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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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灵慧?”陆珵轻笑一声,敛眸垂目,“古言人有善愿,天必从之。” 刘贵妃嗫嚅一番,无话可说。 一旁的信王凑过一眼,犟言犟语:“此自然是好事,只是不知晓云清道长此卦是否掺虚,不若多请几人来推演一番。” 云清道长脸色一黑。 他以往自是算过假卦,可今日这卦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乃是实打实的。闻言他自然恼怒:“信王殿下此言差矣。此卦乃是神霄真人所显,贫道如何敢讹惑人主,重侮天命?贫道若有半句虚言,便叫天打雷劈!” 此话一出,庆帝沉眉看信王一眼,方道:“真人言重。” 庆帝笃信道教,自听不得信王这般说,而且近些日子他知晓大高玄殿修葺之事,只得先告一段落。太子已至弱冠,也是娶妻的时候了。这门亲事也不算无可取之处,又是他自己挑选,倒也省了许多麻烦。他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晌,他轻咳一声:“既是神霄真人的意思,又是太子心之所向,便这般吧。” 他此话一出,自是已同意了此事的意思,众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正值午后,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天日高霁,杏园一片翠樾上方显现出一道七色彩虹,众官员都说此乃太子姻亲的祥瑞。 —— 册立太子妃之事,请旨后又有各式繁文缛节。庆帝口谕,又需两府殿学士拟诏,之后诸多杂七杂八的手续。 张皇后到底是中宫娘娘,便先着内侍以中宫同东宫的名义,送去李家若干赏赐,又着人宣了赏赐礼单。 “中宫娘娘念忠毅侯与清平县主嫡女李娘子李青溦淑慎性成,克娴内则,性行温良,淑德含章,当为表率,彰其德行,特赐李娘子良金百溢,珠二斗,彩缎百端,京郊一等庄一所,良田……” 李毓秀本来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直到张皇后身边内侍来官舍宣赏赐的礼单。 她本以为是李栖筠要加官进爵,只是听了满耳朵表彰李青溦的话,却是只字未提到李栖筠,三人跪在地上接旨,直跪得膝盖生疼,小半个时辰才算完。 传话便如星火燎原,未有多久,杏园其它官员便都知晓了此事,李栖筠的官舍便要被踏平一般,素日里头见过的,未见的都来拜会,连拉带拽地请他赴会。 李栖筠面上没什么喜色,又推拒不过,只得忧心忡忡地被带着去了。 待人齐齐走后,李毓秀终于从懵懵然中回过神来,看向小周氏:“娘亲,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爹爹要加官进爵,这怎么都是给李青溦的呢?” 半晌,她似反应了过来:“不对,那些人来找爹爹赴会时,好似提到了太子妃,难不成那李青溦……”她猛地后退一步,咬紧了一口牙,在房间来回踱步,“难不成与她私会之人竟是太子殿下?。” 李毓秀面有鄙夷,“可我见过那人,通身气度只是一般,怎么看都有些不像呢。” 李毓秀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地同李青溦比了那么些年,自认比李青溦只是差在出身上,一朝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有几分接受不了。 事已至此,小周氏心中清楚,李青溦私会一事许是真的,李毓秀或许是认错了人。 只是事已至此,如何呢?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小周氏见她着急上火,也不忍苛责她什么,只是摸了摸李毓秀的头,低声宽慰她几句。 “此事对我们母女而言,却有天大的好处呢。秀秀要这般想,她若册立太子妃,你将来可是太子妃的庶妹,到时什么样的人家寻不到?什么清平县主之女,什么太子妃,到时候还不是我秀秀高升踩在脚下的梯?” “再说了,太子妃便是好的了麽?宫中腌臜事如何不必高门大宅子里头的多?她少不得要多受磋磨。将来呢,还要忍受太子殿下的三妻四妾、宫中这个嫔妾的种种阴私。你爹爹只我一个侍妾,已足够那章华县主伤春怀秋,焦头烂额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又是个怎么好的呢,到时候未必有我的秀秀过得快活呢? 你还小,不知晓有时候什么富贵雍容都是虚的,只有过得顺遂、夫妻琴瑟和鸣才是真。娘亲的秀秀自然能寻得比她更好的人家。” 她这话是宽慰李毓秀,却还是忍不住嘴里头泛起一阵酸涩来。自我安慰的话是苦的,上面裹着一层糖衣,糖衣只有薄薄的一层,从她话说出的一刻已经开始消弭。 毕竟她这一生,由商贾之女做了忠毅伯的妾,又用了多少年熬成伯府的平妻,她所求向来不是什么过得顺遂,而是出人头地、争耀夸赞,富贵雍容。众人都以为鄙如尘土,她却偏偏要叫人们高看一眼。 若要平安顺遂,一夫一妻相敬如宾,她何苦给李栖筠做妾呢? 只是这话自不能同李毓秀说,只能劝慰她。 李毓秀听她这样说,倒真的被宽慰住了,一时想起殿前遇见的那个男子,脸上突起了一团希冀:“娘亲说得也对,只是,当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吗?” 小周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自然是可以的。” 李毓秀到底是小孩脾性,这样大的事情,被小周氏三言两语地安抚住,只说昨夜并未睡好。小周氏将她哄睡才轻叹了口气。 她很有几分惆怅,不能不多想,昨夜她便开始寻思此事了:眼瞧现在的架势,那李青溦册太子妃怕是朝会过了便要着手了。 到时李家着手嫁妆事宜,定要翻用章华郡主的嫁妆……还有先前那刘贵妃所说买扑的事如何是好呢? 小周氏满面灰败,想了半天,最终凉凉地叹了口气。 现如今,也只能动了屋契。走一步算一步了。 —— 中宫的赏赐礼单乃是向李栖筠宣的,赏赐之礼自然是抬去了李家。李青溦本来是平西王府,听了赏赐的消息也未扭捏,直接驱车回了李家。 不说是到底是中宫娘娘赏赐,只单说陆珵的母亲,她虽说因陆珵隐瞒之事有些恼怒,只是也不好在他娘亲面前拿乔,自然也不好怠慢,便早早等在院中拜谢。 光是什么棉帛香料、古玩玉器文玩便抬了半天,摆了南苑半院子。 “李娘子,这还只是皇后娘娘赏的呢,今日圣人已下谕令,许是用不了一季,娘子便是天家的人了。”她满面喜气洋洋,叫人取出几个匣子,“皇后娘娘知晓娘子喜欢盆兰,特意叫奴送来几盆珍贵的,都是娘娘亲手养的呢。” 李青溦拜谢。 杜嬷嬷伺候张皇后多年,乃是张皇后身边的一等女使,太子殿下自然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此次来此送礼的营生,乃是宁建殿众人争着抢着的,难得叫张皇后指了杜嬷嬷。 先前在寒园内宴时,她见过李青溦一面,虽说远远一眼,她知晓她是个美人。 此刻近距离见她,见她神仙玉骨,绿髻堆鸦,雪肤红唇,明艳动人,一眼便叫人心生喜爱。 只是先前来的时候,她倒听闻李家门楣不高,心中隐约担心这李大娘子只是个虚有其表的。 未想到她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她通身气度也不卑不亢,说话做事和煦温和,毫无扭捏之气,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 果真只有这般的,才配得上她们太子殿下,她心中满意,连带着同她说话的声音也温和许多。 待内侍们忙活完,府里头的嬷嬷打发了银子将她们送走。 林嬷嬷、赵嬷嬷、卞嬷嬷等几个南苑的嬷嬷丫鬟虽是宋家宋家富贵窝里头出来的,却也还是头一次领中宫娘娘的赏赐,她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俱有些一头雾水,绮晴解释南苑的陆郎君乃是东宫太子殿下。 “咱们家姑娘啊,许是要做太子妃了,听说圣人的谕令已下来了呢。” 她这话一说,众人俱吃了一惊,尤其是林嬷嬷,简直是瞠目结舌,她嗳哟了一声,在后院里头踱步:“怎会如此?堂堂太子殿下如何会逾墙来府上……”她话说到这里,一时又想起那日还给了太子殿下一闷棍,忙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都说真龙的胡须动不得,我却给过太子殿下一闷棍,日后太子殿下想起这个即便不抄我的家,那我又会不会折寿?这可如何是好呢,早知晓,那日我也只同赵嬷嬷一般,恍恍惚惚地睡迷了,不起来便是了。” 众人多得是同陆郎君在南郊便见过的,知晓陆郎君最和气不过,听了林嬷嬷这话一时忍不住哄笑。 连李青溦在屋里头都听见了,倒也想起那日,微微勾起了唇角。 众人在院子里笑闹了一回,一群人中还是卞嬷嬷沉着一些,带着笑劝服道:“成了,别闹了。姑娘待会儿还要去宋府呢,赶紧给姑娘收拾些东西。” 众人应了一声忙活。 清霜在正礼物给李青溦收拾妆奁里头的要带走的钗环。 收拾完几只,刚啪嗒一声开了最后一个,瞧见里头的东西,她突然一愣,捧着匣子跑了出去了。 “姑娘,快瞧瞧这个。” 李青溦接过瞧了一眼,见里头放着只白玉兰花簪子,怔忡了一下。 这个簪子呢,她还记着是第二次遇见陆珵时她戴着的,那次她昏昏沉沉,有心作弄他,他虽是未恼,但后来她想起这一日自己觉着羞恼,便随手将这簪子扔去不常用的一个奁子里头。 她想到这些,忍不住翻动了一下那簪子,才发现底下压着一封浅色的碧瑶笺。 “这是什么?” 清霜道:“这便是先前陆……先前太子殿下递给姑娘的信,当日姑娘因他恼怒不愿见他,婢子便随手收了起来,不想刚才给姑娘收整妆奁子的时候瞧见了。” 李青溦摩梭信封,上头笔走龙蛇是他的字迹,“溦溦亲启。” 许是放了许久,有些潮了,字迹有些晕开了。 清霜见她没有动静:“姑娘怎么不打开呢?陆郎君之前特意同姑娘提过这封信,想必里头写了什么不一般的内容才是呢。” 李青溦本来对陆珵还是有些气恼,一时不知要不要启开这信,听了这话,到底难忍好奇,取了裁刀裁开。 一支花瓣棱棱的桃花枝掉到案上。 李青溦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到一侧,才取出那封信,瞧了一眼,她微微蹙眉。 作者有话说: 底下有读者问还有几章……没有几章了,四五章的样子,三万字以内吧,之后的婚后会写在番外里。 前头庄子的内容也会写到番外里,会标出来,方便大家跳看。 第85章 李青溦瞧了好几遍那信笺, 上头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也不知晓那个人在什么哑谜。 李青溦又捡起那支桃花仔细端详两眼。已经两月前风干了的桃花,绿粉均匀, 细细嗅来却还有一丝馥郁的香气。她微微蹙眉。 —— 得了中宫赏赐, 翌日一大早, 平西王府便驱车送李青溦往张皇后的行宫凤来殿拜谒谢恩, 刚将马车停在西园,中宫内侍便抬了步辇来接。 凤来殿,沉香冉冉。 张皇后轻掖身上明黄礼衣,又取过铜镜, 正了正头上的龙凤花钗冠。 未久, 内侍打起帘子, 一道纤细的身影行了进来。 她一身米白色镶银丝如意纹苏缎长裙, 外头鹅黄绣白玉兰暗色褙子,衬得一张巴掌脸莹白, 弯长簇黑的眉底下一双杏眼也顾盼生辉。 既然是陆珵的心上人, 张皇后本就对她有好感,多瞧几眼也忍不住心生喜欢,脸上笑意更甚。 李青溦敛衽行过礼:“民女李青溦,叩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屏退众人亲自执她手,“自打上次寒园见了一面, 咱们也有半年未见。这次瞧见,你似是瘦了一些。好孩子,快坐下, 叫我好好瞧瞧。” 她将她引到一侧的紫檀木雕花胡床上坐着。 李青溦应了一声抬眼, 对上她一双清润微弯的凤眼。 她本还有些忐忑的, 瞧见她这双眼睛同陆珵极为相似的眼睛, 一时竟不大紧张了。 张皇后微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同星榆的事情,他也是同我说过的,本前日我便要见你的,只是那日时辰太晚多有不方便,我便推了一日,叫他去说,谁知那日仪鸾殿走了水……是我的不是。” 此事本就同张皇后没有一点关系,听她这样说,李青溦脸有些热:“那日之事只是意外,众人都始料未及。那日的火并未酿成祸事,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昨日之事,是星榆对不住你,好孩子。无论如何他对你隐瞒是你的不是 。”张皇后又看了看她:“好孩子,索性我便也不兜着圈子了。想必你也猜到,昨日我赐礼去李家是为了什么吧?昨日星榆向圣人禀明,欲娶你为正妃,圣人已下谕令应了下来。待朝会过了,不日便会有圣旨下达。此事是仓促了些,但如果溦溦不答应,自然也是可以。由星榆一力承担便是了,只是不知溦溦是怎么想的?” 李青溦一愣。她知晓陆珵性子,也许会请谕令,只是未想到这般的快。 她的想法是什么,她一时间也不知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她素来厌恶别人的欺骗,陆珵那般,她合该不原谅合该此生与他不复相见才是;可她一想到这些,自己心中也十分难受。 可若她答应此事日后同陆珵在一起做太子妃,以后许是也要做皇后,她不愿如此。她李青溦自小就便是骄傲矜持。心悦一人不求其它,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若叫她将来看着陆珵三宫六院,还不若从一开始,便避免所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