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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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哥搂着我裸着在窗边看日出,我们好像逃离城市相依相伴的两个疯子,只贪当下,不管以后。 我从兜里摸烟盒出来,例行来个事后烟,小盒里孤零零只剩一根了,我叼着点上含一口,边把烟递到他嘴边边安排。 “一人一半。” 没了时间的束缚,只有细烟越吸越短,我俩一人一口慢悠悠给烟抽完,再裹着烟气儿接吻,拌嘴。 “你这烟嘴是真的甜,难抽。” “那还抢走我半根。” “聊胜于无嘛。” “不知感恩的东西!” 我回身穿衣服,给那十字架顺了放口袋里,抬头看见萧哥正盯着我,我立即有理有据进行一个解释。 “万一许的愿成真了总得虔诚点给它挂墙上。” 萧哥知道我只是手不老实,还给我台阶下。 “拿回去做装饰品,挺好的。” 我俩从教堂溜达出去,白天还是暖和点,风也停了,我给机车座椅一掀,从储物的地方掏出瓶只剩一个底儿的威士忌。 “给你赎车那天买的,烟台的便宜货,三十九块钱买四十度的酒,赚吧。” 我毫不收敛地炫耀它的廉价,开盖把酒含进嘴里,扯他下来接吻,再渡过去半口。酒气辛烈顺着喉咙滑坠身体,暖得舒服。我把空酒瓶塞回座椅底下,伸个懒腰缓解酸痛的腰背。 “嗯…我们接下来去哪。” 萧哥知道我这话不求答案,只上车丢头盔给我。我们接着往前走,破路颠得我屁股疼。 “诶哟…” 萧哥头疼的声音。我不用看他脸都知道是碰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怎么了。你撞死小老鼠了吗。” “…要没油了。这荒郊野岭的有没有加油站啊。” “我导航看…喔手机开不开。那我们怎么付钱啊。” “…” “卖身吧!” “又欠揍了是吧你。” “那怎么办。” “…而且做完你没吃药。” “没事。凑合吧。” “…回去吧。” 结果我俩浪漫的私奔就因为没有避孕药提前结束了。 他往回骑,我还试图说服他。 “万一没事呢。” “少废话。” 骑一半碰见个加油站,我拿那俩钢镚说加两块钱的结果被轰走了。他们也不接受赊账。小气。结果没往前骑多远,彻底没油了。 萧哥推着车走,我坐上边偷懒,边晃腿边哼个新调子。 “新歌啊?” “对。私奔。” “唱两句。” 我张口就来。 “逃离城市逃离生活逃离没日没夜的腐朽,你没问理由,我说私奔,你说走。” 他笑弯了眼睛,显然心情不错,快回到城区了,碰见个蹬着三轮车准备上景点卖气球的老头,我盯着那系在车上晃晃悠悠的花里胡哨气球,手痒。 “我想偷一个。” “别总想着犯罪。” 萧哥边训我边把车往那老头的三轮车前一横,太他妈像挑事儿的混混了,他之前打了个眉钉,豁了之后留了道疤,常年敲鼓让他上半身都显壮,又是个非主流绿脑袋,那老头估计把他当混社会的了,大概是性子软弱怕惹事儿,颤颤巍巍问他保护费多少钱。 “噗嗤…” 我没忍住,直接乐出声,我不知道萧哥怎么能忍住不笑,还摸走我兜里俩钢镚递过去,理直气壮说要买个气球。 我才不信那花里胡哨气球卖两块钱一个。但那老头不想惹绿毛混混,说挑哪个都可以。 萧哥让我选,反正是他欺负的老头,跟我可没关系,我没客气,选了个笑脸小花。萧哥接着推着我走,我把气球绑在手腕上,长线牵着,晃在半空,笑得傻乎乎的。 “我只是想偷盗。你是直接抢劫。” “我付钱了。” 绿毛混混比我还理直气壮。 萧哥越推越慢,我觉得他也不想回去。我们还没看山川湖泊,悬崖峭壁,没从冬天挥霍到春暖花开,没从盛夏浪荡到秋叶金黄。我好想死在白日梦里。 一路回到那个昨晚义无反顾错过的路口,拐弯,街景都是平日天天瞧,看腻了的,我正觉得低落,就正好碰见了旅游回来的老板和他小情人。 看来短暂的假期结束了。我们都被从梦里扯回到所谓正轨。日子还得照过。 老板喊我俩去喝酒,我没管萧哥嚷嚷胃不想要了吧就答应,老板人好,听见他嚷嚷顺便请了顿饭,酒吧旁边是家北方人开的不正宗南方菜,但我们谁也没嫌弃,饿死鬼怎么会对饭挑三拣四。老板是个摆烂狱警,他的黑皮情人是牢里出来的,看我俩这样子还调笑比他狱友们还像饿死鬼。 “光zuoai了…没空吃饭。” 我一向嘴上不遮掩。萧哥立马捂我嘴让我好好吃饭,我乐得呛到。 “喔——这么性福啊——” “怎么着,羡慕啊。让老板也学学,干你一宿。” “行。学会了。” “…不是,警官先生…别乱学啊!!” 黑皮小帅哥炸毛得怪可爱,我跟萧哥欣赏完了打情骂俏,吃饱喝足回去了。 萧哥躺床上就开始补觉,我拿本子出去外面写歌,边写边哼。 穿街过窄巷驶上国道不看林立高楼, 风声悦耳把城市街景遥遥甩在身后。 拥吻共享瓶底最后一口廉价烈酒, 点根细烟一人一半把薄荷烟香嗅。 薄外套抖三抖只掉了俩钢镚扯了个口, 你说这都不够加柴油我说那给你留着买气球。 束紧的项圈上金属挂坠当啷当啷地响, 什么都没有,只有明天和自由。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得舒服,一首写得顺,没怎么卡思路。词写完就开始配和弦,我回去抱吉他就扫弦,给萧哥吵醒强迫他跟我一起写,屋里没鼓,毕竟怕扰民,萧哥拿了几个碗当鼓敲,更他妈落魄了。 结果晚上演出前,我们排新歌,我边给吉他调音边走神,这才想起来,我cao,我药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