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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曹麟闻得此事之时,亦诧异非常。他对此事可愿意?”我闻言,心中一动。其实公子就算不曾提起,我也打算找曹麟谈一谈。我和他的身世之事,将来之事,一桩接一桩,都须得坐下来厘清才是。我本想等着曹叔那边议完了事就去找曹麟,不料,才回到院子后不久,曹麟就来了。他身上换了一身布袍,看着平易近人许多。不过走进来的时候,仍是风风火火的模样,进门之后就让随从下去。我的目光从士卒们一脸暧昧的笑容上收回来,曹麟却似全然不在乎别人想法,将院门一关。“你怎来了?”我瞅着他问道。“自是来看看你。”曹麟说着,四下里望了望,“桓公子不在此处?”我瘪瘪嘴角:“不在。”曹麟了然。“霓生,”他的神色似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我此番来见你,便是想与你说一声,今日父亲说的那你我婚事,我不曾同意。”我就知道他定是要来说此事,“嗯”一声,却道:“若曹叔定然要如此呢?”曹麟道:“我来说的就是此事。霓生,父亲决定今夜就开拔,待他离开之后,你也随桓公子走吧。”我讶然:“走?”“正是。”曹麟道,“你二人不是还有事要做?”我有些犹豫:“可这岂非不辞而别?”曹麟不以为然:“你哪次不是不辞而别,他说过甚?”我哂然,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我等去临淮国须得两三日,开拔之后,你和桓公子便可离开。”曹麟道,“钟离县乃是新占,只消出了县城,便不会有人拦你们。我派人带你们出城,不会有事。至于那些乡人,你也大可放心。父亲对云先生一向敬重,不会亏待他们。”我亦知晓这些,微微颔首。少顷,却又摇头:“明日不可。”“为何?”曹麟问。“临淮国虽已经没有了临淮王,但亦不可掉以轻心,我要等你们得胜了再走。”我说。曹麟看着我,眉间一动。“这样也好,若得胜了,我便派人给你传信。”他说。“未曾得胜也要传信。”我认真道,“此番可是真的攻城略地,无论顺利与否,都要告诉我知晓。”曹麟笑了笑:“你放心便是。”“还有一事我想问你。”我说,“你我身世之事,曹叔都说与你知晓了?”曹麟一愣,“嗯”一声。“你如何想?”曹麟又挠了挠头:“不如何想,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不过父亲一向致力于此,我既然可帮他,那么帮便是。”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不由叹口气。曹麟此人,对付外人的时候,其实脑子还是好用,但在信赖的人面前却单纯得很。“这是甚话,将来称帝的可是你。”我不满意。“争雄的人这般多,称帝有甚稀奇,又不止我一个。”曹麟不以为然。我噎了一下,正待再说,曹麟却打断道:“这些日后再打算不迟,霓生,你真打算等到我消息再走?”他目光闪动,我觉得这话里有话,点点头:“嗯。”曹麟露出些宽慰之色。“霓生,”他说,“你可否替我照看一个人?”“何人?”我讶然。曹麟没答话,却去将院门打开。“进来吧。”他说。未几,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前。她穿着跟别人一样的灰布裙裳,无甚饰物,可走进来时,却教人眼前一亮,仿佛门楣生光。看着那张明艳而似曾相识的脸,我怔忡片刻,倏而想了起来。那是当年我和曹麟去荀府搬书时,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位荀尚的妾侍。伏姬。☆、第262章伏姬(下)“霓生,”曹麟牵着她的手走过来,道,“这是慧如,你从前见过,可还记得?”她面上浮起些赧色,忙低头行礼:“慧如拜见女君。”我看着她,少顷,又看看曹麟。只见他双眸闪闪,脸上带着晕红之色。心中压下万千疑惑,我笑了笑。“自是记得。”我说,“不必客气。”说罢,我看向曹麟,“阿麟,我有些事要与你商议,且借一步说话。”曹麟一愣,应了声,随后看向伏姬。伏姬的唇角微微抿了抿,眸波嫣然。曹麟亦微笑,跟我走进了屋子里。“这是怎么回事?”关上门之后,我劈头便问,“当年你不是说将她处置了,如今怎又跑出个慧如?”曹麟苦笑:“我也想将她处置了,可她一个弱女子,也不曾做下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因为看到了我等偷书便要丢了性命,实在忍心不得。”我瞅着他:“而后呢?”“而后,我本想让她自寻活路,便放了她。不料一个月后,我回到雒阳,路过街上,发现她瘦弱不看,在一群流民之中去抢大户布施的粥,还被街头的闲人欺辱,我实在看不过,便将她救了回来。”我:“……”曹麟看我神色,忙道:“霓生,我可不是滥好人。你不知慧如的身世,也甚是可怜。她原本是个官家的闺秀,慧如乃是本名。她比你我小一岁,十四岁之时,因得父亲坐罪入了奴,被尚方售卖。先是倡家的人见她生得好,将她买了去。而后,荀尚的一个旧部将她看上,又将她买去,献给了荀尚。她在荀府中不曾过过一天好日子,荀尚的夫人见了她就非打即骂,过得连婢女也不如。后来她虽被我放走,可她到底在闺阁长大,后来即便沦落,所学也是娱人之技,无法自食其力。她无处可去,又不肯再进风尘之所,我若不帮忙,便只能在街头饿死。”我觉得额角跳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这些都是她与你说的?”我问。“自然是。”曹麟道,“我知道你何意,你想说这些许是她诓我上钩的假话,父亲也这般说。”“哦?”我瞅着他,“曹叔也这般想?”曹麟神色不满:“霓生,你莫非与父亲一样,总觉得我单纯无知,易为女色所惑,被人诓骗?”不是么……我说:“曹叔也是关心你,怕你走错了路。”曹麟反驳道:“他不让你和桓公子一起亦是这般道理,你可听了他的?”此言甚是有理,我结舌。曹麟道:“且慧如说的确是实话,我派人照着她说的去打探过,全对得上。她父亲已经在狱中亡故,兄弟流放充军,姊妹亦被卖往四方不知下落。霓生,你也是受过苦的人,对这般处境应当更感同身受才是。”我不想反被他教训一番,讪讪然。“我哪里不同情她了,