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但是不翼而飞的那把剪子，成了笼罩在奈布心头的阴影

    03.　但是不翼而飞的那把剪子，成了笼罩在奈布心头的阴影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奈布——啊——”

    奈布只记得那个时候完全被愤怒的情绪支配了，热血从妇人柔软的身躯里涌了出来。紧跟着是推门而入的父亲，奈布拔出剪子凌空握住男人躲闪的手臂，一个使力锋利的尖捅进了喉管。

    其实那天晚上的细节奈布记不清楚，最深刻的记忆是在那之后剪子被他随手丢在地毯上，然后独自进了浴室洗手。那大概是他洗手最认真的一次，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冲过去，直到完全冷静下来。然而奈布再次返回去收拾现场，却发现那把原本躺在地摊上的剪子不翼而飞。

    奈布顿时慌了神，抖着手把现场翻了个遍。怎么可能？明明……明明丢在这里的，明明——剪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奈布扭回头看了看自己曾经最熟悉的那两个人。他们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冷了，奈布跌跌撞撞的过去，翻动两人的身体，难道是当时还有意识的他们藏起来了？

    藏到哪里了？

    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他们还留下什么其他的记号了吗？

    奈布的情绪紧张而濒临崩溃的边缘，难道家里还有其他人——“谁？！”奈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环视四周。就在他要扩大范围去找屋里是不是藏了个人的时候，外面的电话突然响了。

    奈布的神志被那一串铃声突然唤醒，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了，稍一停顿之后他翻窗而出。

    再次踏进这间房子的时候，奈布穿着整齐利落的警服跟在负责人身后。那人是他的前辈，细声细语的安慰他。随行的法医最后得出了被类剪子的尖锐物体刺伤的结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作案工具。这在当时也算是件稀罕事，前途无量的警员疑似被人寻仇，媒体轮番轰炸了将近一个月，其中晚城官报跟的最紧。

    随着案子的日子越拖越长，来奈布高悬的心终于回落。半年之后，那桩案子最终定性悬案。但是不翼而飞的那把剪子却成了盘亘笼罩在奈布心头的阴影，时不时就会想起，逐渐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心病。轻易就能牵动他敏感的神经。

    可能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那把旧剪子的右半扇有一个陈年的豁口。

    ……

    杰克这句话相当于把奈布的旧疾和隐秘搬到了台面上，不再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的展现给奈布——你看，我都知道。这让奈布之前的试探都变得异常可笑而自以为是，奈布死死盯着杰克，身体轻轻战粟。他不知道这战粟的原因是“陈年的心病”终于找到了良方的兴奋更多，还是被戏耍的愤怒更盛，隐隐约约可能还有几分畏惧。

    两人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

    “你那天……”片刻之后，奈布缓慢的开口了，“在现场？”

    杰克打量着奈布，鼻端嗅到一抹悠远的雨水味。那应该是冬天的雨，带着砭骨的寒意和冰冷的凛冽，极具攻击性——奈布应该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来施压，杰克的鼻翼轻轻动了一下，“确实。”

    奈布眯起了眼睛。

    “当时我来到这里看望阿姨和叔叔，原本在等着你回来见一面的。结果我在卫生间的间隙你进门和阿姨争吵起来，我自觉那种氛围里不该出现，于是躲了起来——没想到，发生了那种事情”杰克低声说，眼神遗憾而悲伤。

    “你捡走了那柄剪刀？”奈布又问。

    杰克轻轻皱起眉毛，面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舒服——就像是真的受到了对方信息素的压迫一般，“对，当时鬼使神差的。”

    奈布冷笑起来，“不是鬼使神差，你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说的”杰克低低笑起来，抬起眼皮对奈布摇了摇头，“我也只是找一个自保的办法罢了。万一你后来发现了我，不是也有脱身的筹码吗？”

    他那个样子格外诱惑，白皙的皮肤渗出一两滴汗水，金发低垂在眉眼，错落掩映间看得见杰克不怀好意的目光，奈布不由得舔了舔嘴角，“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自然有我的目的，但那就不方便告诉您了”

    奈布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轻描淡写的说，“这样，我们可没办法愉快的结束这顿晚餐了。”

    “真的吗？”杰克竟然一点也不怕，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把玩着“可是那个东西不拿到自己手上，是怎么也无法放心的吧。”

    奈布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危险的神情注视着杰克，那意思是你接着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我把它放在一个隐蔽但又危险的地方”杰克从善如流，“如果不及时找到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哦。”

    “那又怎么样？”奈布反问，“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被人看到谁又能联想起当年那个案子来呢？”

    杰克闻言摇了摇头，左手虚虚指着奈布的胸口一语中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还会参加这场游戏呢？你心里真的像嘴上说的一样无所谓吗？你真的不害怕吗？”杰克微微探了探身子，用低沉平稳的声线慢悠悠的说道，“承认吧警官，我亲爱的未婚夫，这是你永远的心病。”

    “你一天拿不到它，就一天无法安心。”

    奈布的怒气顺着爆棚的信息素普天盖的散发出来，门外的的服务员们慌慌张张冲进来，“先、先生，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奈布曳斜了一眼那几位不开眼的服务生，“出去，没有叫你们不要再进来了。”

    “这——”服务员看了眼杰克，“这位先生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您还是——”

    奈布深吸了一口气，食指轻轻地敲击桌面“你最好赶紧出去，不然等一下你的状况也会不太好。”

    ……

    打发了一帮心惊胆战的服务生，奈布重新把目光放在杰克身上，“你是学心里的吗？把握的真到位啊。”

    杰克优雅的擦了擦汗，无辜的摊手，“我的心理博弈一样很不错，您刚才在游戏里已经见识到了。”

    “东、西、在、哪？”奈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问道。

    杰克莞尔，“我把它放在了警局附近一处储物柜里——等我达成目的离开这里，一定把它原样奉还。”

    “你想做什么”奈布把信息素一收，紧绷的气氛瞬间和缓下来。

    “哎，这可是破坏游戏规则了”杰克抿了一口酒，“您想知道的问题，是不能直接向我提问的啊。”

    游戏！这家伙到现在还能记起来那该死的游戏。

    “说起来，”杰克放下酒杯，把放在一边的海鲜面朝奈布推了推，“这应该算是您先叫停的吧。”

    奈布匪夷所思的盯着那碗飘着红油的辣面，又看了看杰克，然后怒火中烧的看着那该死的家伙露出愉悦的笑容，紧跟着耳边传来轻轻地一句“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