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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并无恼色,颔首道:“蒋将军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辛苦。”蒋亢道:“某身负教中重托,不敢怠慢。”秦王与他寒暄两句,蒋亢又与大长公主等人见礼。跟方才见到我的时候一样,大长公主对蒋亢也颇是客气,问了一番路上顺利不顺利之类的闲话。蒋亢一一答了,未几,看到我,脸上微微露出讶色。我莞尔,与他一礼,道:“多日不见,蒋将军安好?”“女君。”他还礼,神色和气,“未知女君在此,某着实失礼。”我说:“将军言重。”“想来将军先前与桓侍中会面之时,已见过了云女史。”秦王道。蒋亢答道:“正是。”秦王颔首,对大长公主道:“既是故人,正好可省去许多不明之事,乃是大善。”大长公主淡淡一笑,看了看我:“是啊。”我仍谦虚地笑。蒋亢又与其他诸侯见礼。与大长公主相比,这些诸侯表现得冷淡了许多,蒋亢与他们行礼,就算有秦王在一旁引见,他们也大多淡淡地应了声,不多表示。这情形并不奇怪。他们常年养尊处优,连朝中的世家大族都未必看得上,自不屑于与蒋亢这般出身平庸的反贼平起平坐。今日他们来到这里见蒋亢,大约是碍着秦王和大长公主的面子,要他们赔着笑脸不摆架子,那是万万做不到的。蒋亢对此似丝毫不以为忤,大大方方地与众人行过礼。这时,大长公主对秦王道:“蒋将军才入城便来了王府,还是先到堂上坐下,用些茶饮,聊为接风。”秦王颔首,请蒋亢入内。蒋亢让了让,也不多推辞,与众人往堂上而去。如我先前所言,秦王果然将我安排在了他的下首,位置在大长公主和桓肃之上。我坐下之时,发觉好些诸侯朝我看过来,有的目光疑惑,有的不满。不过比我更惹人嫌的,显然是蒋亢。秦王将他待为上宾,才坐下,便已经有人面露不悦,其中脸色最不好的,是汝南王。“今日孤邀诸位到此,乃是为了共商围剿兖州叛军大计。”秦王道,“诸位有何良策,可畅所欲言,不必忌讳。”大长公主微笑不语。桓肃道:“殿下所言极是。济北王等一众兖州诸侯,滋扰豫州久矣。诸位王侯念在同宗情分,又兼朝中无主,恐伤了和气不利天下安定,一再忍让。当下圣上在扬州临朝亲政,秦王奉圣诏光复雒阳,济北王等人仍执迷不悟,便是天下共敌,人人得而诛之。如今有明光道义士与我等结盟,以掎角之势合击,必可一举将济北王击溃,光复兖州。”这话出来,有人颔首,有人则无动于衷。“靖国公所言甚是。”一人冷笑,“不过孤有二事不明,欲向这蒋将军询问清楚。”我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汝南王。他不紧不慢道:“其一,孤听闻明光道奉前朝余孽为教主,如今却要归顺朝廷,不知归顺之后,是奉圣上为尊还是要奉那前朝余孽为尊。”这话出来,不少人颔首赞同。“其二,则是明光道与匪首夏侯衷勾结之事。”汝南王道,“夏侯衷在豫州作恶多年,明光道与其为伍,便与匪类无异,我等天潢贵胄,岂可因此污了声名。”这位汝南王,是去年新继位,老汝南王正是因为不自量力地带着三千兵马讨伐夏侯衷,兵败时中了箭,死得相当窝囊。当然,老汝南王在夏侯衷手上吃的亏不止这一件,他们交手多年,老汝南王每次都败得灰溜溜的,一度在雒阳传为笑谈。汝南国在夏侯衷那里失尽了面子,自是不共戴天。明光道虽然不曾打到豫州,但与夏侯衷确实有来往,汝南王如今见了明光道的人没有好话,也确在情理。秦王曾说豫州诸侯与明光道尚无仇怨,看来并非确实。夏侯衷在豫州流窜多年,为其袭扰的诸侯国不少。汝南王话才说完,身旁便响起了些附议的声音,场面颇有些尴尬。蒋亢的脸上仍平静,却看向秦王。“秦王殿下,”他正色说,“在下今日来,是为了与殿下共商讨伐济北王的大计。若诸侯皆以汝南王之言为成见,商谈无益。”“无礼。”对面一人呵斥道,“一介毛贼,也敢在这庙堂上放肆!”秦王看向那人,沉下脸。“众卿今日来此,皆为共商国是。”他说,“望诸位同心抗敌,莫执着仇怨。”“殿下所言甚是!”沛王附和道,“诸位稍安勿躁……”他未说完,汝南王“哼”一声,看着秦王:“秦王平定雒阳之后,麾下辽东兵马,加上雒阳的北军及收编部众,可有二十余万,加上豫州兵马,就算那济北王就算号称三十万也无济于事,平叛之事,若要借这些乱臣贼子之手,莫不怕为天下人耻笑!”话音未落,蒋亢已经从席上起身。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只见他走到秦王案前,向秦王一礼。“秦王殿下,”他冷冷道,“某本以为此番议和乃有联手共识,如今看来,却是多想了。诸位慢议,某先告辞。”说罢,他再礼,拂袖而去。“狂妄之徒!”汝南王骂道。其余诸侯亦议论纷纷,堂上嗡嗡一片。我没理会他们,只看向上首。秦王看着蒋亢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离他不远,大长公主正在喝茶,眉眼平静,仿佛一切早有预料。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三十,鹅仍然有些忙,只能把这章补全~祝各位小仙女鼠年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想美会变美,想有钱就会有钱!☆、议和(下)看着这般场面,我心中长叹。先前秦王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说豫州这些诸侯与明光道可和谈,如今看来,汝南王和蒋亢一人一巴掌,都当面抽在了秦王的脸上。只不过秦王到底威仪仍在,并未因得这番风波而失了场面。他坐在上首,没有说话,倒是堂上的沛王等人一个劲地埋怨汝南王不该如此冲动。我瞥着秦王脸上那强作镇定的神色,不由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当下闹成这样,议和自然没了后续,众人不欢而散,堂上只留下了秦王、大长公主夫妇,还有我。“这汝南王,当真莽撞。”大长公主叹口气,皱眉道,“妾早劝他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他答应得好好的,不想如今又做出这般事来。”“这也不能怪他。”桓肃道,“他父亲灵王才过身半年,正是哀恸之时。其实也不止是汝南王,方才殿下也看到了,这堂上的诸侯,虽都愿意合击济北王,但多与明光道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