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闻双觉得江述可以再让一次让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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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双不想跟江述谈投资的事了,这酷哥根本就不懂他自己的价值,还要觉得投资人的眼光有问题,那她就不当投资人了。 “你说得对,”她说,“那我们来谈一下第二套方案。” 江述觉得他能说的已经都说了,劝不动闻小姐执意要给路边要自杀的绝症患者撒钱满足一下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拯救欲,只是有点难以理解地说:“你以前不是很看不起圣母的吗?” 闻双很想翻白眼,江述的记性也太“宽己律人”了,自己说过的话忘得干干净净,别人的黑历史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扑街人设是因为她/他们干什么都善良无私,”闻双内心吐槽,比如江述有时候看起来就是这样,“我现在跟你谈判是为了我的私心。”她不怕江述拒绝她的提案,但江述不能拒绝她的谈判。 她跟江述都心知肚明她为了什么,只是江述不愿意相信而已。 江述叹气,无力地说“你可以当昨天晚上没看到过我。” 他不该跟闻双说他要自杀,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知道闻双是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没能挽救一个在她面前自杀的人而有心理阴影的人,反正现在闻双似乎是在想方设法阻止他,他只希望闻双明白他生无可恋,于是去死,仅此而已。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失去生命,他和其他人没有区别,都与闻双无关,都不应该给闻双璀璨绚烂的人生留下一丝阴霾。 闻双听懂了,跟记性相反,江述本人过于“律己宽人”了,都想死了还要坐在这儿劳神伤力只为了让别人安安心心活下去,但凡昨晚站在桥上的不是江述,她就算亲眼看见人跳下去了也只会想:“哦,又有一个给生活逼死的倒霉蛋,”然后回酒店一觉醒来忘得干干净净。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最后确认一遍:“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想要?” 江述为活着奔波了二十几年,疲惫浸透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现在坐在这儿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只想睡一个不用再醒来的觉,结束一切生理与心理的折磨,“嗯”一声都已经耗尽了力气。 闻双看着江述半阖着眼靠在椅背上,怀疑他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直接说:“而我想睡你,到我不想了为止,既然你没有任何需求,那就全听我的。” 第二个提案江述没有拒绝,或者说没力气再说话了,闻双就当她和江述达成共识了。除了中间被她强制拉着去闻家的私人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江述就没出过她家的门,可能也有她只给了他睡衣的缘故,去医院给了他一身黑,回来以医院不干净为由没收了。 她让人去查了一下那个奇怪的病,没找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干脆用了点不正当手段去查了江述这几年的大额支出,找到了一个国外账户,然后辗转联系上了r国一个私立研究所,居然是专门研究这个“天才病”的。 她看着翻译过来的资料,一时有点心情复杂。 这个病对于有钱人简直算是“天赐鸿福”,只要做基因检查确定会发病,从胚胎期就合理使用药物,按照定期的全面体验结果搭配使用药物,目前来看可以完全抑制绝大部分负面症状,基本等于生了一个一定会长成大美人的高智商天才。 对江述而言就要大喊一句“这福分给你要不要?” 如果没有药物控制,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出现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的异常症状,症状加剧,就算使用A级药物也不能完全抑制。 药物不能停止使用,一方面因为没了药物控制病症就会复发,另一方面是由于要调和病人体内异常的激素,里面有一些主要成分都是高度成瘾性物质,使用时和患者的体质是互补互足,一旦停药就会有严重的戒断反应,而且断药越久需要调理的越多,所需要的钱是成倍增长,很容易陷入一时买不起药就再也买不起的深渊。 经过一些非常麻烦的流程,她终于用江述的身份和检验报告买到了药物,她了解到,其实这个研究所基本只为r国的某皇室家族服务,之前完全是“家族诊所”,真正面向外界都是近十几年的事。胎儿基因检测的普及,绝大大部分遗传病患者都会选择流产,以及这种特殊表型发病率极低,基本目前只有那个家族人员有那个“基因,”江述是目前所知唯一一个“天然患者”。 从江述的账户支出来看,他入职后基本都是按月买,每个月提交体检报告,研究所会根据个人情况调整药物配比。半年前江述给他的主治医生发邮件要求一次性买了三个月的药物,之后那边就再没联系上他。 可能因为是江述这个唯一的国外客户,也可能因为这一个月的药物五十多万的费用,解决完订购问题,这个药从r国经过特殊途径送过来倒是很快,她拿到手时,江述在她那儿刚好住了半个月。 闻双拿着药给了江述。 江述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又说了句“谢谢,”把装着药的箱子拿了过来。 里面有三十盒药,和三根针剂。 江述当着闻双的面拆了一盒,里面有各种颜色和形状的药片,熟练地拆了一半吃了。 闻双有点看不下去,很怀疑这么一大把药直接干吞会不会噎死,她倒了杯水,回来看见江述拿出一根针剂,撸起袖子似乎正在找位置。 在江述准备注射的时候,闻双看着江述紧抿的嘴唇,突然说:“你以前放在冰箱的就是这个?” 她曾经还想要嫖江述的胸肌时会买各种水果零食饮料塞冰箱里让江述试试,那个双开门大冰箱江述跟她分了区,他只要了冷藏的一层,说其他区域都归她。 她第一次打开冰箱里面就冷藏区有一个巴掌大小、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方型金属盒,似乎有锁,她没有乱碰。江述打开冰箱一定是拿那东西回房,以前找话题跟江述搭讪的时候她随口问过那是什么,江述没搭理她,倒没警告说“别碰”之类的,但江述从来不会去碰她买的那些吃的喝的,她也不至于那么没分寸,也从没去动过那东西。 江述很快注射完了,放下袖子,一只手握着刚打过针的左手,过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那时候除了他放药的那层,冰箱完全被闻双塞满了,闻双好奇心一向旺盛,她问过他,他没有回答,而闻双不是赵桐,不会擅自动他的东西。 闻双看着江述抿紧的嘴唇、绷住的下颚、微微颤抖的手背,非常不合情理地心动了。 难怪不肯去医院。 江述缓了一下,把剩余的两支针剂放到了冰箱,说:“你现在倒是不卖饮料水果了。” 闻双听清楚了江述说的不是“买”,不过回想那时候满冰箱满冰箱的东西,确实用“卖”更适合。 她想了一下,说:“你是该多吃点水果。” 江述不觉得他说吃不下闻双会不买,只能说:“少买点。” 那时候闻双总是买各种吃的,别的都还好,水果她大部分时候都懒得自己洗了吃,经常就是放到坏,江述可能看不下去了会提醒了她一下,她记得的时候会清理掉,但大部分时候出门就忘。 有一次她莫名其妙病了,得益于家里人的“管教有方”,重点关注对象二小姐一直以来身体强健,很少生病,甚至后来进了公司忙得昏天黑地,学了不少陋习,还是一日三餐从没缺过,日常锻炼从没少过,但那次居然去医院挂了水开了药。那几天江述洗澡被她“理直气壮”敲了n次门,帮她找了五六七八次不知道丢到了客厅哪个角落的药,每天出门把丢了药盒的垃圾带出去,回来还要帮忙收拾没怎么动的外卖。 就这样三四天后,在跟管家打电话重复了十几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乱吃东西”“一周三次健身房”才终于逃过一劫,没被老妈派人把她抓回家休养,她挂完电话忍不住朝刚准备出门的江述抱怨:“为什么我这么健康生活还会生病,你这种仗着年轻不要命的能每天生龙活虎去上班!” 江述用那种看二哈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因为我不喝过期的饮料,不吃坏掉的水果。” 闻小姐一脸懵逼两眼震惊,什么过期的饮料、坏掉的水果?她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因为总是在买新饮料,冰箱里居然有很多过期的。由于昂贵物品实在太多,家政不敢随便乱丢东西,每次清扫时会提醒她食品情况,但很多时候她看过就忘。前几天为了给管家证明她在外也是健康生活每一天,视频的时候她专门洗了些水果、拿了瓶所谓营养果汁,难怪那天她觉得那两样东西都一股子怪味,吃过各种怪东西但没吃过坏东西的闻小姐才知道原来是坏了…… 她想起来她生病的第一天,江述在她上吐下泻送她去医院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你该清理冰箱了。” 她那时气得心拔凉拔凉的,她都病成这样了,这个心如钢铁的死洁癖还只想着要她去打扫卫生,这种男人除了一张脸和大胸肌真是一无是处,她难受得要死,一路上被江述背上车都没想起来伸手去确认一下江述的“真假胸肌”,在江述红红的耳朵边翻来覆去嘀咕自己难受,念叨江述“没人性”“注孤生”,然后……吐了江述一身。 知道真相后她一次性把冰箱的东西彻底清查了一遍,只是没过多久又是旧态复萌。 后来江述可能明白了提醒她也没用,不再跟她说什么冰箱有东西坏了,但她也没再见过冰箱里有坏掉的东西。 闻双过去握住了江述打过针的手,很凉,有汗。 药物开始发挥作用,江述现在只觉得全身难受,看见闻双抬头,带着熟悉的眼神看着他,他稍微偏了下头提醒说:“刚吃了药。” 闻双看着面前满脸无奈的江述,想到他曾经被她吐了一身,又想到他边收拾垃圾边听她抱怨了无数次药太苦,想到他曾经很多次露出与此刻相同又不同的表情,江述说他不是她认识的江述了,大概是因为曾经的她和江述都想不到八年后会是现在这样,但江述不知道,她在无归桥上一眼认出了归来的他。 江述看出来了闻双这是蠢蠢欲动要尝尝,再被这飞扬明亮的凤眸多看两眼肯定又会从了她,干脆主动低头在闻双额头上落了一个吻,“苦的,不用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