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惩戒 第三弹
“为什么选择在清水镇交锋？”顾唯昭不辨喜怒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许辰晏看着地图，组织着语言：“齐云山山岭纵横，地形复杂。尤其是清水镇，地势狭窄，战宽太小，非常不利于大部队行动。在这里，离军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后方部队跟我方无法接战，可以削弱对方的人数优势。” 在听许辰晏说的时候，顾唯昭点了点头，嘴角微勾，许辰晏于军事一途确实极有天赋。 他领兵看似冒险胡闹，处处兵行险招，但其中却是大有乾坤，处处都有着自己对局势的考量。其实许辰晏在此战的表现可圈可点，本来离军有着人数优势和地形优势，但许辰晏佯装败退，引离军在清水镇交锋，这样一来离军的两大优势都不复存在了。 虽说冒险了一点，有些地方犯了错误，但毕竟年轻，又是第一次带兵，情有可原。在许辰晏这个年纪，能够不拘泥于纸上灵活运用兵法，更能够准确把握时机、创造机会，充分利用地形，转换敌我优势。纵使有错漏处稍加提点他便能融会贯通，迅速找出最优解决之法。 他就像一块璞玉，只需时日打磨，顾唯昭相信，未来他的光芒定会冠盖天下。 待他慢慢成长起来，辰国有他，可保边境长久无虞。 此时跪在地上的小孩儿是决计不知道顾唯昭对自己评价这么高的，因为此时他正偷瞄顾唯昭的脸色。 而顾唯昭却早已敛了笑意，神色高深莫测，不辨喜怒。不说话，也不评价。 许辰晏看着顾唯昭的神色心里更加没底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父？师父您......您别不说话啊.....”小孩儿急得快哭出来了。 顾唯昭用藤条指了指地板，许辰晏心领神会。咽了咽口水，认命般地跪伏了下去。 “啪——” “啪——啪——” “嗯......唔......” 藤条携着风声而来，全都抽进rou里，从臀rou到大腿根部，许辰晏的两条腿跟着直哆嗦。 “啪啪啪啪——” 藤条尖锐的疼痛留在他的身体里，每一下都没有消散的去处，疼得他喘不上气来，一边小声抽噎着一边倒着气儿。 “啪——” “啊——”藤条抽到臀峰上，震起层层rou浪，也带起了丝丝血珠。藤条拿开便看见许辰晏的臀腿都在紧密地颤抖。小孩身后的痕迹，道道浮肿，相互堆叠，看起来颇为骇人。 顾唯昭停了一会儿，看了看小孩儿五彩斑斓的身后，现在整个身后高高肿起，有好多道已经深红发紫了，更有几道重的已经渗出血珠了。 “啪”的一声，藤条落在了臀腿交界处。 小孩儿实在疼得狠了，哭着认错“师父......我不敢了，唔......知、知道错了。” 但是许辰晏却一点也不敢躲了，忍着疼痛，哭得难耐：“师父......我、我刚刚哪里说错了，您......您告诉我，我改......我一定改......” 顾唯昭弯了弯嘴角：“为师说过你错了吗？” 许辰晏愣了，猛然回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刚刚的战术没错？ “那......那......”那了半天没那出一句话，想不出来战术要挨打，那谁能告诉他明明想出来了办法顾唯昭还要打他啊？他哭得更厉害了，他觉得顾唯昭做事是真的狗。 顾唯昭在旁边凉凉地道：“不揍你你能记住吗？” 许辰晏：我真的会谢。 顾唯昭今天就是铁了心地要给许辰晏一个深刻的教训，日后许辰晏是要执掌边军的，若这些毛病不早日给他改过来，等到日后他便只能在战场上吃亏了，到时一不小心赔上的就是无数条人命，可就不是今天简简单单挨一顿打能解决的了。 顾唯昭拿藤条点了点许辰晏的腰，藤条向上比划了一下，挨了这么长时间的打，许辰晏知道这意思是让自己跪起来。 许辰晏眼泪簌簌地落下，赶紧跪起来，以为惩罚终于结束了。 顾唯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小孩儿的心思。 却没有理他，继续道：“第四，我问你......” 许辰晏一个寒颤，像是被顾唯昭的话击穿了心脏，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动，四肢僵硬又一阵阵发凉，谁能告诉他怎么还有第四，顾唯昭今天是打算把他打死吗？ 许辰晏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了，回头抓住顾唯昭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喊着：“师父......饶过晏儿这一次吧，晏儿.....不、不敢了。” 眼神交汇，顾唯昭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冰冷严肃，压迫感极强。 “啪——”藤条直接抽到了许辰晏手上，手上迅速肿起一道红痕，火辣辣的痛，他捂着手迅速抽了回来。 许辰晏突然想起顾唯昭的规矩，顾唯昭在施罚的时候好像是不喜欢别人求饶的。 实践出真知，顾唯昭挨打的规矩第三条——不允许求饶。 于是许辰晏最终认清了现实，败下阵来，勉力维持着跪姿。 顾唯昭待他跪好，继续问道：“我问你，你立军令状时有几分把握此战能胜？” 这个问题问得许辰晏一愣，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客观来讲，如果说论人数论能力论排兵布阵的话，他顶多只有两三分获胜的把握。 可他靠的是这些吗？显然不是啊。他靠的是作弊，靠的是穿书的记忆。 所以，主观来讲，按小说中发展的话，他有十成获胜或者说是不败的把握。 可这显然不能跟顾唯昭讲，许辰晏支吾着没有回答。 “啪——”藤条猝不及防咬上身后。 “哑巴了？” “我......那个......五.......五成.......”许辰晏不敢往少了说。 顾唯昭眼神如电，盯着许辰晏，不知怎么许辰晏连五成都不敢说了。 “四......四成？” “你在问我？”顾唯昭眉眼之间严肃了起来。 许辰晏双手搅在一起，咽了下口水，终于视死如归地说道：“三......三成。” 话还未落，顾唯昭的藤条就又砸了上来，许辰晏被打得扑倒地上。 “三成的胜率你就敢立军令状？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 “这个军令状是非立不可吗？是不立就带不了兵吗？”顾唯昭的怒火在这一瞬间骤然爆发，又是一藤条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 “唔……” 许辰晏没说话，军令状自然不是非立不可，只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懒得花时间去劝说那些反对的将士们。立军令状是最具冲击力和震慑力的方法。 许辰晏挣扎着跪起来，已经不敢直视顾唯昭的眼睛“我......我错了......师父......我知道错了。” “我的第二条规矩是什么？” “不能......不能自伤，更......不要随便把自己置入险境。” “这是你第二次犯，上次是不是打你打得太轻了？” 许辰晏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他此时除了“我错了”和“对不起”之外想不出还能说什么才能让顾唯昭消气。 顾唯昭深吸了一口气，也怕生气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惩罚，最终冷静下来看着许辰晏。 “你自己觉得这个错，应该打多少下？” 许辰晏蓦然抬头，要......要这样吗？自己认错，自己量刑？ 许辰晏抬头看着顾唯昭，可是顾唯昭眼里没有半分戏谑，是完全严肃认真地在探讨和处理他的错误。 许辰晏深吸了一口气，衡量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开口道：“二.......”刚开口溢出个“二”便看到顾唯昭眉头一皱。 跪在地上的小孩儿瑟缩了一下，话未说出口便在唇齿间消弭殆尽，再开口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三......三十可以吗？” “你觉得呢？”话说出口便是满满的压迫感。 这种反问最难回答。顾唯昭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但这轻飘飘一句反问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许辰晏他不满意。 许辰晏想哭，顾唯昭这根本就是法西斯，让他自己定惩罚数目，可是到头来又不满意，非逼着自己“自愿”“情愿”地说出一个顾唯昭满意的数目。 许辰晏看清了形势，跪在地上，如英雄般英勇就义“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