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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耿司马酉时设禁,不知可有太傅谕令?”耿彷的神色僵了僵,扫了耿汜一眼,继续和色道,“太傅是曾提过酉时设禁之事,只是谕令还未到。”公子不与他纠缠许多,道,“既是未到,便不该此时设禁。且未颁布告,民人无处知晓,招致怨恨,亦非太傅所愿。”耿彷道:“议郎所言极是!”说罢,他令耿汜撤去路障放行。耿汜瞪着眼睛,但在耿彷面前终究不敢放肆,只得从命。公子不再理会,登车而去。“天子脚下,区区一个司马,竟敢如此无法无天。”马车上,公子怒色仍在,生气道。我说:“戒严终非长久,只不知要到何时?”公子长出一口气,摇头:“只怕圣上病势一日未明,乱象便一日不除。”“这么说,这天下安定,竟只在圣上一人?”我道。公子正要回答,马车忽而停了下来。“公子,”外面的随从道,“前方有人,要见公子。”我和公子皆讶然,从窗外望去,却见是先前那辆马车停在了路中。“若是要道谢,便说不必了。”公子道,“回府去。”随从道:“那边的人说,他们主人认得公子。”公子闻言,与我对视一眼,下车去。待得近前,那马车上的车帏也掀开一角,待得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我愣了愣。是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离路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佛寺,名云栖寺。这个时辰,没有人会冒着触耿汜霉头的风险来寺中礼佛,所以四处空荡荡的,除了我、公子、两位公主和随从,并无旁人。“我今日与公主出城,到雒水边为圣上祈福。不想回来时遇到了禁令,幸亏公子出面,否则为人所知,我便要担上罪过。”宁寿县主道。公子讶道:“为圣上祈福乃大善之事,公主与县主何必微服出城?”宁寿县主道:“公主在宫中日日侍奉圣上,劳累不已。除祈福之外,我还想带她去散心玩耍。若按照宫中规矩,不但礼仪繁琐,还有大队仪仗,必是劳师动众,消遣不得。”公子了然,露出微笑:“原来如此。”南阳公主跟在宁寿县主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公子,面颊隐隐泛红。宁寿县主四下里望了望,对公子道:“这云栖寺,我记得甚为有名。可是前朝所作?”公子道:“正是。”宁寿县主莞尔,对南阳公主道,“公主常与我说,想到城中游览名胜,可惜出行繁琐,一直不如愿。不料今日到此,却是正好。”南阳公主瞅了公子一眼,抿抿唇,轻声道:“嗯,正是。”“可惜我非长居雒阳,对这些名胜亦无所知晓。”宁寿县主神色遗憾道,说着,看向公子,“幸好桓公子在此,不知可否代我引公主游览此地?”公子讶然,看了看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少顷,道,“公主不弃,在下自当从命。”南阳公主看着他,羞怯的脸上露出喜色。时值傍晚,周围安静十分,除了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枝头嬉戏捕食,再无打扰。众人脚步缓缓,在佛寺的殿阁间穿行,宁寿县主则更是不着急,走得比公子和南阳公主慢两步,落在了后面。我自是知道她的用意。古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原以为豫章王拿雅会泡了汤,南阳公主情路曲折,不想今日,公子路见不平冲冠一怒,竟是凑巧做了救美的英雄。既然宁寿县主如此美意,我也不好不识趣,跟在她后面,渐渐与前面两人拉开了距离。公子并不常与女子说话,他平日交谈最多的女子,便是我。不过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不算女子,很是值得商榷。有那么一会儿,我担心公子会像那些愣头少年一样,在女子面前不知所措,但看起来我着实多虑。公子像往常与人说话一样,声音不疾不徐,温文而流畅。对于这寺庙的来历,他知道得的确不少,每经过一处景致,皆可在南阳公主面前叙述一番,颇为引人入胜。南阳公主走在他身旁,则听得入神,不时地颔首,时而又细声细气地问上两句。公子一一为她解答,二人说着话,似不再有旁人的事情。真是一双璧人。我满意地想,就算大长公主知道了这事,她也会嘉奖我吧?“我记得,你叫云霓生?”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宁寿县主忽而回头,看着我道。我答道:“奴婢正是。”宁寿县主微笑,道:“我听淮阴侯府上的沈女君说,你会算卦问卜?”☆、第29章窥天(上)“奴婢粗识一二。”我说。“哦?”她显得颇有兴致,“你也为我算一算,如何?”人怕出名。我生意太好,宁寿县主这样好奇的贵人,我每年都要遇到十几二十个,所以对付他们,我已是经验丰富。我说:“奴婢虽知晓些问卜之术,但断不敢为县主来算。”“为何?”我说:“县主乃贵人,命相乃天机,奴婢若窥觑,非但不得门道,还会损伤阴德,乃大忌也。”“有这般说法?”宁寿县主讶然。“奴婢实不敢相瞒。”“这亦是怪哉,”宁寿县主道,“你不可为我算卦,却能算得军机之事。”这沈嫄,也不知道她说了我多少。我笑笑:“那是鲜卑人的卑劣之计,如何能与县主相比?鲜卑人妄图险王师于险境,而王师得佑于天,奴婢问卜乃是顺从天意,故而无妨。县主乃金玉之躯,若加妄测,则违于天道,到时奴婢受惩事小,只恐伤了县主福报。”宁寿县主看着我,莞尔:“怪不得连沈逸之也夸你,果然伶牙俐齿。”听得这话教,我忽而警醒。“奴婢惶恐,不知何德何能,得沈公子如此抬爱?”我羞怯道。宁寿县主道:“我父王上月与淮阴侯共宴,沈公子也在宴上,说起平叛之事,我故而得知。”我谦虚地说:“沈公子实过誉。”这位宁寿县主的事,我早有耳闻。豫章王世子年幼,王后久病,县主是长女,虽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担起主母之责,打理王府中的一应家务。对于这个女儿,豫章王亦十分疼爱,凡会客赴宴,必携县主同往,如世子一般倚重。“听闻桓公子和沈公子击鲜卑之时,你亦随行?”她问。我说:“正是。”“亦曾杀敌?”“不曾。”我说。这般回答着实无奈,无论是那个倒霉的百夫长,还是秃发磐,我都不曾用来领赏,连说也无从说起。宁寿县主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