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价值

    陈栩抬腿踏上阶梯，没走两步，身后响起用力的跺脚声，头顶“啪”地闪出昏黄的灯光，照亮窄小的楼梯。她沉默地往上走，两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叠在一起。

    摸出钥匙开门，钥匙扣上有个毛绒兔子，眼睛已经掉了一颗，毛色也黯淡。进门第一间就是她的房间，陈栩摸着墙开了灯，用脚把门带上。

    门被一只手扶住。

    客厅传来女人的招呼，“你们回来啦？陆郢你去客厅写作业，别打扰jiejie。”

    “我有数学题要问我姐！”男孩这么应了一声，书包扔在床边，才把门关上。

    房间是陈栩的。搬家前，她听见了爸爸和后妈的视频通话。后妈吴静和她的名字一点不像，长相明艳，嗓门也大。陈栩远远能听到手机里她的声音，“怎么可以还住一个房间，jiejie多大了，哪能跟小时候一样。”

    他们从老家搬来大城市的边缘，租不起三房的屋子。本来决定爸爸带弟弟，mama带jiejie这么睡，但陆郢主动提出“我睡客厅就可以”，给了陈栩单独一个房间。

    但他经常找理由进来，似乎也看准了陈栩不会拒绝，因为房间是陆郢让给她的。而且他们小时候不是很好的玩伴吗？陆郢想跟这个久别重逢的jiejie亲近一点。

    书桌只有一个，陆郢搬出折叠板凳，趴在床尾写作业。他没写几个字，又问出回家路上没得到答复的问题：“喂，今天为什么来找我一起回家？”

    陈栩还是不理他，但陆郢听到她写字声音停了。他手撑着头，侧身去看陈栩的背影，刚想再喊一句，就看见陈栩身子开始发抖，传来两声抽噎。

    她哭了？就问个理由都不行？陆郢猛地站起来，跨步到桌边，弯腰去看他这位还没摸清脾气的新jiejie。

    眼泪被手背一把抹掉，陈栩抬起头，眼眶通红，恶狠狠地瞪向陆郢。

    “因为我看见男的没穿裤子。”

    遇到露阴癖了。光是想起这件事，她就不自觉地全身发抖，眼泪也是无意识流出来的。陈栩不理解自己被吓成这样，但又无法控制生理反应。

    她死命咬着牙，很快尝到口腔里的血味。陆郢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却被猛地往后躲开，同时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郢果然生气了。重组家庭这一周，他就没见过陈栩的好脸色，莫名其妙被讨厌，又莫名其妙要求陪她回家，现在还把别人做的事迁怒于自己。

    “你觉得我也是那种人吗？”陆郢冲她吼。但陈栩根本不在意，似乎陆郢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只不过是让人失望的意料之内。她重新低下头，翻开课本，嘴里没有回复，只有命令一样的话：“以后都跟我一起上下学。”

    陆郢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乖乖听话，总之接下来一周，他都在校门口跟朋友们道别，然后等着高二生放学，等到那个面无表情的jiejie出现，跟在她身后往家走。

    朋友们很快发现，陆郢每天放学等着一个漂亮女生，他们嘻嘻哈哈地挤作一团，要留下看热闹，陆郢还没来得及把他们赶走，陈栩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她皱着眉头没说话，意思是不走吗？

    但男生堆里像炸起惊雷，哄笑声肆无忌惮，“我靠，这你对象吗？”“胸真他妈大！”“牛逼啊！爽不爽？”“哈哈哈哈哈……”

    陆郢抬手猛地推了最近的人一把，“去你的！”转头却发现陈栩已经走出好远，他急忙小跑着跟上。

    还是一路无话，但气氛似乎跟平时不一样，沉闷得很诡异。陆郢试着讲几句学校的趣事，都讲给了空气，他索性闭嘴，还故意放慢脚步，跟陈栩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

    陈栩像是一无所知，继续往前走，眼看着她就要拐进归家的捷径小路，陆郢低骂一句，拔腿追上，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到家之后，陈栩去卫生间洗手，陆郢也跟着挤进来，见陈栩没反应，伸手去撩水龙头流出的水，让水珠飞溅到他们身上。

    陆郢沉不住气，还是先开了口：“你又生气了？”

    浸了水的手有些冰，“啪”一声把他的脑袋扇得歪斜过去，差点往后摔倒。脸上的水珠还没流到下巴，手指形的红印已经清晰浮现。陆郢彻底懵了，他条件反射地抬手就想打回去，拳头在陈栩的脸前堪堪停下。

    “你个疯子，为什么打我？！”

    “我为什么请你陪我上下学，你忘了吗？”陈栩总是不回答他，果然，又抛回来一个问句。

    陆郢想说你那是请吗，你是直接命令。

    “因为你害怕啊，我才陪你一起走。”他嚷嚷着。

    陈栩勾起嘴角，是陆郢没见过的表情，虽然是个嘲讽的笑。“是啊，我害怕，因为我胸大，因为我能让男的爽。你今天跟同学说的是什么？你跟脱裤子的男的有什么不一样？”

    陈栩长相遗传了父亲。陈水复是他们村里出了名的好看，所以才能在当年娶到周盼玉这样的女大学生。陈栩眼睛鼻子都像他，比他还精致出挑。她的罩杯也不同于大多女孩，把普通的校服撑得浑圆挺翘，班里后两排的男生最喜欢在她身边小声议论，商量着谁来故意经过撞她一下。

    自己的身体给自己带来的尽是麻烦，陈栩恐惧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升上高中后，她去打了耳钉，在班里跟调笑她的男生打架，刘海留的很长，快要挡住眼睛，阴森地像女鬼。可她成绩好，乖巧的发型安静隐忍的性格，打架也是正当防卫啊，班主任护着，让陈栩的校园生活平静了很多。

    但这些还不够，陆郢那帮同学张口就来的戏弄，让她更确定自己要把身上的价值降到最低，才能变成滞销的商品，才能安静地在货架上落灰。

    周六是她18岁生日前一天。父母依旧是晚饭后才会回来，陆郢则是固定的社团活动。陈栩关上房间门，拆开藏在床底的快递盒。

    素白色的按摩玩具，像弯曲的天鹅颈，陈栩看了说明才能分清哪边是握持端，可另一头的长度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润滑液的盖子打开，轻轻“咔哒”一声。润滑液挤出来，滑进她的指缝。陈栩用沾满润滑液的手握住按摩玩具，涂抹均匀。闷而黏稠的声音在房间里好突兀，陈栩感觉心跳过速，整张脸烫的难受，能听见头顶血液窜流。

    陈栩要让自己的第一次消失。不能留在身上，不能给任何人拿走。她攒下的压岁钱花掉了一大半，为了送走自己身上最后的价值。

    她本来只把内裤褪到膝弯，腿不需要完全张开，那种姿势光是想象就觉得放荡。可她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她只好把内裤全部脱下，扔在一旁，然后抬起腿，摆出“放荡”的姿势。

    原来放荡一点会更舒服，更简单啊。

    陈栩特意换了睡裙，软软的棉布被她撩起，搭在胯骨上，露出自己都没怎么观察过的下体。她也涂上一些润滑液，手指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按摩玩具贴着rou缝被塞进去，圆圆的顶住内壁，很胀，但可以忍受。陈栩不觉得这是能快乐的事情，她早就做好不舒服的心理准备了。呼吸有点急促，但她坚持把按摩玩具往里推，直到整个橡胶头被rou唇吞吃进去，润滑液从边缘挤出来，沾湿一片，她才呼出一口气，歪倒在床上。

    这算是成功了吧，自己不再是处女了。她摸到湿滑的液体，拿到眼前来看，并不是血，只是透明的黏液。

    果然什么处女膜什么出血，也都是假的。风从纱窗吹进来一点，把她额头的汗吹开，凉凉的。她识破了处女的秘密，心情一阵轻松，空出一些探究的心思，就这么放着按摩玩具在体内，歪身子去够说明书。

    她试着打开震动，浑身顿时像过了电，腰猛地向前挺了一下。按摩玩具其实并不深，震动着就有些往外滑，可她无意识地夹紧腿，又把按摩玩具吞回去，发出低低的呻吟。

    原来是会舒服的。陈栩食髓知味，仔细去看说明书，什么吮吸模式，刺激阴蒂。她不敢去动插入体内的东西，就自己伸手探下去，摸索着找到那颗rou珠，轻轻揉捏。她立刻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快感，刺激她又夹住了腿，大腿用力太久，酸痛发颤。

    陈栩很快就高潮了，浑身绷紧几秒，脚趾头都勾紧发白，又慢慢卸了力气，软软地摊在床上。yin水扑了满手，比涂满润滑液还湿，身下床单也浸透了，黏糊着散发潮气。她小心翼翼拿出按摩玩具，握在手心，感觉上面还带着体内灼热的温度。

    睡裙在她扭动的时候从腰间拧上来，堆叠在胸口。陈栩还沉浸在高潮的陌生余韵里，懒得去管。所以当陆郢猛地推开房间门时，陈栩胸部以下就这样裸露着，双腿交叠，小腹随着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还没从情欲中缓过神来，眼神湿润而迷茫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