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是他自己说的把舌头伸进去也不会抵抗的么…… 完全无法理解，他这么讲究的吗？难不成他真是恋爱大师？ 我一时也不好反驳他什么，是他一厢情愿让我这么做的，虽然我完全可以拒绝，但是同时也要提防他不会真的把我的那些东西泄露出去。 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纯粹只是被威胁了而已，当然，也稍微包含了一丝好奇心和抱持着一种看乐子的局外人心态。虽然我完全不能称为局外人就是了。 但是我也确实不能做到完全狠下心来，以一种冷漠又鄙夷的心态冷眼旁观这一切，完全没有一丝情感上的投入。 「……这样就行了吧，那我今天就送你回去吧。」 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整个人也完全没有一种置身恋爱中的觉悟，只是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状态而已。 「……我说过不要你送吧……」 季夜蓝推开我伸过去的手，虽然是拒绝，但是却总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包含在内。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脑海中构思下一句话。 「那……先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出去吃个饭怎样？也到饭点了吧……」 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低能。要是性别一换，这妥妥的硬舔。不仅尬不说，看起来还真的像是对他有意思那样。 实际上我只是想补偿他一下，毕竟我自觉自己做的比较过分。再来经过测试，发现他也不是什么逆天东西。就算不交往不谈恋爱，当个朋友也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因而这一举措按我自己的理解来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是想约我出去吗？」 季夜蓝带着困惑的目光看着我，但是这次和之前不同，他并未表示出拒绝的姿态。 「……我只是单纯不想动手做饭了…」 「……你能约我出去是很好了，不过还是别经常去外面吃……这样吧，我下厨做一些，反正也不费事……」 他的脸红的很可疑，如果不是季夜蓝的确是男生，我还帮他撸过，我差点以为自己在玩现实版的galgame，这难道就是恋爱大师，纯爱战神？ 「别了，切菜切到手，炒菜溅到油，煮饭碰到水蒸气等等都有可能造成工伤的，我赔不起，咱们还是出去吧，我请你吃甜点……」 「这又怎么了，又不是你逼我做的……」 季夜蓝一脸不情愿地看着我。 然后他自顾自地打开冰箱门，瞟了一眼里面的食材。 「……还行，起码能做几个家常菜。不是——你这冰箱里放了一堆可乐雪碧就算了，怎么还有RIO鸡尾酒……？」 我不太想告诉他那个鸡尾酒的用处。一是那个酒确实很好喝，但是真的不能多喝。二来我其实多少算是一杯倒体质，醉了就犯困，喝那个酒最主要的还是强迫自己睡觉用的。 「那个东西……觉得好喝就买了。」 「居然还有好几罐子……奉劝你一句，这东西还是少喝比较好。」 我看见季夜蓝的眉皱起来，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放在一边，又取出一个洋葱和一个土豆，以及一根小葱。 「我看这冰箱里还有剩的米饭，用这个做炒饭吧……」 那个米饭是我昨天晚上弄的，想着拌买来的泡菜吃，结果剩了不少，给我裹上保鲜膜放冰箱里冻起来了。现在过去大概有一天了，应该还能吃…… 确实，如果今天他不提醒我的话，这冷饭的事情怕是要被我忘掉。 其实说真的，如果季夜蓝和我不是这种威胁式交往关系，而是我弟的话，我会真的感谢上苍赐我一个这么好的会主动照顾人的家人。虽然我并不是独生子女，但是和家里人的关系也并不亲近。 这其实是迫不得已的事，毕竟我现在的家庭因为父亲去世母亲再婚的缘故，已经和我关系不大了。自变故发生后我多少越来越孤僻，很多时候都是高强度上网来强迫自己从现实中转移注意力。 我很渴望有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虽然现在是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然而我知道，季夜蓝和我永远都无法变成亲人关系……自他威胁我开始，就注定会变成一场漫长的情感拉锯战。多少，不可能以其他更加亲近而不尴尬的感情相处，而偏偏是恋爱…… 我在互联网上混迹已久，越是浸泡其中就越是对恋爱感情这种毒药从潜意识里升起一种本能的恐惧感。不论性向，不论性别，单纯对这样的带有依赖性和粘性的感情，感到纯粹的排斥罢了。 「你能吃辣吗？」 季夜蓝在厨房里打着鸡蛋，一边打一边问我。 「随，随你便好了……」 我不能吃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家里。不说香菜和姜，就连花椒也没有。包括炖rou用的大料，基本上全都没有。 「那我放了啊，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我屯了好几种不同辣酱，有点好奇他会放哪种。可以确定的是有两罐辣味香菇酱，一罐带鸡块的老干妈，还有甜口的火鸡面酱料包，以及青芥末辣椒粉等等…… 「你厨房里怎么连围裙都没有……很容易溅到衣服上啊……」 「我一般不用那玩意，一是我不经常做饭，二是，我就算自己做也基本上是酱拌白米饭，超市里卖的各种方便面自热锅我基本上都吃，用围裙的情况很少。」 我印象中可能只有比较专业做料理的人才需要围裙，我这种用电饭煲的一般用不到围裙，因而就没有放置。 「是吗……你果然不怎么做饭啊，和我想的差不多。」 「……炒饭我还真做过，不过不经常。」 我突然想到那本叫做隔壁的天使的轻小说，现在我似乎正在经历小说中男主的剧情……季夜蓝该不会真是性转版椎名真昼吧？我被自己的幻想吓出一身的冷汗。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应该没有那种待遇，毕竟我自己是有作为烂人的自觉的，不至于会幻想有美少女邻居给自己做菜吃的剧情。 我最终还是没坐住，终究还是朝厨房里看了一眼。 季夜蓝已经炒好了鸡蛋，锅里一堆红色。 我有不祥的预感。 接着冷饭就下锅了，随即蔬菜被一起倒了进去。红色的东西和白色的饭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香味。 我什么也没说，回到餐桌旁坐着玩手机。果然在这时候来一局死亡弹幕就是不错。刚想着炒饭大概差不多好了，结果一不小心被卷心菜的子弹创死了。待我玩了大概差不多快十局后，季夜蓝微笑着把一盘炒饭端了出来。 「味道应该还行，你可以吃吃看。」 我扔下手机，拿了副筷子。 虽然我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货绝对是在报复我，一副纯良人妻的样子提出要做饭，我竟然还真信了他的邪。这哪是隔壁天使，这就是纯纯的恶鬼。 「你……」 「需要热水吗？我给你倒了一些。」 玻璃杯里装着一些非常热的水。 我没有喝，只是继续吃炒饭。 季夜蓝往炒饭里面放了致死量的辣椒。包括那包火鸡面酱料在内，还有芥末混在里面，一口下去绝对失去味觉。 我又吃了两三口，终究有点撑不住，但是还是忍住了。我还挺喜欢芥末的，虽然确实很伤鼻子。 「霍灵禾，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做的炒饭不好吃吗？」 季夜蓝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是我没抬头看他。我自觉还算是比较耐辣的，但是耐辣这个东西，只要你一段时间不吃辣就会下降，视体质而定。总之，是个很玄乎的概念。 「……」 我还是什么也没说，说真的吃了几口之后就似乎没之前那么辣了。我的辣酱里并没有魔鬼辣椒之类的反人类玩意，最高的辣度也只是那一包火鸡面料而已。吃习惯后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确实有点愧疚，所以就干脆把那些辣椒硬吃下去。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还有是真的不想浪费粮食。 「……喂，你好歹说句话。你怕不是傻了，竟然吃这么多……」 还真的辣到连话都不想说了，不过我大概和一般人的脑子确实不同。我无视季夜蓝说的话，硬是把最后一点炒饭吞了下去。 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去饮水机那接了一些凉开水，一口气喝完了。 那辣得要命的感觉还在，我憋出不少生理性眼泪，抽了些纸巾把它们擦干净。 「霍灵禾……？」 「你回去吧，我今天怕是不能送你了，我要回屋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等季夜蓝说话，我走进卧室，关上门倒头就睡。虽然辣味还在，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感觉非常累，非常非常累，累到好像要死了。喉咙里像是有重铁块压着，说不出话来，头一次体会到这么沉重的关系。如果可以，我多想和季夜蓝切断一切联系，可惜没有如果。 …… 今天是周六，在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明明是我自己的房间，却又有说不出的违和感。我皱了皱眉，一伸手摸到一团毛发，吓得我一个激灵翻起身来。 cao你妈的，贞子？！ 我在惊慌失措的同时看清楚了那一团毛发的来源。那是季夜蓝迷迷糊糊地半个身子趴在我床边上……怎么回事，他昨天晚上没回去？ 「你醒啦……？」 「你……你昨晚没回去？？」 「……嗯。咱们交往了，稍微让我住一晚上也不是不行吧，我担心你才留下来的……」 声音听着还挺委屈。 「你……你昨晚上怎么睡的……没有多余的被子吧……？」 「……啊……」 季夜蓝的侧脸又不自然地红了，他皱眉，似乎不想回答。 但是最终他还是说出来了。 「我在你身边睡的……」 「你没有射在我枕头上吧？！」 我可能的确有点反常了。 「……你说什么？你……」 季夜蓝那样子应该是被我的离谱言论惹恼了，抓起我的手指就是咔吧一声，我的无名指被他狠狠地向后掰了一下。 「……对不起…」 说实话还挺疼的，但是这动作结合季夜蓝的样子，却似乎显得非常自然。虽然被掰疼了，但是心里不知怎么回事却泛起一丝甜味。似乎这动作传递的是一种亲昵感那样。 我赶紧把这些无厘头的幻觉甩出去，同时感慨自己活该被掰手指。 「那就好，在这方面至少还是要有些常识才行……不说这个了，昨天……」 「你为什么要把那些炒饭全吃了？」 话锋一转，季夜蓝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其中最多的情绪是一种迷惑和不理解，还带着少许的类似痛感这样的东西。他是在心疼我吗？真奇怪啊，明明是他自己要做那些东西给我吃的。 「……因为我……喜欢吃辣的？」 我不知道要回答他什么，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昨天我吃那些炒饭，虽然也有不想浪费粮食的缘由，但更多的其实是一种纵容的心态。 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说不清楚。其中原因太复杂了，可能是我对他做了那种事后，产生的愧疚感导致的吧。 「别敷衍我，你慢慢说，我不急。」 季夜蓝把身体探过来，翻弄我的手指。距离靠近了些，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 「还是……出于愧疚感吧。反正我做的事情确实有点过分了，你加辣椒也是能理解的……再者我也不想浪费粮食……」 「不生气？」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就是了。」 「你不为自己的健康考虑吗？吃那种东西你自己舌头难道不痛吗？」 季夜蓝越说情绪越不稳定，似乎我的淡漠和置身事外的态度伤害了他。他低下头，手指越发纠缠我的手指，散乱地扣在一起，反倒是显得不知所措了。 「……就算是那样……该感到痛苦的也不应该是你啦，我多少算是，自作自受？」 「……」 季夜蓝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手指抓着，那纠缠的动作似乎把他的情绪传递到我的内心。 「我会心疼…」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到了。 「……可是你看，也没有更好的做法了不是么……」 我不吃，难道那一盘子炒饭你替我吃？完事还说心疼我，合着你捣鼓我的冷饭最后目的其实是要把饭扔了才算是十全十美的结局？！ 我的后背升起一股恶寒，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吗？他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在迫真表演？我暂且蒙在鼓里。虽然这在感情上我可以给这手段打满分，但是理智告诉我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得不赞叹季夜蓝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他到底是真青涩纯情还是只有表面如此内心却是另一套，我愈发搞不明白了，只能说我确实被激起了一点点兴趣。 「你确实奇怪，都这种时候了，倒掉饭才是正常的吧……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为了爱情全吃完，太扯了。」 合着你也知道啊……还有全吃完这种事情和爱情没有屁关系吧！ 「我谢谢你。」 「噗。」 季夜蓝笑着看我，手指缠得更紧了。在我还没发觉过来的时候，他倾身向前，嘴唇触碰我的嘴唇，轻轻地碰触一下就离开了，我感觉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我的下唇，他离开的时候那里沾了些水渍，有种凉凉的感觉。 「你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记得给我传简讯～爱你哦?」 接着他松开我的手，就这样轻巧地离开了，只留我一人风中凌乱。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我默默掏出手机，随便打开了上次无聊刷到的蔡徐坤鬼畜。 「鸡在跳是鸡屁股着火，我在笑是我幸灾乐祸……」 「……鸡瘟染进了我的心窝，我和鸡飞向永恒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