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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如今见她娉婷玉立又懂事识体,更觉自己过去的行为多么不妥。但是事已至此,唯有用以后的时间来弥补了,他只怕陈锦不接受他的弥补。陈知川见陈锦一脸淡然,岔开话题道:“明日老太太出殡,一切事宜可打点妥当了?”陈珂说:“都安排妥了,只是明日大家寅时便要起身,寅时三刻送老太太出府,卯时三刻到墓地,辰时封棺入土。”陈知川点点头,对陈夫人道:“后院的事辛苦你安排了,明日不要误了时辰。还有,徽州陈府那边的人已到了京城近郊,不时便会到了,客房可准备好了?”陈夫人说:“都准备好了。他们来了三房人,我备了五间院子出来,其他人好说,我听说老三家的三个孩子都来了,想着到底有两个女儿家,还是分开住好些。”陈知川对此很是满意,“夫人想得很周全,我已派人去接了,你这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陈夫人道:“是。”正文第一百五十九章不及公子万一祖母去世是大事。陈珂那日自宝华寺下来,便派人前往徽州送讣告了,这期间时间不长,但旁支的人这么快便到了,看来也是有心的。陈锦听说陈玉陈雪两姐妹也来了,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只怕是三叔想借此机会让她们来京城多学点东西。三叔家的长子陈筑今年十三岁,听说却是个不爱用功的,在学堂里不光自己不学好,反倒带着其他人整日里上山下河顽劣不堪。三叔年近四十,大概也是心累了,知道从两个闺女身上下功夫,以免百年之后家业无人继承。如此想来,这个三叔确是个明白人。吃了饭,陈锦去灵堂给老太太上了柱香,便带着音夏回了院子。至于陈玉陈雪那边,明日一早便能见到了,不急在这一时。近日都是与陈知川等人一同用饭,阿风的手艺倒是很久没有尝过了。陈锦突然很想喝汤。音夏听了,笑道:“阿风今早还在说姑娘许久不曾吃她做的饭菜了呢,我这就去让阿风把汤端上来。”陈锦坐在窗前,外头天早黑了,天边一轮明月,无数星子在厚重深沉的黑幕上发着光,与月光交相辉映,明日定是个好天气。她一手撑着下巴,瞧得出神。春夜凉如水,风自窗外吹来,扬起她颊边的几缕黑发,发丝拂过脸颊,衬得脸上的那对眸子愈发明亮,似有光,遥遥映来,惹动一池湖水。“在看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陈锦回神,看见元徵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前。头顶有明月繁星,他穿一身天青色的袍子,外头罩一件黑色披风,剑眉星眸,长身而立,漂亮得如同画中人。画中人一开口,笑意自嘴角流泄出来,“在看什么?”同样的问题,他问了两遍,却是问得笑意盈盈,耐心十足。陈锦看他一眼,微微笑道:“夜色。”元徵转头看了眼身后,自头顶看到青石铺就的院子,点头说道:“确实很美。”陈锦慢悠悠说道:“不及公子万一。”元徵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也不怕惊动了别处的丫头婆子,待笑够了,才停下来,定定的望住陈锦,“你竟调戏我。”“不敢。”陈锦道,“不过是秀色可餐,一时嘴快罢了。”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不敬,但元徵很受用,他笑着望向陈锦,来时的郁结此时已消了大半,“感觉许久没见过你。”“不过几日。”陈锦换了个姿势,懒懒的。她没有发现,她在元徵面前毫无防备,戒备于她是一种本能,吃饭时、就寝时,从未敢忘。想来是如今生活太过安逸了,竟快要忘了。待陈锦发现这个事实时,他们已聊了许久。元徵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微皱起眉,认真的想了想,却又换了个话题:“慕云阴的信你怎么看?”“让我赴会一事?”“对。”陈锦坐直身子,孝衣的裙摆在圆凳边铺出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她的脸白胜雪,嘴唇微启,说道:“我与他只在盐田遇到过,甚至没有见面,我不知道他找我做什么,你觉得他找我是为什么?”元徵这几日一直在处理这事,本想第一时间便来寻她,后又被皇上召进宫中,今日方得了空。来时却见院子里空空的,一打听才知她给陈老夫人跪灵去了。便又回去自己的若水府邸,看书,却是一页也看不进去。头顶那天总不黑,时间竟这样难熬。九月见他心绪不宁的,还当他在想慕云阴的事,出声道:“慕云阴仍在宝华寺住着,舒展无故失踪,他似乎也没有急着去寻找。”元徵眯起了眼睛,尔后笑道:“越是心急,表现得越是云淡风轻,慕云阴倒也挺有趣。”九月听罢,说道:“慕云阴对那女子确实不错,允许她自由出入自己的住处。慕府的人一个都没到,只有他来了京城。”“所以才有趣呀。”元徵笑道,“慕云阴从前的性子可不这样,他十五岁代父镇守严陵关,短短一月便逼得敌人退出严陵一带,从此声名大躁,这些年来带兵出征从未有过败绩。元氏的半壁江山可都是慕府男儿打回来的。只是功高镇主,皇上近年来对慕家也颇多忌讳,恐怕慕家也是因此寒了心,想为自己的家族博一博后路吧。”一牵扯到皇族,九月便不再开口,这些话主子能说他不能说,说出去便是杀头的罪。正文第一百六十章不客气元徵自想了想,续道:“入京时在盐田,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道这青年将军确是英伟不凡,没成想,他竟也有这等野心。”随即又话锋一转,“你可还记得,在盐田,咱们遇见过陈锦?”九月细细一想,“是那个雨夜吗?在……妓馆里。”元徵靠在椅子上,想起那日的妓馆。楼下歌舞升平,莺莺燕燕纸醉金迷,陈锦在这些人中,自门外缓缓走来,头发以玉冠束之,身上是一袭白色衣袍,明妍秀丽的脸在堂上明亮的灯下显出几分英气,真真眉飞入鬓,眸色若剑。彼时,他站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