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前的一小步
亚图姆在杏子睡后,才赴约和游戏一起商讨GAME玩法上的难题,明年开始陆续会有大游戏上线,想必游戏环境也会越来越好。 亚图姆起床时,旁边已经空了。 杏子拿着木铲,在房门口探出脑袋。“亚图姆,早上好啊。” 空气中是煎蛋烤肠培根的香味。 起床气的法老王沉沉的嗯了声,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他看着凶,其实只是脑袋迷糊,还没能反应过来,杏子掩着唇边的笑意,觉得他可爱。 早饭后,杏子拿出一个厚重古典的木盒,递给亚图姆。 “一些银饰,你看着喜欢的可以戴上。” 她塞过去便坐到一边,耳尖微红,继续化妆挽发。 亚图姆喜欢银饰,这些年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当地买特色的男式银饰。法老王走了以后,很多思念已经成为了习惯。只是没想到,这个木盒还有能交到本尊手上的一天。 杏子收拾好自己,看到一旁等待的亚图姆,选了几只戒指和银链,已经戴好。 她走上前,拉过他的手。 “亚图姆,戒指不能随便戴的呀。”她声音轻柔,像是哄着后辈。 杏子摘下无名指的银戒,一起戴到了中指上。戒指的款式都很特别,多戴一只反而很有个性,并不违和。 “我们出发吧。” 原本戒指的位置还留有压印,亚图姆轻轻捏了捏空无一物的指根。 他看着杏子的背影,眼底晦涩不明。 …… 来到奈良公园时,雨已停了,洗过的绿叶碧清,阳光和煦,参天密林投下斑驳的光影,在杏子长裙的白绸上流淌。沐日光华,流彩溢目。 他们前后挨着,不远不近,走在林间的小道上。 “这里空气真好。”杏子看亚图姆兴致不高,讨好的凑近他。 法老王也深深的呼吸。 大阪人文城市,人口密度比童实野市小得多,四下都是零星的游客,两人气氛微妙,安静的走着。 路边一只走散的鹿儿向他们鞠躬,杏子想上前摸摸它,机敏的它看到人类手上空空如也,抖抖耳朵,头也不回的蹿进树丛。 杏子无奈的收回手,这奈良公园的鹿还真是现实。 穿过林荫小路,是开阔的草坪,上面成年的鹿成群结队,和人类嬉戏。 一股野生动物的味道,混杂着雨后的土腥味,杏子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是冷吗?” “不是呀。”杏子环顾四周,覆到亚图姆耳边。“就是没想到小鹿有点……不好闻。” 亚图姆看向她。“你不是来过吗?” “早就忘记了,只记得小鹿很可爱……,可能人的记忆会骗人。” 看着杏子纠结的表情,男人眉眼带了些笑。 事实上确实如此,大脑会美化记忆,就像亚图姆也忘记了小时候总是让他哭鼻子的事。 他们在草坪中央找到了卖仙贝的老奶奶,买了一包,薄薄的脆饼是烤制过的,带着独有的麦香,看着很有食欲。 她悄悄的打量,对亚图姆道。“不知道好不好吃。” 两只雄鹿瞧见杏子手中的仙贝,殷勤的顶了过来,他们的鹿角硕大,脚步也快,法老王急忙揽过她的腰,躲过一劫。 仙贝被遮住,鹿踱来踱去找不到吃的,哒哒地又跑向下一个目标。 杏子被他圈在怀里,窄腰盈盈一握,鼻尖是女人馨香的气息,她胸前的柔软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事情发生的一瞬,举着仙贝的杏子还没反应过来,亚图姆就已经松开她。 “这个不是给人吃的,不好吃。”他声音暗哑。 杏子虽然羞怯,但眉眼弯弯。“谢谢你,亚图姆。” “不过这些鹿太热情了,不知道怎么喂才好。” 正当她对着仙贝犯难时,旁边的小男孩眼睛亮亮的望向她。 “jiejie,你要把它带子拆开,不能一起喂,要一片一片喂。” 杏子弯下腰,学着孩子的口吻,笑道。“真的呀,那我试试。” 她拆仙贝的动作又引得几只鹿凑了上来,挨着她不停的鞠躬,杏子被团团围住,被拱的无处可躲,无奈的直笑。 亚图姆看没什么危险,退开几步,静静的看着发光的她。 “怎么办啊。” 他的杏子投来求助的目光,一直跟着的小男孩,在他之前拉住女人的手。 “jiejie,你给我一片,我来引开它们!” 漂亮有亲和力的jiejie总是很讨孩子的喜欢,他戴着明黄的小帽,婴儿肥的小脸嘟嘟的,声音也软糯,但却是一副保护别人的模样。 亚图姆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曾经在梦中见过,却记不起来是什么样的梦,人的大脑有时是会把看到的景象和相似的梦联系起来的吧。 朦胧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和眼前的景象重叠,他只记得那个梦有着百合的香气。 杏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递给他一片仙贝。“谢谢你呀,小骑士。” 小男孩脸红扑扑的。“吃的在我手里!来追我呀!” 他举着手里的诱饵跑开了,还时不时回头看这些小鹿有没有跟上来。 有了小男孩引开一部分,杏子身边剩下零星三两只,她每一片都掰碎,小小一块的喂给他们,但鹿吃的着急,口水糊了她一手,没吃上的拱着她,开始嚼她的裙子。 “你们慢点呀。” 女人边走边喂,含笑的眼明媚又温暖,灿烂似光揉碎了落入眸中。 她化着淡妆,明丽动人,白缎裙在风中漾开,精致的盘发让她透着成熟淡雅,身后亦步亦趋的小鹿,让她在这林间就像是精灵。 亚图姆想起她垂下眼,为自己戴上戒指的模样,虔诚的,又圣洁。 被小鹿扰得没办法,杏子不知不觉绕了一圈。她把剩下的仙贝递给亚图姆,拉着他一起过来。 “你来喂喂看,很有趣,小心别被咬到就好。” 法老王拿着一叠仙贝,像抽卡似的,将它们一片片的滑了出去,聪明的鹿们反应很快,接的很准。 不多时,仙贝已经喂光了,那些势利的鹿看着两手空空的二人,抖了抖耳朵,一哄而散。 杏子哭笑不得,她低头看着自己黏糊的手,白裙也被糟蹋的泥印斑驳,还有深色的口水。 “我要去厕所!” 脏兮兮的肯定很难看,她没等亚图姆,着急的冲去洗手间,擦洗起来,最后穿上了黑色风衣,勉强遮住。 有了喂鹿的插曲,二人话也多了,他们继续在公园的密林里散步。 背后一人影快步跟上。 “真崎前辈,真的是你呀!” 从后面探出的脑袋把杏子吓得不轻,看着年轻男人,她退后一步警惕的保持距离,几乎挨到亚图姆身上。 “你是?” “我是草间翔太啊,前辈,你不记得我了!我们以前一起在环球影城里兼职过的!” “是你啊,草间。”她戒备微松。 她顿时想起来了,十多年前在环球影城她遇到草间,两人都是花车游行的舞者,草间的梦想也是成为舞蹈家。 “你现在完成梦想了吗?” 男人摇摇头。“我跟着的剧团关停了,后来就在给军方跑运输。” 杏子对草间没什么印象,但草间对杏子却一直视若榜样。 真崎杏子,当时的少年剧团谁不知道她的名字,有天赋又特别努力,就算是兼职的花车游行,她也一直是编舞领舞,每场都是最耀眼的星星。 刚才草间看杏子,远远的就认出了她,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了,他也说不上来,但举手投足的仪态,都透着练过舞的样子,气质很好。 “真崎前辈,你知道吗,花车游行又恢复了!” 战争爆发以后,环球影城被关停,他和杏子失去了联系。但是十年无战事,慢慢和平的社会,政策放开了,环球影城也重建了。 杏子很吃惊。“诶,真的吗?” “是的啊,我最近被招回来,做那些小崽子的老师,他们可比我们那时候差多了。” “我最近在大阪租了房子,这不,周末得空来奈良公园玩,其实这也是最近几年重新开放的,那边还有新建的马场呢,一会感兴趣你们也去看看。” 话痨的草间说个没完。 “真崎前辈,你要是来做他们的领舞就好了,他们按照我们那时候你留下的编舞,都跳不明白。” 杏子弯着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草间你太抬举我了。” 亚图姆踩中地上的枝条,发出脆响。草间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客气的向杏子问道。 “这位是?” “我忘记介绍了,这是亚图姆,我的……。” 朋友。 她梗在了喉咙里,不用回头也知道,亚图姆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 她有些紧张的手心出汗。 “我的……,男朋友。” 杏子注意到自己声线的颤音,她懊恼的抑制住想要逃走的冲动,绷着脸色,维持着温和的笑意,面对法老王介绍道。 “亚图姆,这是我以前兼职的同事,草间翔太。” “嗯,我刚才听见了。” 如果她没看错,亚图姆向她挑了挑眉。 “是男朋友啊,我还以为真崎前辈已经是人妻了呢。亚图姆前辈你好!” 草间敞亮的上前伸出手,法老王与他握手致礼。 “你好。” 杏子脸红的愣在当场,看着两人相互寒暄,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不打扰你们约会了,真崎前辈,有空来看我们花车游行噢!” “嗯……,好。” 草间渐渐走远,杏子看亚图姆神色如常,脸颊的热意也冷却下来。 “我们走吧,接下来去哪里逛逛呢。” 亚图姆对她道。“我去买点喝的,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很快的。” 虽然不解,但杏子听话的留在原地,亚图姆回来时,她姿势都没有变过。 面对杏子疑惑的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亚图姆解释说没有热饮。 杏子觉得他还挺细心,她望了眼马场的方向。 “草间说那里新建了马场,我想去看看,好久没骑马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要练习一下。 提到草间,她不仅感慨,年轻单纯真好,还能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她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岁月就是岁月,从不为谁停滞。 为了活下去,长久以来的现实,还有年龄渐长,身体的状况,都让她没有心气再去跳了。 晃神间,她被亚图姆纂住手腕,拉进偏僻的小路,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压到古木上,被亚图姆困在两臂之间。 他的气息,混杂着清新的林木香味,不容拒绝将她淹没。 过于陌生的环境也让她不安,心砰砰地跳。 “你刚才说,我是你男朋友?” 他的话语含着笑,却很认真。 没想到男人会这么问,短暂的震惊后她耳朵通红。 亚图姆瞧见他的杏子故作镇定。 “不是……吗?” 似乎在她的话语中听到了害怕。 作为回应的吻,落到了杏子唇上。 温柔的,浸过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