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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山林越发清冷,树影在月光下如鬼魅摇动。季白带一队人,缓缓逼近前方峭壁下的山洞。山洞静而深,看起来像个黑色的窟窿。洞口隐隐透出一丝火光,里面有人。洞外的警察越聚越多。大胡接到后方消息,走到季白身旁,压低声音说:“姚檬醒了,她说的方位也是这边,应该是这个山洞没错。”季白沉着脸一挥手,身后一人手持探照灯,猛的朝洞内照去。果然见洞内站着个人影,许是被灯光惊到,他迅速侧转身体,贴着岩壁。而他身后,隐约可见张小床、桌椅、矮柜,还有数条垂落在地的锁链。“谭良,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出来!”有人喊道。洞中人影一闪,季白低喝:“小心!”话音刚落,两道“砰砰”的破空声传来,里头那人似乎低笑了一声。“是麻醉枪!”大胡也惊出一声冷汗,好在无人受伤。只听“哐当”一声,谭良把什么东西丢在地上,然后人影慢慢朝洞外走来。所有人持枪严正以待,季白凝神端枪,瞄准他的额头,一旦有任何异动,即刻击毙。他渐渐走入了光线中。那身守林员服有些凌乱,他的表情却很平静,炽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透出种异样而渗人的白。而那双清秀的眼,黑亮黑亮。“双手抱头趴下!”大胡喝道。谭良的脸上忽然闪现一丝笑意。季白心头一震,然而来不及了,谭良嘴角已经逸出缕鲜血,那是氰化钾中毒的迹象,而他眼中笑意更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他的声音很温和,“我总算没有白过这辈子。”所有人看着他仰面嘭然倒地。——灯光将山洞所在的整片山林,照得通亮如昼。不断有警察从洞中出来,拿着证物袋向季白报告:“发现了残留的氰化钾和催~情药。”“洞内有一些女人头发,已经收集好。”“杂物堆里找出了市内租车票据——他用的是化名和假证件租车。”“柜子里有一些女人衣物,还有强生沐浴液、剃须刀等。”……季白负手站在洞口,沉肃不语。周围人来人往,气氛紧张而凝重,唯有谭良身体覆盖着白布,静静躺在泥地上。——消息很快传到山下,整个山脚都沸腾了。其他片区的警察往这里越聚越多,逗留在农舍的媒体也蜂拥而至,被警察们拦在外围,可他们的闪光灯几乎要将夜色照亮。许诩一直坐在一辆警车里等候。收到确切消息,她下车、穿过喧嚣人群,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姚檬。姚檬已经起身,坐在救护车后车厢,身上披着毛毯,捧着杯热茶。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只是眼眶还是红的,目光依旧空滞。许诩走到她跟前,轻声说:“谭良死了。”姚檬肩膀微微一抖,点点头,嘴角露出个讥讽冷漠的笑容。许诩想说点什么,可说什么都不可能减轻她受的伤害。看着她微缩的肩膀,许诩眼眶又泛起湿意,最后依然只能沉寂不语。这时车旁走来个人,是姚檬同事,将手机递给她,声音放得很柔:“林总电话。”姚檬静了一瞬,接过贴到耳边,本已干涸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嗯……我在这边。好,我等你。”挂了电话,她抬眸,看向许诩。“清岩马上就到。”她深吸了口气,眼神也有了几分冷意,“现在凶手死了,我也这样了。许诩,你还要坚持怀疑清岩吗?你现在相信是你错了吗?我当时就不该掉头回来……”她话没说完,许诩只觉得胸口一阵滞涩沉痛,整个身体也有些发僵。两人静默片刻,许诩低声说:“对不起。”姚檬没再说话,转头看着一边。许诩又说了声“对不起”,静默着转身走开。——季白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眼前人潮涌动,群情激奋,都想看看变~态连环杀手的死状。他内心生出一丝疲惫,绕开人群,目光在停车坪搜寻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垂头站在一辆警车旁。唯有看到她,才令他冷硬的心头一软。季白快步走过去,在她跟前停步。看着她红湿的眼眶,季白没有多问,而是温柔的将她抱进怀里。许诩心里始终堵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季白见她目光一直望着自己背后,便也转头看过去。那是一辆救护车,车内灯光明亮。林清岩的西装和头发都有些凌乱,抱着姚檬坐在里头,俊脸紧绷而铁青,眼神冰冷而沉寂,整个人一动不动。季白淡淡收回目光,清冽的黑眸盯着她:“别想了,先回家休息。我心里有数。”许诩不出声,视线越过他的身躯,依旧停在林清岩身上。这时,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缓缓侧转脸庞,目光正好与她对上。那眼神是冷漠而痛楚的,像是每一个为爱侣的不幸而愤怒悲伤的男人。许诩执拗的与他对视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悲痛慢慢平复,修长眉眼变得平静。而那薄薄的唇角,忽的勾起一丝微笑。此刻没人看向这边,更没人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唯有许诩心头剧震,胸中阵阵气血翻涌。她这几天本就疲惫不堪,此刻急怒攻心,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季白怀里。☆、63v章许诩醒来的时候,看到头顶一盏鹅黄的小灯,灰白的天花板很陌生。季白就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和衣而睡。窗外是阴黑晃动的夜色,他的脸在灯下显得格外俊朗安静。凌晨的空气十分清冷,许诩喉咙有点发干,忍不住蒙着被子轻咳出声。季白立刻睁眼起身,大手摸摸她冰冷的小脸:“醒了?”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没大事,血糖有点低,已经输液了。这里是乡卫生所,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就回霖市。”“嗯。”许诩坐起来,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流从口腔淌进身体里,整个人舒服了许多。季白把椅子拉得更靠近,乌黑的眉眼紧盯着她,隐隐有无奈的笑意:“气成这样……”许诩默了一瞬,答:“你不气吗?”季白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一吻。她的皮肤本来就又白又薄,输液之后不仅留下针孔,还青了一小片。季白捏着她的手不说话。气,当然气。明明有两个凶手,如今却铁证如山直指一人,只叫人心头困闷压抑,怒意难平。但正因为这样,人更不能倒下。身为刑警,就得有这种近乎冷血的坚韧。所以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再气也不能伤到自己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