暖的一杯喝下肚果然好多了。

    肚子疼刚缓解一些，陆庭绵又感到有一股热流涌出来，心道不妙裤子可能遭殃了。

    面对女医生陆庭绵开口容易得多，宋医生告诉她裤子已经脏了，然后医务室现在也没有卫生巾。

    陆庭绵想打电话给谢青，可是谢青现在应该在上课接不到电话。

    她很为难不知道该找谁帮一下忙。

    宋医生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外面你那个小男朋友去帮你跑一下腿，他腿那么长相比很快就可以回来。”

    萧懿还在外面等着，从窗口的缝隙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不过，什……什么啊，萧懿才不是她男朋友！

    “宋医生，他不是我的……男……男朋友。”

    宋医生有自己的坚持，但是估摸着小姑娘可能脸皮薄，即使真的是男朋友也不好意思承认，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一点，“现在他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趁着现在人少还比较方便，动作快的话在下节课上课之前你们还可以回到教室。”

    陆庭绵想了一下，宋医生的提议确实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无奈只能把萧懿叫进来，两个人站在门口说悄悄话，宋医生还有自己的工作，就进里间去忙别的事情了。

    萧懿以为已经结束了刚想问要不要抱或者被陆庭绵回教室去，陆庭绵就开口了：“那个……萧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萧懿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

    陆庭绵接着说：“你能不能帮我去教室储物柜里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然后再帮我去超市买……买一包……卫、卫生巾。”

    越到后面那几个字越难开口，声音也几不可闻。

    萧懿没有听清要去买什么，紧盯着陆庭绵的嘴唇，又问了一遍。

    说了第一遍，第二遍就比第一遍好开口了，陆庭绵抬起头看着萧懿的眼睛说：“能不能帮我买一下卫生巾！“

    说完之后能看到萧懿白皙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两个人各自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对视着。

    萧懿很快败下阵来，点头如捣蒜，接过钥匙之后就夺门而出了，很快跑得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衣服倒是好说，就是萧懿没买过也不了解卫生巾这种东西，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品牌和包装属实看花了眼也不知道该拿走哪一个。

    无奈时间不等人，他只能挑一个看起来数量最多的带走。

    这个看起来有这么多……应该不会出错吧。

    他递给陆庭绵的时候观察到陆庭绵看了一眼东西，神色如常，他胡乱拿的应该没拿错。

    虽然吧这次陆庭绵的生理期来势汹汹，但是过了最开始那阵儿已经好多了，或许还有吃了药的原因，等萧懿拿好所有东西回来陆庭绵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

    因此回教室的时候也就不需要萧懿背或者抱她了，为此萧懿心里还涌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陆庭绵很认真的对萧懿道谢，今天非常麻烦萧懿了，还耽误了人家一整节课，陆庭绵心里多少有点过不去，对萧懿也不像一开始的爱答不理了，萧懿跟她讲话她也在回，偶尔还主动给萧懿介绍盛华。

    谢青看见陆庭绵平安回教室了非常激动：“绵绵！你没事吧？是怎么了？当时可给我吓坏了！”

    不止是谢青还有好几个班上玩得还不错的同学过来关心陆庭绵，毕竟是班长大人。

    人太多了，陆庭绵也不好大喇喇地说自己是生理期痛的，只说自己突然胃疼，吃完药已经好多了。

    陆庭绵脸色确实比刚才体育课的时候好多了，大家关心两句也就散了。

    大家散了之后陆庭绵才对谢青说出自己去医务室的真正原因，谢青听完也算是放心了，不是什么她脑补的这个癌那个癌就好。

    谢青心思更敏感一些，陆庭绵只对告诉她一个人呢，这岂不是说明在陆庭绵的心里她谢青还是很重要的、很特别的值得信任的那个存在，也不往她这些天主线任务的进度没推进多少，光在这里刷陆庭绵的好感了。

    谢青的系统自从上次之后就很爱和谢青唱反调，它偏要说：你刷陆庭绵的好感有什么用？你的任务是拯救即将失足的少年！顾云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你不急着找出顾云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刷满一个炮灰女配的好感？！你是猪脑子吧！

    谢青大怒：傻逼系统，给爷滚！废物一个，半点也指不上你，不仅指望不上还在这里帮倒忙！你懂什么！你个脑子都没长的玩意儿！

    一人一系统吵得不可开交。

    又上了两节课到下午五点，盛华的放学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庭则说自己今天有点事让陆庭绵先回家，陆庭则有时候是会这样，尽管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同进同出，偶尔还是会有这种分开的情况，长大了是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的，陆庭绵从不过问陆庭则要去干什么，毕竟陆庭绵也是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的。

    今天的夕阳非常绚烂，还有漫天晚霞，陆庭绵看着窗外的天空临时改变主意，先不回家，她要把今天的天空画下来，于是她打电话让司机桂叔先回去晚一点再来接她，然后陆庭绵就带着画具去了天台，那里视野很开阔，也不常有人去，不用担心有人打扰到她。

    陆庭绵的画画水平尚可，不算是有天赋，但是她很喜欢画画，再加上从小学到大，因此画得还不错。

    她上了天台径直走到围栏前面架好画板，快速坐好开始画画，也就没有发现她身后天台的角落其实有个人。

    是萧懿，他来天台抽烟，一根已经快要结束，这时他看见陆庭绵来了，似乎没有发现他的样子，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画画了。

    在烟雾缭绕中，在漫天红霞下，萧懿的视线中连陆庭绵倩丽的背影也变得有些模糊，似云似雾，如梦如幻，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陆庭绵根本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物，一旦触发了某种契机，陆庭绵就会消失。

    烟已经抽完，陆庭绵还坐在不远处，不时抬头观察着天空然后画到纸上。

    一定有一块心的碎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回到了萧懿的心脏缺口处，他感到一种踏实的安心。

    萧懿拿出手机拍下了陆庭绵，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天空，下半部分是低着头坐着画画的陆庭绵，不会再复刻的天空与那梦一样的女孩，定格在了这张照片。

    陆庭绵画到腰酸背痛可算是画完了，她将笔搁下，站起来仔细看这幅画，却越看越不满意，总觉得差一点什么，又想不起来差点什么。

    她此时处于一个很专注的状态，没注意身后来了一个人。

    萧懿见她画完，也很好奇她画了些什么，走到陆庭绵身后看，他比陆庭绵高，陆庭绵站着只到他胸口处，自然挡不住他的视线。

    陆庭绵还没想出来呢，右后方猛地伸出来一只手拿起了陆庭绵的画笔，迅速调了色接着在纸上画了寥寥几笔，动作随意，画得却不随意，没一会儿画纸上浮现出两只传神的比肩而飞的鸟。

    陆庭绵现在看着这幅画才算是满意了，原来差的是那么一点生命力，补上之后这幅画也仿佛有了生命。

    萧懿也不站到前面了，就站在陆庭绵身后画，近似从身后把陆庭绵拥入怀的姿势，让陆庭绵略一偏头就看见了是萧懿。

    不用问陆庭绵就已经看出来萧懿不止会画画，而且应该画得很好，她带了一点笑意对萧懿说谢谢。

    怎么今天总是在和萧懿说谢谢。

    可萧懿现在却和那个温润如玉的萧懿很不一样，面无表情的，也不说话，整个人透着淡淡的阴郁，陆庭绵对他说谢谢也不回应，半个眼神都欠奉，直接走掉了。

    或许是刚才萧懿心情不好，又或许……那才是萧懿的本来的样子。

    陆庭绵也不想细究，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