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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陈珂扬了扬手里的马鞭,进了府门,“就按二娘的意思。”接风宴设在老太太院子,老太太自然欢喜,对前来请安的莫氏道:“二媳妇给大哥儿设宴接风洗尘,你们那一房也不能干坐着的,指派些人过来帮忙。儿子总归是自己的,自己也要上上心才是。”莫氏被老太太一番话说得又羞又愧。昨晚娘俩说了会子话,还未等莫氏切入正题,却见儿子脸色疲惫,莫氏心想自江南回来如此远的路,定是累乏得很,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今日一早,二房打发人过来说给大哥儿办个接风宴想问问她的意思,莫氏因前些日子陈淑的事在老太太处受了训,对二房更是恨极,一时只让个丫头去应了便了事。“母亲教训得是,媳妇近日因全副心神都放在教导淑儿上了,以至于大哥儿回来也没多加留心。”莫氏朝着老太太福了一福,脸上现出疲态,一时又吩咐贴身的嬷嬷指派府里能干的人去二房帮忙。老太太见她着实憔悴,因问道:“淑儿近日如何了?”听老太太问,莫氏心下一喜,与之同时,一抹谦恭之色浮于脸上,“那日淑儿回去,哭了一整晚,说都因为自己太过任性,让二jiejie平白又遭了罪。是以这几日淑儿每日早起抄写佛经,给老太太和锦儿积福。”老太太甚满意,说道:“今日给大哥儿接风,让淑儿也一起来吧,女儿家成日闷在家里,再娇的花儿也要焉了。”莫氏忙跪下,朝老太太磕了几个头,“母亲慈悲,媳妇替淑儿先谢过母亲了。”老太太摆了摆手,“都先下去吧。”正文第十八章祭拜众人退出,老太太歪在榻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吴嬷嬷递了热茶上来,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叹气,莫不是身子不好?”老太太摇摇头,轻声道:“这大房和二房我向来是一视同仁的,只要不伤害到陈家根本,凡事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看看老大媳妇,那日淑儿在我这里那么大一场闹剧,她竟还没有好好反省反省,女儿是她生的,也是她教养的,如今教出了个什么名堂?抄经?”说到这儿,老太太冷笑两声,“若她真有在认真反思己过,就该早早去向锦儿赔礼道歉,而不是躲在屋子里不见人。”吴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几十年与老太太风风雨雨的这么走过来,与老太太的情份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听得老太太如此说,吴嬷嬷沉吟片刻,方道:“这大夫人的脾气自小儿便是如此,您也不是头一回知道了,怎的这次如此生气?”老太太呷了口茶,长叹一声,“从前觉着淑儿是娇惯了些,但还是懂事明礼的。那日你也看见了,非扯着锦儿不放,那一副面目可憎的样子,真真让人痛心失望。好好的女儿家,怎的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说我该不该生产?”“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您年纪长了,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了,顾着自个儿就行了。”吴嬷嬷不客气地道。老太太扶着吴嬷嬷的手,“咱们家里人虽不多,但整日里闹腾得我这心里难受。若再不好好整治整治,待我百年后如何有颜面去见他,又如何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吴嬷嬷听她提起过世的老太爷,便不再言语了。那也是个雷厉风行敢做敢拼的主。老太太续道:“老二媳妇一直是个让人省心的,不争不抢,对大房也颇多忍让。那日若不是淑儿行事太过,到现今两房或许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和。那锦儿眼看也是个跟她母亲一样的性子,凡事隐忍顾全大局,从前因江湖术士的那句话,我对她颇多忌讳,现在想来倒是我存了偏见,不该啊。”吴嬷嬷扶着她走到半开的窗边,昨夜下了整夜的雪,院子里那棵大榕树上挂满了碎雪,待冬风一来,碎雪便漱漱地往下掉,砸中院子里正在扫雪的小丫头,小丫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不远处的婆子,瘪嘴唤了一声:“嬷嬷……”老太太自看得出神,半晌才道:“年轻时从未想过将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儿,也无从得知往后的自己会变成一个老婆子,整日cao心着府里的大小事,絮絮叨叨的变成了自己从前最不喜欢的那种人。当年我带着丰厚的嫁妆到这陈府里,新婚当夜他对我说他不要我的嫁妆,他说他要亲手将陈家一门推向顶峰,他做到了,这是他对我的承诺。后来,后来……”老太太声音哽咽再说不下去,落下泪来。吴嬷嬷拿了手帕递给她,“老太爷一诺千金,答应您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老太太接过帕子擦干了泪,轻声道:“人一旦老了,便总爱回忆往事。若还有当年之勇,这陈府如何困得住我?”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陈珂的接风宴陈锦未能参加。钟大夫说她的手如今正在关键恢复期,不能再受风寒,是以陈锦提早让音夏去老太太跟前告了罪,因了这一层关系,老太太更觉着这孙女懂事稳妥。音夏从老太太院子出来,正遇见红珠。两人见了礼,红珠问她:“二娘子的手如何了?”音夏回道:“钟大夫日日来换药,现今倒比之前好些了,只是天气愈发冷了,屋子里的火盆都不敢断的。”红珠叹了声气,“你也别太过担忧,有钟大夫,二娘子的手肯定能痊愈的。”音夏点点头,忽想起一件事来,将红珠拉至院墙边上,偷偷问道:“三娘子院儿里有个叫晴雨的,是瑞儿的老乡,那日瑞儿回来哭肿了眼,我一问才得知晴雨没了。jiejie可知晴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红珠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也是听大夫人房里的紫月说的,说三娘子的脸是有人故意弄伤的。至于这晴雨也是倒霉,偏巧被三娘子发现了屋里藏着几包香料,三娘子一气之下便把人给弄死了。这事儿虽不是头一回了,但隔天差五便见到的人就这么没了,让人心里免不了难受。”晴雨的死音夏早已猜到,但听别人亲口说出来,还是不由自主的出了身冷汗。这是一个无辜的人。一个在后宅斗争中被当作棋子无辜死去的人。音夏悄悄握紧了拳头,脸上却不显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